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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關心長房的子嗣?”

喬錦雯沒有察覺到顧瑾宣的不對,而是順着他的話,說道:“二爺,奴婢不是關心長房的子嗣,奴婢只是心裡不甘,奴婢的兒子只是個庶子,哪怕記在二奶奶名下,也只是個庶子,到時候父親請封世子,怕是沒那麼容易。”

顧瑾宣陰惻惻地笑了,“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

“二爺?”喬錦雯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歪着腦袋看向顧瑾宣。

“不管父親是給我請封世子,還是給你肚子里的那個,你都不虧。”

“二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這下喬錦雯急了,請封世子的事,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她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得罪顧瑾宣,“奴婢就是擔心父親那邊會不順利。”

“是啊,父親那邊不順利,你也得不到好處。”

“二爺……”

“別以為我沒看到,”顧瑾宣捏着喬錦雯的下巴,兇狠地說道,“飯桌上,你一直對顧瑾臻眉來眼去,只可惜,人家都不看你一眼。”

“二、爺……”喬錦雯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後悔了是吧,你與顧瑾臻認識得早,原本是有希望做長房長媳的,結果卻陰差陽錯地成了我的妾室,你一定很後悔吧?”

“不、不是的,”喬錦雯急切地想表明自己的忠心,連帶着說話都利索了幾分,“奴婢一直以來愛慕的就是二爺,哪怕是給二爺做妾,奴婢也心甘情願。”

可惜,喬錦雯的忠心並沒有換來顧瑾宣的信任,顧瑾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喬錦雯心虛,還想再說點什麼,顧瑾宣突然幽幽地開口,“顧瑾臻與喬藴曦成親的時候,你看到他的模樣,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後悔了。別不承認,我有眼睛。想想也是,在錦城你剛認識顧瑾臻的時候,他為了討你歡心,花了不少心思,送了不少好東西。甚至為了你,不惜與喬藴曦對上,看,他多維護你啊。可你偏偏不安分,看不上他商人的身份,在得知我是定國侯的公子後,對我投懷送抱。”

“二爺……”喬錦雯驚恐地看着顧瑾宣,眼前面目猙獰的人與她印象中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嗎?

這才是他在常昱蓮面前的嘴臉嗎?

喬錦雯瑟瑟發抖,恐懼順着血液在全身蔓延。

顧瑾宣享受着喬錦雯的驚恐,繼續用緩緩的語調說道:“你以為你抱上了金大腿,為了進門,處心積慮地懷上我的孩子,老天爺還真是偏袒你,你肚子里的這個,成了我唯一的子嗣。”

“二爺,不是這樣的,二爺……”喬錦雯急切地想解釋什麼。

她清楚地看到顧瑾宣眼底的瘋狂,她怕失去理智的顧瑾宣對她做點什麼,她不敢賭,不敢用自己唯一的籌碼賭。

“二爺,奴婢是真的傾心於你,所以才甘願做妾。顧瑾臻在錦城做的那些,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他不過是知道奴婢對二爺的心思,所以才裝作對奴婢有意思的模樣接近奴婢,若他真的對奴婢有心,也不會轉而求娶喬藴曦了。”

顧瑾宣不語。

喬錦雯見他似乎是在思索什麼,忙不迭地繼續說道:“是,奴婢是算計了二爺,私下要了這個孩子,可正是因為奴婢心裡有二爺,想給二爺生孩子,不然奴婢怎麼會私下做出這個決定。”

喬錦雯說的言真意切,可她的這份真誠絲毫沒有打動顧瑾宣。

魔怔中的顧瑾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他看來,周圍的人都在暗地裡嘲笑他。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導致自己失去了男人的尊嚴。

嘲笑他的自以為是,結果在顧瑾臻面前輸得一塌糊塗。

不管他的受傷是意外還是人為,最後的結果都是失去了競爭世子之位的資格。

所以,就連侯府的下人暗地裡都在嘲諷他!

父親要為他請封世子,或者給他的兒子請封世子,不是容易的事。

這樣的話,二房的人難免生出旁的心思。

就像喬錦雯。

她這段時間對顧瑾臻的注意多了些,前幾日更是打着拜訪喬藴曦的名義進了“梧桐閣”,不就是想多看一眼顧瑾臻嗎?

想用以前的情分,重新喚回顧瑾臻對她的寵愛。

魔怔中的顧瑾宣一直這麼認為,所以他處處觀察喬錦雯,而喬錦雯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對顧瑾臻眉來眼去,就差點把自己送上顧瑾臻的床了!

這麼迫不及待地找退路,不就是擔心父親請封世子不成功,二房徹底沒了路嗎?

呵呵,他倒要看看,喬錦雯會為自己找怎樣的後路。

“累了吧,讓丫鬟提熱水進來。”

見顧瑾宣不再追究,喬錦雯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可對顧瑾宣的埋怨卻濃郁了幾分。

現在自己大着肚子,顧瑾宣不敢對她動手,若是她生下了孩子,顧瑾宣會不會像對常昱蓮那般對她?

