喬藴曦的這番話,自然是沒人信的,可她說的這麼詳盡,這麼有誠意,喬錦雯和喬寧黛還能說什麼呢?
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幾句,喬寧黛突然說道:“喬喬,你缺席了好幾次詩會,後天的詩會,你可不能再缺席了,不然,我和你三姐沒辦法再幫你兜着了。”
“還是五姐疼我,”喬藴曦故意噁心地說道,“前幾次是我實在走不開,後天的詩會肯定會去的。”
“喬喬要好好準備了,這個給你。”喬寧黛從袖籠里掏出一張紙,遞給喬藴曦。
“這是什麼?”
“五姐請族學的夫子做了兩首詩,後天用得上。”
啥?
見喬藴曦一頭霧水,喬寧黛解釋道:“既然是詩會,吟詩作畫肯定是少不了的,五姐知道你頭疼,先給你準備好,你背熟了,後天默下來就行了。”
“還是五姐最好了。”喬藴曦撒嬌地晃了晃喬寧黛的手臂。
“五姐好,我就不好了。”喬錦雯吃味地說道。
“三姐也好,三姐和五姐一樣好。”
說來,也是巧了。
這次的詩會舉辦者是王敏,可以說是冤家路窄了。
舉辦地兒是錦城的一處茶樓,喬藴曦站在門口笑了笑,這是喬家三房的茶樓,是喬三爺孝順喬老夫人特意在錦城開的茶樓,夏秋兩季,喬老夫人經常在這裡和老友聚會。
王敏包了兩個包間,中間的隔門取下了,兩個包間合成一個大包間。
王敏早早就讓下人將包間重新布置了一番,為了貼切主題,包間內還掛在了她從祖父那裡借來的名家字畫,放上了應景的花卉。
喬藴曦還沒進包間,就感受到了淡淡的書卷氣息。
不得不說,商人最會做表面文章,有錢,有什麼是置辦不了的?
“喬喬來了。”王敏主動打了招呼。
“王小姐。”
兩人見禮後,王敏破天荒地沒有為難喬藴曦,而是親昵地說道:“今兒總算是把你請來了,前幾次的詩會你都沒參見,我還怕請不到你這尊大佛呢。”
“王小姐說笑了,”喬藴曦學着王敏的模樣,假惺惺地說道,“喬喬前兒身體不適,再加上院子里的事比較多,所以就沒參加聚會,喬喬也知道圈子裡有不少人對喬喬不滿了。這不,今兒喬喬不就專程和三姐、五姐來參加王小姐的聚會了。”
“今兒可要玩得盡興,錦雯,我先帶你們過去。”
坐定,喬藴曦環視了一眼。
幾個公子哥已經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對牆上的名師畫作品頭論足。
附庸風雅什麼的,裝點門面還是會的。
喬藴曦無所事事,吃着糕點,聽着八卦。
只是,她一塊芙蓉糕還沒下肚,冤家就來了。
“喬喬姐?”孫嫻和金柏金站在一處,看到喬藴曦很是意外。呆愣了一瞬,像是避嫌似的,拉開了和金柏金的距離。
喬藴曦玩味地朝金胖子看去。
金柏金卻是誤會了,忙走到她面前,“喬喬,是誤會,我是被拉來的。”
“喬喬姐,是嫻嫻任性了。”孫嫻忙跟了過來,一臉惶恐地解釋道,“這段時間,元寶哥哥一直忙‘膳食天下’的事,嫻嫻擔心元寶哥哥的身體,所以硬拉着他來的。”
“喬喬,我……”
喬藴曦抬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和我沒關係吧?”
“喬喬姐,你生氣了?”孫嫻討好地問道。
喬藴曦頭大。
所以說,她就不該來。
“好了,喬喬沒有生氣,你該幹嘛幹嘛去吧。”金柏金突然變臉,冷冷地說道。
孫嫻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立即有不平的人上來幫腔了,“你們倆合著欺負嫻嫻,有意思嗎?”
“沒意思。”喬藴曦老實搖頭。
那人一愣,沒想到喬藴曦這麼“實誠”。
喬藴曦笑眯眯地說道:“我從頭到尾就沒說什麼吧?栽贓陷害、污衊什麼的,還是別玩了,今兒是王小姐舉辦的詩會,有的玩,你就好好地玩,別揪着我不放,我沒那個閑工夫。”
那人還想爭辯幾句,被孫嫻拉住,她也就順勢和孫嫻走到一邊。
“喬喬,我……”金柏金急得撓頭,想解釋,又詞不達意。
喬藴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眼睛一閉,金柏金視死如歸地說道:“我真是被孫小姐拉來的。”
“喲,稱呼都變了啊,故意的?”喬藴曦調侃道。
金柏金急得跳腳,“我本來在‘膳食天下’看賬本,她突然就來了,說有很重要的事要我幫忙。我、你也知道我們金家和孫家的關係,我……”
“好了,我明白。”見金柏金急得眼睛都紅了,喬藴曦不再逗他,換了個口氣說道,“我又沒說什麼,那麼緊張幹嘛,她拉你來的也好,你自己來的也好,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唄。”
見喬藴曦是真沒生氣,金柏金這才放心了,自己扒拉了一盤點心,放在兩人面前,並排坐着。
“喬喬,我聽說前兒鍾成霖到你那兒去了。”佯裝着若無其事的模樣,可小心眼朝她瞟去的目光太顯眼。
喬藴曦好笑地搖頭,“是,說了點生意上的事?”
