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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啥樣?

喬藴曦表示沒看清,跟着魯老夫人在小宮女的帶領下七繞八轉地走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終於在一巍峨的宮殿前停下。

喬藴曦還沒來得及抬頭看上面的宮名,就被魯老夫人帶着進了門。

“靜然來了。”遠遠的,就聽到一慈祥的聲音,有老年人特有的豁達與寬容,親昵中帶着上位者的尊貴。

魯老夫人的閨名叫姜靜然,能這麼稱呼她的,只有太后。

喬藴曦不敢抬頭,跟在魯老夫人身後,給太后請安。

“靜然,你還是這樣,你我之間,講究這些作甚?”

“禮不可廢。”魯老夫人說道。

太后嗔怪道:“你還是這麼死板,哀家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幾句話就活躍了氣氛,彷彿太后與魯老夫人真是好姐妹似的。

太后的目光越過魯老夫人,看着她身側的人,笑道:“這是臻哥兒的小媳婦?”

魯老夫人心裡得意,嘴裡卻謙虛道:“太后可別打趣喬喬,喬喬臉皮薄,經不起您折騰。”

“知道你護短,還沒進門呢,你就防着我。”太后在魯老夫人面前的自稱很隨意,很親切。

“是叫喬藴曦吧?”

“回太后,民女正是喬藴曦。”

“上前讓哀家瞧瞧。”

喬藴曦還沒來得及動作,魯老夫人就又護短地說道:“別嚇着孩子。”

太后白了魯老夫人一眼。

喬藴曦上前,太后自然就拉着她的手在身邊坐下。

仔細打量着喬藴曦,太后嘴角噙着淺淺的笑。

喬藴曦臉上的笑容快綳不住的時候,太后才說道:“這孩子,瞧着就讓人喜歡。”

“那是,臣婦的眼光很挑的。”

“你就嘚瑟吧,”太后沒好氣地瞟了魯老夫人一眼,“打小就知道你眼光高,福氣好,我們這些老姐妹中,就你最風光。”

“太后這話就折煞臣婦了,論身份、地位,太后才是最尊貴的,皇上對太后又孝順有加,太后才是最有福氣的。”

太后嘆氣。

沒人接話,也沒人敢接話。

太后把話題又轉到了喬藴曦身上,“喬喬是錦城人?”

“回太后,民女祖籍是蜀州錦城。”

“錦城好啊,哀家已經幾十年沒回去過了。”

誒?

太后是錦城人?

想想也是。

魯老夫人是蜀南竹海的,未出閣前,魯老夫人與太后是手帕交,那說明兩人年少的時候經常見面,就是不在同一個地方,也離得不遠。

“還是你聰明,”太后拉着喬藴曦的手,看向魯老夫人說道,“當年,你也是有機會進宮的,結果你早早地與鎮遠侯定下了婚約,雖然跟着去南疆,吃了點苦,可鎮遠侯幾十年待你如一日,你的福氣才是最好的。”

魯老夫人安慰道:“太后,您呀,就是思慮過重,福氣不福氣的,都是命中注定,您只看到臣婦與侯爺相親相愛,可沒看到臣婦的擔驚受怕。侯爺在邊關多待一日,臣婦的心就提着一日。侯爺對臣婦好,臣婦也付出了許多,侯爺在邊關,臣婦在後面操心的事也不少。兩個人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大家分工不同,卻都是希望日子能越來越好。只不過,侯爺的職責在那裡,他為了大家,臣婦為了小家。”

“所以,我就一直羨慕你,你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不會因為外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若是當初我有你這樣的心性,我……”

那邊,太后還在“敘舊”,坐在她身邊的喬藴曦微微皺眉。

畫風不對啊。

能穩坐太后位置的人,不該如此柔弱、不自信啊。

能從一個不受寵的妃子,帶着一個被先皇遺忘的皇子,在後宮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人,應該強勢才對,可太后一味地在她們面前示弱,這是什麼意思?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喬藴曦頓時想明白了。

太后是在間接地告訴魯老夫人,她是感恩的,是記情的,她一直都羨慕魯老夫人,如今這樣,她是迫不得已,她不能插手老皇帝對鎮遠侯的針對,她心裡愧疚,覺得無顏面對老友。

企圖用這點所謂的往日情分,換取魯老夫人對她的保護。

什麼保護?