喬錦雯第一次不確定起來。

主院。

一家人守歲本該是熱鬧的,奈何定國侯府這一家子人心思各異,屋內倒冷清了幾分。

鳳氏與定國侯坐在主位上,顧瑾泰時不時地插科打諢幾句,這一家人倒是溫馨和睦,偶爾鳳氏還會與常昱蓮說上兩句,完全忽視了顧瑾臻與喬藴曦。

鳳氏眼角餘光一直掛在這兩人身上,她有心給兩人一個下馬威,好讓兩人知道,定國侯府是她說了算,是他們一家人的侯府,與顧瑾臻和喬藴曦無關。

梧桐閣?

呵,不過是她憐憫兩人,暫時給他們一個落腳的地方,若是有自知之明,該明白如何在侯府自處。

只不過,顧瑾臻與喬藴曦都是無所謂的人,人家不把他們當一家人,好像他們就把這些人當一回事似的。

兩人腦袋湊到一起,低聲說著什麼。

聲音不大,帶着幾分遮掩的味道,只不過兩人神情輕鬆,說到興奮處,還有刻意壓制的笑聲。

這旁若無人的態度讓鳳氏很憤怒!

從來只有她忽視別人,別人豈敢忽視她的?

察覺到她神態不對,顧瑾泰作為孝順的兒子,替她開口了,“大哥、大嫂,在偷偷說什麼呢,這麼高興,一起分享分享唄?”

顧瑾泰走的是紈絝二世祖的路線,這樣的開場白倒很適合他的人設。

喬藴曦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一邊的顧瑾臻不樂意了,“我和你大嫂說的是私房話。”

所以,不便對外人說道。

可顧瑾泰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果然疼大嫂,這個時候還能說私房話。”

“不然呢,你認為我能與你們說什麼?”顧瑾臻直接懟了回去。

面對顧瑾臻的咄咄逼人,顧瑾泰只邪佞一笑,“大哥,你忙着與大嫂卿卿我我,自然與小弟沒話說了。”

配合他說話的語氣,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奈的動作。

屋內的氣氛還是那麼不和睦,終於熬到了午後,一家人才各自散去。

出了院子,一直跟在喬藴曦身後的常昱蓮快走了幾步,走到喬藴曦身側,猶豫地張了張嘴,眼底甚至還有晶瑩的淚光。

淚光?

這是什麼鬼?

喬藴曦沒反應過來。

常昱蓮似乎忌憚什麼,腳步只停留了一瞬,看向喬藴曦的目光也只是在她身上匆匆一瞥,就帶着丫鬟急匆匆地走了。

“怎麼了?”顧瑾臻看着常昱蓮的背影,緊了緊眼。

喬藴曦搖頭,“沒什麼,要開始唱戲了。”

過年總是最忙的時候。

鳳氏破天荒地讓喬藴曦幫着常昱蓮準備侯府的人情往來。

喬藴曦得到鳳氏的通知,只微微一笑,自己該幹嘛還幹嘛。

“在想什麼?”已經穿戴好,並洗漱完畢的顧瑾臻坐到床邊,捏了捏喬藴曦的鼻子。

喬藴曦賴床,此時已完全清醒,就是不想從溫暖的被窩裡起來。搖了搖腦袋,企圖甩開顧瑾臻的魔爪。

奈何顧瑾臻的力氣雖然不大,手指卻十分靈巧,任憑喬藴曦如何動作,都沒能逃開他的魔爪。

喬藴曦白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顧瑾臻悶笑,收手的同時,俯下身子,在喬藴曦的唇上啄了一下。

“還不起來?”

“沒什麼事兒做,不想起來。”

大年初一,侯府要準備的事兒很多,可都與喬藴曦沒什麼關係,她沒打算要幫忙。

“我們出城,到莊子上去。”

喬藴曦眼睛一亮,顧瑾臻說的莊子,自然是谷家的莊子,她娘和外祖父一家都在莊子上。

“抱我起來。”喬藴曦雙手環上顧瑾臻的脖子,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他的身上。

顧瑾臻眼角眯了眯,很滿意她的投懷送抱。

腰一用勁,就把喬藴曦帶了起來,卻是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扯過被子,把喬藴曦包起來。

“我們過去玩兩天,等初二再回來。”

初三侯府要宴請賓客,兩人要回來“幫忙”。

喬藴曦愜意地踢了踢腿,在顧瑾臻的懷裡晃了兩下,“外祖母他們也去嗎?”

喬藴曦嘴裡的外祖母,是鎮遠侯與魯老夫人。

“已經通知了,今兒都過去。”

“那就熱鬧了,晚上吃燒烤。”

“這個時候打獵恐怕不容易,不過既然你想吃,我試試。”顧瑾臻完全一副喬藴曦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乖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