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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啊,雖然京城的名門望族多,可都不是知根知底的,喬喬嫁過去,你也不放心。”

谷靖淑若有所思地點頭。

一邊的喬藴曦頓時樂了。

還名門望族,喬家就是一商賈,和名門望族門不當戶不對,滕靜月也真敢說。

“其實啊,靖淑,這次我來,還真是為了喬喬的婚事。”

哦?

谷靖淑和喬藴曦齊刷刷地朝滕靜月看去。

滕靜月欲言又止,瞅了喬藴曦一眼。

喬藴曦頓時明白了。

古人含蓄。

特別是兒女的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兒輪得到她在旁邊聽。

谷靖淑卻不在意,“沒事的,喬喬的親事,我肯定是要徵求她的意見,你先說說。”

谷靖淑的語氣淡了幾分,似乎有些不滿。

滕靜月沒有察覺,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別的不說,靖淑啊,我們是打小的情分,未出閣前就是好姐妹,一起嫁到錦城,我們姐妹倆也是互相扶持過來的。喬喬是我看着長大的,這孩子的品性我最清楚,東書和東逸怎樣,你也清楚,可以說,幾個孩子也是青梅竹馬。雖然我們馬家是高攀了,可我對喬喬怎樣,你都看在眼裡,日後喬喬到了馬家,我把喬喬當親閨女,斷不會委屈了孩子。雖然有些不好開口,可我這次來,確實是想先問問你的意思,你看我家東逸怎樣?”

這是提親?

當然,沒有走正規程序,自然就不是正式提親,不過是兩家人先互相試探對方的意思。

彎子繞得有點大。

“東逸?”谷靖淑皺眉,認真地想了想。

滕靜月忙不迭地說道:“是啊,這孩子早就對喬喬有意,直到我們這次上京,他才悄悄找了我,把心意說了,就想讓我來西安問問你的意思,當然,喬喬的意思也很重要。”

最後這句話敷衍的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滕靜月沒給谷靖淑深思的時間,極力推銷、自己的兒子,“我想着,兩個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馬,東逸這孩子你也是看着長大的,穩重,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我對兩個孩子的管教也嚴,就是生意上的應酬,也不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沾染不該有的習性,兩個孩子的後院也都乾乾淨淨。喬喬真要進了我們馬家的門,雖然嫁的是次子,可我家老爺早就說了,我們馬家的產業雖然不多,將來也是平均分成兩份,兩個孩子一人一份。現在,兩個孩子也在試着自己做生意,這些產業都是他們自己的,能折騰出什麼風浪,我們老兩口都不染指。比起喬喬,東逸做生意的經驗少了些,可這孩子努力上進,若是有喬喬這個賢內助幫襯,我相信兩個孩子的將來不會太差。所以,東逸一開口,我立馬就應下了,我是真心喜歡喬喬。”

說完,朝谷靖淑看去。

谷靖淑已經回神,“這個,我得問問興邦的意思。”

“這是自然,”滕靜月賠着笑臉說道,“這麼大的事,你們肯定要商量,我這邊不急,等有結果我再過來。不管兩個孩子成與不成,我們兩家的情分都在。”

不得不說,滕靜月說話還是很八面玲瓏的。

送走了馬家的人,喬興邦還在外院,谷靖淑就對喬藴曦問道:“喬喬,你的意思呢?”

“啥?”她還真沒想過。

鳩佔鵲巢的這副小身板,才是個虛歲不到十三的孩子,這個年紀不正是撒嬌賣萌的年紀嗎?

嫁人?

那是什麼鬼?

不過顯然,谷靖淑誤會了喬藴曦的意思,一看這孩子的模樣,她就知道這孩子對馬東逸沒有意思。

真是好笑,喬喬之前還懦弱內向的時候,馬家的人何時把目光放在過喬喬的身上?

他們不一直都是追着四房跑的嗎?

就是她和滕靜月的那點情分,也不過是因為她是谷家的小姐,滕靜月急於用與她所謂的情誼,來奠立她在騰家的地位,不至於低價賣出去。

兩人嫁到錦城這麼多年,確實有走動,一是因為馬家需要喬家長房的關係,二是滕靜月不願意放棄她這個粗大腿。

不管怎麼說,她是谷家的大小姐,光憑這一點,滕靜月就得抓着她不放。

對馬家,她不是看不上,而是從來就沒考慮過。

滕靜月的兩個兒子,在圈子裡說不上多有名氣,上進么?

誰家的孩子不上進?