若是鎮遠侯贏了,念在兩人的友情上,不要對她趕盡殺絕。

若是老皇帝贏了,她雖然與魯老夫人交好,可她是太后,不能干預老皇帝的決定,不能插手朝政,所以,抱歉了。

喬藴曦呲牙。

既要做女表子,又要立牌坊,太后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被魯老夫人安慰了幾句,太后的情緒才舒緩了幾分。

“兩個孩子的親事定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二十八。”魯老夫人笑眯眯地說道。

“這麼急?喬喬還沒及笄吧。”

不明白太后的意思,魯老夫人說道:“太后,您也知道臻哥兒的性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到非娶不可的,臣婦動作稍微慢了點,那死小子就差點自己上門提親了。媛姐兒走後,臻哥兒就跟着臣婦,臣婦雖然不是溺愛子女的人,可對臻哥兒到底是偏寵幾分。臻哥兒在定國侯府的情況,太后您也知道,既然兩個孩子有意,臣婦就早早地把兩個孩子的事給定下了。喬喬的模樣,太后也看到了,臣婦也怕這孩子被別人拐走了,索性直接娶進門,這樣,臻哥兒沒有後顧之憂,臣婦也有人陪了。”

“你倒是想得遠。”太后調侃了一句。

魯老夫人顯擺地說道:“太后,您也瞧見喬喬的模樣了,臣婦不先下手為強,還不知道便宜了誰家小子呢,只有娶進門了,臣婦才安心啊。”

“你呀,從來都是這麼有主見。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喬喬這模樣,確實討人喜歡,現在歲數小,沒長開就這般讓人挪不開眼,若是再等一兩年,怕是輪不到臻哥兒了。”

“所以啊,還是先下手為強。”

兩人說話看似隨意,可處處打着機鋒。

喬藴曦鬱悶地撇嘴。

她果然不適合這種場面。

太后要暗示的話已經說完,最後拍了拍喬藴曦的手,“是個好孩子,哀家瞧着就喜歡,哀家與你外祖母是好友,你是她外孫媳婦,就是哀家的外孫媳婦。”

喬藴曦忙惶恐地謝恩。

她可不敢亂攀親戚。

接收到太后的暗示,身邊的宮女遞上一個紅木匣子。

“太后,這可使不得。”魯老夫人彷彿受到了驚嚇,忙阻止。

太后瞪了一眼,“這是我給喬喬的東西,礙着你什麼事了。”

“可是……”

“怎麼,看不是上我的東西?”

魯老夫人哭笑不得,“臣婦不敢。”

“諒你也不敢!”太后故意強勢地說道,“我們倆什麼關係,你還與我說這些,我是真心喜歡喬喬,難不成,我送晚輩東西,還要看你的臉色?”

言語中,太后無時無刻不在強調兩人的關係。

“罷了,喬喬,既然是太后賞賜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民女謝過太后。”喬藴曦忙不迭地跪下。

幾人還在閑聊,就有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進來。

太后餘光一掃,“什麼事?”

對嘛,這才是太后該有的威嚴。

喬藴曦暗戳戳地在心裡腹誹。

“稟太后,曹貴妃與幾位娘娘求見。”

曹貴妃?

端木清的母妃?

喬藴曦回想着顧瑾臻告訴她的,關於宮裡的情況。

原本,老皇帝是要給曹貴妃“皇貴妃”的稱號,以彰顯她獨一無二的身份,結果被曹貴妃攔下了。

用曹貴妃自己的話說——她在乎的是老皇帝的人,不是這些虛有其表的稱呼。

這話深得老皇帝歡心,從各方面考慮,終於“滿足”了曹貴妃的心愿,不想她在後宮“難做”,壓下了聖旨。

其實,貴妃還是皇貴妃,對曹貴妃而言,沒什麼區別,鳳印在她手裡,她在後宮就一手遮天!

“都請進來吧。”

不管這些人是出於何種目的,至少不會在太后面前為難她。

喬藴曦跟着魯老夫人起身。

曹貴妃領着眾人浩浩蕩蕩地進來了。

喬藴曦忙跟着魯老夫人叩拜。

“起來吧。”

曹貴人聲音婉轉,不似姑娘家清脆,有成熟女人特有的嫵媚。

“這就是喬喬?”曹貴妃異常熱情,拉着喬藴曦仔細看了一眼,回頭對太后說道,“母后,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標誌的人兒,嬌滴滴的,說話都不敢大聲,怕嚇着美人。”

“可不,這模樣,別說男子,就是哀家都捨不得挪眼。”

“娘娘謬讚,”魯老夫人忙護短地說道,“不過是長得端正了些,哪能與京城的貴女們比。”

一直拿喬喬的模樣說事,這不是一件好事。

曹貴妃拉着喬藴曦的手,多看了她一眼。

兒子前段時間的反常,她都知道,只是沒放在心上。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這些年除了一門心思地在政事上,哪為旁的人和事分過心?

哪怕外界傳常昱蓮是未來的三皇子妃,兒子連個要闢謠的心思都沒有。當然,這中間也有兒子的算計,不然,也不會讓常洪想當然。

只有這個喬藴曦的例外。

可惜了啊。

曹貴妃暗自搖頭。

模樣是頂好的,就是身份太低,沒背景,不能成為兒子的助力,幫不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