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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臻連個正眼都沒給喬藴曦,而是直接對雷南說道:“不知雷大人抓走我的人,是為何事?”

雷南底氣很足,“顧將軍,本官只是奉命查案。”

“奉命查案?不知我的人犯了什麼罪,需要雷大人親自出馬?”顧瑾臻毫不相讓地問道。

“顧將軍,若不是大案,聖上也不會派本官來親自審問了。”雷南實際的官職沒有顧瑾臻高,可作為被當今聖上指派的欽差大臣,在顧瑾臻面前就很有底氣了。

“既然是大案,又涉及到本將軍的人,本將軍可要仔細聽聽了。”顧瑾臻自來熟,徑直走到椅子邊坐下。

雷南不以為意,顧瑾臻旁不旁聽,都不會改變案件的最終結果,他只是驚訝於顧瑾臻得到消息的速度如此迅速。

被抓住的幾人,顯然沒想到顧瑾臻會親自來旁聽,面色畏懼地睨了顧瑾臻幾眼,埋着腦袋。

“你們是誰指使的,今晚要做什麼?”雷南也不客氣,直接問道。

為首的那人咬牙說道:“沒有人指使我們,我們不過是見小姑娘一個人在竹林里,便有了貪財的心思。”

“胡說八道!半夜三更的,你們到竹林去做什麼?你們是軍人,沒有命令,怎麼能出軍營!”這話問得直接了,就差直接說是顧瑾臻指使的了。

為首的男子嘴硬地說道:“我們幾人擅自離開軍營,該接受什麼懲罰,承擔什麼責任,我們無話可說!”

“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雷南也是個狠的,直接讓人上刑。

當歸皺眉,擋在了喬藴曦身前,慘烈的叫聲充斥在審訊室里。

顧瑾臻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

“喬小姐,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雷南問道。

喬藴曦一瞬不瞬地盯着顧瑾臻,似乎是想問什麼,又無從開口。

雷南滿意地點頭。

雖說這是早就安排好的一齣戲,顧瑾臻的出現是個意外,沒想到反而給了他更大的幫助。

喬藴曦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壓住心裡的憤怒,對雷南說道:“回大人,民女今晚到郊外是赴約。”

“赴什麼約?”

“回大人,民女今晚約了人,是和民女外祖父涉及到的案件有關的,也就是幕後主使。”

“胡說八道!”為首的黑衣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約了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不過是偷溜出軍營,想干票大的。”

欲蓋彌彰的話,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雷南看了顧瑾臻一眼,說道:“私自從軍營出來,自然有軍法處置,只不過,我們現在要好好說說谷家的事。”

“雷大人什麼意思?”顧瑾臻強勢地問道。

雷南解釋道:“顧將軍也知道朝天門谷家出了事,運送的貨物中發現夾帶兵器,本官受命於陛下,到朝天門查案。顧將軍也該知道,以谷家的背景和實力,是做不出這種事的,所以,背後肯定有主使。”

“所以呢?”顧瑾臻抬眼,看向雷南。

“所以,今晚喬小姐通過中間人和那邊的人聯繫上了,準備交出過往賬本,以換取谷家的平安。”

“既然是等價交換,那這筆買賣該和雷大人做才對。”

“顧將軍,”喬藴曦面無表情地說道,“民女確實和雷大人做了交易,為了保下民女外祖一家,民女什麼都可以出賣,只是沒想到……”

欲言又止地看向顧瑾臻。

顧瑾臻卻連個正眼都沒給她,對雷南說道:“所以,你們放長線釣大魚,卻把我的人抓來了?雷大人,你該不是想就這麼交差吧?”

“顧將軍放心,本官自問審理的案件中,從來沒有冤枉過任何一個人,也沒有抓錯一個人。”

“所以呢?”顧瑾臻起身,走向雷南。

顧瑾臻歲數不大,可長期習武的鍛煉,以及遺傳因素,他身型修長,身高優勢在那裡,所以往雷南面前一站,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再加上他從沙場中帶下來的殺氣,饒是雷南自詡官場老將,在顧瑾臻面前,還是不禁吞了吞口水。

“大膽!”幾名官差擋在顧瑾臻面前。

不管怎樣,他們是雷南的手下,這個時候必須出手。

顧瑾臻輕笑,“所以,雷大人是想告訴本將軍,這些人和谷家的案子有關?他們是本將軍的人,那是不是說,本將軍是幕後主使?”

“顧將軍,案子還沒審完,誰也不知道真相。”

“呵,”顧瑾臻冷笑,“雷大人,他們是本將軍的人,是軍營里的人,軍人有軍人的職責,本將軍沒那麼多工夫和你耗,你要審理谷家的案子,那是你的事,我的人,我現在就要帶走!如今南疆戰事在即,耽誤不得!”