要說能力和手段,這兩個孩子不過是中等水準,天賦一般,能守成,能不能開拓疆域,谷靖淑持保留意見。

之前,她確實考慮過喬喬的婚事。

因為長房那個時候只有喬喬一個孩子,要撐起長房,撐起喬家的產業,招婿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也有弊端。

先不說要找個願意入贅的女婿不容易,就是有,也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這種人一夜之間身份變了之後,很容易膨脹,生出不可一世的高傲還是好的,最多就是在生活上奢侈一些,就怕一下從底層到了中層,別的沒學會,圈子裡的紈絝倒全都學會了。

有他們看着的時候還好一點,萬一因為身份的變化,而導致性格上的缺陷,那就得不償失了!

她和喬興邦想了很多,一直沒有下定決心。

後來,喬喬逐漸強勢起來,表現出不同尋常的天賦,他們的心裡稍稍寬了點心,這樣,就是真的招贅,也不怕喬喬壓不住。

再後來,喬家分家。

長房從喬家分出來後,她和喬興邦就沒有顧慮了,至於兒子,完全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所以谷靖淑就盯上了幾個侄子。

她和兩個哥哥的感情很好,兩個嫂嫂進門後,也相處得不錯,幾個侄子出生後,她見得次數雖然少,可谷家的家風在那裡,對幾個侄子還是很放心的。

所以她和喬興邦一合計,就把主意打到了侄子身上。

不過,她還沒認真問過喬喬的意思,今兒滕靜月提到了這件事,索性她就直接問了出來。

見喬藴曦獃滯地看着自己,谷靖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說道:“娘的意思是,你對你的親事有什麼想法?”

“沒什麼想法。”喬藴曦老實地搖頭。

她的意思是她從未想過,谷靖淑卻誤會,以為喬藴曦不好意思。

於是又說道:“娘的意思是,你想嫁什麼樣的男子。之前,娘和你爹是想給你招贅,後來,分家後,娘就想着你三個表哥不錯,你舅舅、舅母最是疼你,不管你嫁給哪個表哥,都不會受委屈。不過,我和你爹還是以你的意思為主,原本想着找個合適的時間先徵求你的意思,今兒正好提到了這件事,娘就先問問你。”

頓了頓,谷靖淑補充道:“你別有心理負擔,娘和你爹是不會讓你這麼早就出閣的,咱們不急,慢慢相看。若是那三個表哥你沒一個看上眼的,咱們再看看別的選擇,娘今兒只是給你一個候選名單,不一定就要從那三個死小子中間選。”

喬藴曦額角抽了抽。

先前還是“三個表哥”,到了後面就變成“三個死小子”,嫌棄的語氣簡直不要太明顯!

也就是說,還沒和喬興邦商量,谷靖淑就把馬家的兩個兒子從候選名單上剔除了。

這倒讓她省了不少事,本以為可以輕鬆幾天,半夜的時候,看着在自己卧房內,散發著陰森氣息的某人,喬藴曦的心情很不好。

“我不是偷偷進來的,我從院門進來的。”不得不說,顧瑾臻的感覺很敏銳,下意識地就說了這句話。

喬藴曦冷笑,“從院門進來的?翻牆進了二院,再從我的院門進來,就不是偷偷進來了?”

顧瑾臻心虛,可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頓時變得理直氣壯,雄赳赳地走到喬藴曦面前,“喬喬,有人上門提親了?”

“啥?哦,你倒是消息靈通。”喬藴曦似笑非笑地看向顧瑾臻。

顧瑾臻是來興師問罪的,勉強硬着頭皮,迎向喬藴曦的目光,“就馬家那兩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嘴不會說,腦不夠用,也敢上門提親?喬喬,你不會這麼沒眼光吧?”

邊說,邊拿眼角偷偷瞅喬藴曦。

“不會啊,我覺得很好,”喬藴曦一本正經地說道,“都是做生意的,哪有那麼講究?再說,我們喬家和馬家也算世交,真要認真說起來,馬老爺子還是從喬家出去的,在心理上就低喬家一等,我真要嫁過去了,他們也不敢拿捏我。而且,我和馬家的,也算是青梅竹馬。”

“喬喬!”顧瑾臻打斷了喬藴曦,“什麼青梅竹馬?狗、屁的青梅竹馬,你都說了,馬老爺子曾經是喬家的下人,你真要嫁過去了,不是時刻提醒他他曾經的身份嗎?你認為,馬老爺子會給你好臉色?”

“我又不是和馬老爺子過日子,怕什麼?”喬藴曦嘴硬地說道。

顧瑾臻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喬藴曦,“馬家真要是非你不可,就不會圍着喬錦雯轉了,馬家看上你,不過因為你是谷老爺子的外孫女,是喬興邦的女兒,現在,和我們鎮遠侯府有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