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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二奶奶,這恐怕不方便,我家爺是要給未來的主母守身如玉的,莫名其妙地送一個姑娘,對我家爺的名聲不好,萬一未來主母誤會了,這個責任顧二奶奶承擔不起。再說,章姑娘是來探望顧二奶奶的,護送章姑娘,是二房的事,要是顧二奶奶對下人不放心,可以讓顧二爺親自走一趟,怎麼也輪不到我家大爺。”

“這……我不是想着順路嗎?”常昱蓮臉色很難看。

一個下人,居然敢侮辱她!

這次,湯圓憐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這個……沒關係的,”章萱絞着手帕,怯生生地說道,“常二奶奶大可放心,我可以自己回去。”

“這樣啊……”、、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可大家都知道,凡是、、不願做的事,就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做。

偷偷瞅了一眼鳳氏的臉色,常昱蓮才訕笑着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小心點。”

儘管“不順路”,章萱還是硬着頭皮與顧瑾臻一起離開。

章萱上了馬車,顧瑾臻上了馬,兩撥人一前一後朝街尾走去。

定國侯府雖然落魄了,可奈何也是世襲的爵位,當初先帝賜的府邸位置十分好,這一片,全是超一品大員的府邸,是官差巡視的重點地方,所以正如章萱所說,這片區域是十分安全的。

定國侯府在靠近街尾的位置,這個位置並不偏僻,十分安靜不說,過了街尾就是個三岔路口,三條路通向三個住幹道,十分方便。

原本,鎮遠侯府和京兆尹府是同一個方向,這也是常昱蓮請顧瑾臻送章萱一程的原因,被湯圓以“顧瑾臻要守身如玉”拒絕後,到了三岔路口,章萱鬼使神差地撩起了帘子偷看。

原本以為顧瑾臻只是隨意找了個借口,等真的走到岔路口的時候,見他往相反的方向調轉馬頭,章萱眸子黯了黯。

他就這麼不想與她扯上關係?

回想到,先前湯圓說的,顧瑾臻要為未來的妻子守身如玉,章萱就心情複雜。

如果,顧瑾臻未來的妻子是她,她會因為這句話幸福得暈過去。

如果,顧瑾臻未來的妻子不是她,那……

陰狠地緊了緊眼,章萱放下帘子,靠在了靠背上。

馬車突然抖動了一下,車夫還沒來得及呼救,脖子就被抹了!

撩起帘子查看情況的丫鬟一聲尖叫,響徹夜空。

隨即,凄厲的打鬥聲斷斷續續,慌亂中,章萱向顧瑾臻求救,“顧將軍,救命!”

襲擊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悄悄瞅了一眼二十米開外的地方。

顧瑾臻連頭都沒回一下,因為有人拖住了章萱的馬車,他復又轉回了馬頭,以正確的方向朝鎮遠侯府走,連遠路都不繞了。

“顧將軍!顧將軍!”章萱聲音尖銳,一聲高過一聲,早沒了往日的矜持,巴不得周圍的人都聽到她在向顧瑾臻求救。

只可惜,這片地區屬於定國侯府,周圍沒別的住戶。

眼睜睜地看着顧瑾臻和護衛到了三岔路口,章萱不甘心,趔趄地跑了兩步,“顧將軍,您就見死不救嗎?顧將軍,救命!”

直到顧瑾臻整個人騎馬走過拐角,他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倒是那個讓人討厭的護衛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戲謔,嘴角的嘲諷,即使在暮色里,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小姐,還要繼續嗎?”黑衣人突然停下動作,低聲詢問。

“不用了,巡邏的官兵就要到了。”作為京兆尹的女兒,對京城每處的巡視時間很清楚。

她特意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是因為這裡視角開闊,巡邏的官兵一拐進來就能把裡面的情形一覽無遺。她的時間拿捏地很好,只要能拖住顧瑾臻一小刻鐘,在打鬥最厲害的時候,巡邏的官兵趕到,她順勢和顧瑾臻有了肌膚之親,後面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哪怕,顧瑾臻明日就要下定,有了這件事,那門親事就退定了!

只是沒想到,顧瑾臻居然對她不聞不問,放任這些人襲擊她,他就不擔心她被這些人侮辱了?