“顧將軍,你這樣,本官很為難。”

“雷大人,是谷家幾個人的性命重要,還是皇朝百姓的性命重要?”

“顧將軍!”喬藴曦悲憤地看向顧瑾臻,“谷家也是皇朝的百姓,所以,顧將軍是要犧牲谷家一門嗎?”

“事有輕重緩急,谷家一門固然是皇朝百姓中的一份子,可比起皇朝千千萬萬的百姓,那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顧將軍從一開始就打算要犧牲谷家一門嗎?”這話問得相當直接了。

顧瑾臻也聽出了喬藴曦話里的意思,嘲諷地笑了,“既然做了這樣的事,自然就要承擔責任,雷大人,”顧瑾臻不欲與喬藴曦做過多的糾纏,直接對雷南說道,“人我帶走了。”

“顧將軍,你是要強行把人帶走嗎?”

“不然呢?”顧瑾臻輕佻地問道。

“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雷南話音一落,兩撥人開打!

喬藴曦被當歸保護着朝後退,審訊室里刀光劍影,好不熱鬧。

喬藴曦密切注意着雙方的形式,陰鷙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顧瑾臻。

“將軍,你快走!”被抓住的黑衣人,突然的一句話,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雙方先是一愣,隨即更激烈的打鬥在審訊室里展開。

“住手!”

當顧瑾臻手裡的長劍抵在雷南脖子上的時候,喬藴曦叫住了眾人。

“我知道我外祖父的賬本在什麼地方,放了雷大人!”

“喬小姐!”雷南氣急敗壞地看向喬藴曦。

那些都是極其重要的證據,是指認幕後主使的重要證據,真要被顧瑾臻帶走了,谷家一門的罪名不僅坐實了,還放走了真兇!

喬藴曦一雙眼睛猩紅,“顧將軍,請你放開雷大人,民女知道賬本在哪裡。”

文縐縐的一句話,客氣疏離,與顧瑾臻徹底劃清了界線。

顧瑾臻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

“將軍,不可,這樣你就暴露了!”黑衣男子一臉焦急,絲毫沒有察覺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麼。

顧瑾臻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帶路!”這話是對喬藴曦說的。

顧瑾臻並沒有放開雷南的意思,而是挾持他上了馬車,和喬藴曦一道,到了被封起來的谷家。

谷家的家產被清理好後,谷家就被封了,喬藴曦對谷家地形並不熟悉,就是年關的時候來小住了幾日,也是在後院折騰,今兒他們要去的是前院的書房。

這個,就得由谷家的人帶路了。

那負責聯繫的中間人,把眾人帶到了書房。

“谷老爺子的東西都在裡面,小的也不知道賬本和書信在哪裡。”

“密室。”顧瑾臻言簡意賅地說道。

雷南的脖子上架着顧瑾臻的長劍,他微微偏着腦袋,說道:“之前清點谷家財產的時候,這裡就被搜過,沒有發現異常。”

“既然是密室,怎麼會被輕易發現。”顧瑾臻邊說邊看向喬藴曦。

既然與雷南做了交易,那東西就只有喬藴曦知道在哪裡了。

喬藴曦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邁着小短腿到了牆角,彎腰,數着腳下的青石板,然後腳尖在某處點了點。

隨着一聲細微的窸窣聲,腳下出現一個暗格。

顧瑾臻沒有上前,卻是對着雷南身邊的官差做了個指示。

那人一頭霧水,沒有徵求雷南的指令,僵硬着走過去,取出了賬本。

“雷大人不打開看看?”顧瑾臻的話讓雷南一怔。

似乎沒想到顧瑾臻會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立在原地。

官差機械地點頭,把賬本和書信打開了。

雷南沒有阻止,他只是沒完全弄明白顧瑾臻的用意。

脖子上冰涼的觸覺降低了他思維的敏捷,只等着官差把書信往來遞到他面前一看。

“怎、怎麼會?”

“怎麼不會?”顧瑾臻反問。

“這、這……”

“這不就是大人想要的嗎?”顧瑾臻垂着眸子掃了一眼書信上的字,“哦,原來是三皇子。”

“不是,絕對不是!”雷南下意識地尖叫。

顧瑾臻壓了壓手裡的長劍,“物證都被搜出來了,雷大人何以下此結論?”

“我、我……”

顧瑾臻異常小心,根本就不碰那些所謂的證據,“谷家是雷大人抄的,封條是雷大人貼的,這些書信和賬本也是雷大人搜出來的,怎麼,雷大人想說,這是栽贓陷害嗎?”

“可、可……”

當初放進去的,分明不是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