“你要和他做生意?”金柏金沒有質問的意思,完全就是無心一問。
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自然是和誰合作能賺取更大的利益,那就和誰合作了,這一點,金柏金很上道,沒有因為和喬藴曦合作,就認為喬藴曦只能和他合作。
“在考慮,要是合適,我們一起。”
“好啊。”金柏金答得隨意,反正他是無所謂。
只不過……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喬喬,外面說鍾家準備給鍾成霖說親,該不會真是你吧?”
“外面還說你借住喬家,是要入贅呢!”
“嘿嘿,”金柏金好脾氣地笑道,“我知道那些都是傳言,可鍾家比我們金家還低調,鍾成霖突然和你走得近,我擔心他有不懷好意的目的。”
可不是有目的。
喬藴曦鬱悶地嘆氣,“是想借我外祖在朝天門的勢力。”
金柏金放心地點頭。
有目的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包間內突然一陣騷動。
喬藴曦抬頭,就看到鍾成霖一身紫衣,騷包地站在那裡。
眸子一縮。
“喬喬?”
喬藴曦搖頭,“先看看。”
有了喬藴曦的話,鍾成霖也放心了。
“鍾少爺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王敏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鍾成霖溫潤地笑道:“王小姐不怪鍾某不請自來就好。”
“鍾少爺這話就見外了,都能是圈子裡的人,有機會多走動是好事,鍾少爺今兒可是貴客。”
“哪裡,哪裡,鍾某第一次參加詩會,很多規矩都不懂,希望大家到時候別笑話鍾某。”
“鍾少爺說笑了。”
周圍的人跟着鬨笑了幾聲。
鍾成霖和身邊的隨意說了兩句,就朝喬藴曦走去。
眾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你來做什麼?”喬藴曦問得直接。
“長見識。”
“你還需要長見識?”因為鍾成霖和顧瑾臻過於親密的關係,又代表顧瑾臻與她合作,喬藴曦對鍾成霖沒什麼好臉色,“你可是京城的貴公子,還需要在錦城長見識?”
鍾成霖好脾氣地說道:“我在京城從不參加這種聚會。”
呵呵,那你在京城幹嘛?
吃閑飯的?
答應和鍾成霖合作後,喬藴曦讓人查過鍾家的底,鍾家可以說是最低調的皇商了。
鍾成霖是鍾家庶房嫡長子。
呃,這也是她才弄明白的詞。
錦城的鐘家其實是京城鍾家的庶房,鍾成霖的父親是庶子,只不過自小就被嫡母養在身邊,和嫡兄關係很好,因為祖父早就給兩個孩子說明了日後分家,財產的分配,所以兩兄弟間雖說不上親密無間,卻也沒有實質性的矛盾。
該教的,嫡母一視同仁,兩兄弟都跟在祖父身邊學做生意。
鍾成霖的父親成親後,鍾家就分家了,鍾成霖的父親帶着妻子回錦城發展,和京城的嫡兄一直保持着聯繫,在生意上也互相扶持,所以兩家人關係很好,鍾成霖經常到京城,所以才有機會認識顧瑾臻。
兩人關係還是不一般的好。
“反正我們三人最近被傳得厲害,也不差這一出。”
鍾成霖說得輕巧,喬藴曦嘰嘰歪歪地撇嘴。
“還好我今兒來了。”金柏金莫名其妙的一句。
喬藴曦氣笑了。
“喬喬?”喬寧黛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鍾少爺,金少爺。”
“喬五姑娘。”
“喬五姑娘。”
幾人見禮後,喬寧黛自來熟地說道:“喬喬朋友很少,沒想到和鍾少爺、金少爺聊的來。喬喬性子木訥,要是有得罪的地方,還希望鍾少爺、金少爺多多包涵。”
“我和喬喬什麼關係?不存在的。”金柏金擺手。
“喬喬……很好。”鍾成霖含情脈脈。
喬藴曦嘴角抽了抽。
喬寧黛笑容一僵,掩飾着眼底的嫉恨,在一旁賠笑着,自說自話地找了幾個話題。
可鍾成霖和金柏金興緻都不大,最後,喬寧黛終於綳不下去了,隨便找了個借口,悻悻地走開了。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喬藴曦一本正經地對鍾成霖說道。
“偶爾也有跳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