再次回想到那句要為未來的妻子守身如玉,章萱就嫉恨到雙眼猩紅。

“小姐?”聽到前方窸窸窣窣的動靜,黑衣人低聲提醒。

“都趕緊走。”

扔下這句話,章萱狼狽地回到馬車裡。

車夫已經死了,她不想節外生枝,直接讓杏兒把車夫的屍體拖進馬車,免得被官差發現。

那幾名黑衣人中,一人扯下面巾,坐到了車夫的位置,駕着馬車朝京兆尹府走,剩下的人四下散去。

“小姐……”馬車裡,杏兒看着閉目養神的章萱,哆嗦着問道。

馬車裡突然多了具屍體,杏兒沒嚇得當場暈過去都算是好的了,現在,馬車馬上就要回到京兆尹府,這具屍體必須儘快處理。

章萱皺眉,再睜眼時,黑黝黝的眼底儘是猙獰。

杏兒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回去後,你讓馬車到郊外,把屍體丟到亂墳崗。你在二門守着,等到回稟後,再向我稟報。”

“是,小姐。”

車夫的屍體不能隨意丟棄,不然很快就會查到京兆尹府上,表面上,今晚小姐是受害人,可這是小姐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要是被老爺查到真相,丟人事小,被律法責罰就事大了。

想到這裡,杏兒試探地問道:“小姐,顧將軍那邊……”

“我會想辦法自圓其說。”章萱自欺欺人地說道。

今晚她被“偷襲”,沒有驚動官差,她就平安回府了,這事說出去誰都不會信,所以她得想個妥善的借口,只要能說服顧瑾臻就行。

至於父親那裡,她是不準備透露口風的,顧瑾臻還不至於無聊到找父親求證,這關乎她的名節。顧瑾臻就算現在對她無意,也不會做損害她名節的事。

似乎是想到了章萱的打算,杏兒不確切地問道:“小姐,老爺那邊……”

“父親那裡,按兵不動。”那些人,雖然都是府里的人,可她私下調動,沒有經過父親,所以父親是不知道的,只要屍體處理好了,就不會驚動官府,不驚動官府,她父親就不會知道,父親不知道,她就不會暴露,所以對於這點,她並不擔心。

匆匆回到京兆尹府,馬車在門外停下,等章萱和杏兒下了馬車後就朝郊外駕去,章萱徑直朝主院走,杏兒則留在了二門。

“怎樣?”一見到章萱,楊氏立即迎了上去,上下審視了一眼,確定她安然無恙,心裡的石頭才落地。

她不贊成女兒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可現在她們再不採取行動,連被動的資格都快沒有了。

姑且破釜沉舟一次,萬一成了呢?

只是看到女兒臉色不好,楊氏剛剛舒展的眉頭頓時又蹙了起來,“不順?還是被人發現了什麼?”

章萱咬着腮幫子,訴苦道:“顧瑾臻根本就沒有出手。”

“沒有出手?怎麼會?”顧瑾臻是皇朝的大將軍,是正義的使者,怎麼會沒有出手?

頓了頓,楊氏問道:“是不是時間沒拿捏好?”

正巧趕上官差巡邏,沒給顧瑾臻英雄救美的機會!

“我還真希望是時間沒拿捏好!”那樣的話,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堪!

“到底怎麼回事?”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出手,任由我的人偷襲我不說,也不管我會不會被這些人侮辱,連頭都沒回!”語調帶上了哭腔,可見章萱有多委屈。

“是不是離得太遠,顧瑾臻沒看到,沒聽到?”楊氏還在努力安慰章萱,找着各種理由。

“怎麼可能!”章萱尖銳的聲音因為憤怒變得犀利,“我還向他求救了!我那麼大聲向他求救,他都沒有回頭!”

“這……”楊氏找不到開解的借口了。

章萱隱忍着沒有流淚,可因為憋着眼淚,雙眼又紅又腫,她咬着唇,一字一頓地說道:“他說,他要為未來的妻子守身如玉,不方便送我,走到岔路口,他為了不和我一個方向,還想繞路,看到我被人襲擊後,也不管我會不會失了清白,直接騎馬走了,路也不繞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了,娘都知道了,”到底是心疼女兒,楊氏拉着章萱坐到椅子上,遞了杯茶給她,“這是娘讓人準備的薑茶,你先喝點,外面那麼冷,病了,還是自己難受。咱們不想顧瑾臻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娘還看不上呢!”

“可是我不甘心!”章萱抱着茶,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哪點差了,他憑什麼看不上我?在京城,能有幾個貴女能與我比?就是那常昱蓮,呵,也是外面傳得厲害,什麼三皇子將來的皇妃,未來的皇后?她要是真的守婦道,就不會半夜和男子私會,更不會被人看到兩人公然抱在一起!她除了出生比我好一點,相貌、才華、手段,哪一樣能與我比?雖然是鳳氏中意的媳婦,可因為這些事,早就失了鳳氏的心,她在侯府也不好過。”

前段時間,她頻繁與鳳氏和常昱蓮接觸,早就看清楚常昱蓮在侯府的地位了。

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