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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明明是可以做正頭娘子的,以小姐的背景,嫁給門當戶對的商人,哪個不得把小姐高高捧在手心?

何必在這裡受窩囊氣?

“你去看看大奶奶回來沒有。”

得了娟姨娘的指令,小丫鬟忙不迭地出去,片刻之後,回來說道:“姨娘,大奶奶回來了。”

“我們去看看。”娟姨娘隨意地從綉籃里挑了一個荷包,出了下人房。

黃芪興沖沖地跟在後面,見丫鬟送來了茶,她接過去,遞到喬藴曦嘴邊,“小姐,你喝口茶,漱漱口。”

“你好像……很興奮。”喬藴曦說道。

黃芪雙眼發亮,“小姐,奴婢是很興奮,難得看侯府的人吃癟,鳳氏的那副嘴臉,着實好笑。”

“想笑就笑吧,後面恐怕笑不出來了。”

“怎麼會?”黃芪難以置信地看着喬藴曦,“小姐,難不成他們還能把東西貪了不成?”

不管是前夫人的嫁妝,還是那些鋪子、莊子,在黃芪眼裡,都是能拿回來的,就是到了官府掰扯,鳳氏也說不出個理兒,所以她真沒把這個當回事。

喬藴曦溫吞吞地說道:“鳳氏能把侯府在圈子裡的地位從下流抬到上流,還以領頭人的身份在圈子裡八面玲瓏,不是一點本事也沒有的。你可以說她是靠着婆婆的嫁妝,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拿着錢辦成事的,人情往來是門技術活,特別是圈子裡的人情往來,有的時候不是選擇題,而是送命題,沒有眼界力,結交了錯誤的人,被牽連還是小的,就怕到最後萬劫不復。”

見黃芪愁眉苦臉的模樣,喬藴曦笑道:“說得有點遠了,你不用操心這些,鳳氏也好,定國侯也好,都不會那麼容易就把東西還回來。你想想,如果是你,拿着別人的銀子,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突然有一天,要你把銀子還回去,還要把之前享受的那些吐出來,你甘心嗎?要你回到以前的粗茶淡飯,甚至連以前的日子也比不上的生活,你願意嗎?”

黃芪搖頭。

喬藴曦說道:“你看,你都懂的道理,鳳氏怎麼會不懂?侯府現在什麼情況,先不說鳳氏能不能拿出那麼多銀子,她連本帶利地把東西還給我了,侯府連以前的日子都回不去了。”

“小姐,我們要準備什麼嗎?”黃芪神色一凜。

喬藴曦搖頭。

鳳氏的伎倆,她大概能想到。

說來,那幾個坑還是她故意挖的呢。

鳳氏不是最要面子嗎?

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顏面盡無,鳳氏會畢生難忘吧?

“大奶奶,娟姨娘求見。”

“小姐?”

聽到門外丫鬟的稟報,黃芪戒備地繃緊了身子。

喬藴曦無奈地眨眼,對稟報的丫鬟點了點頭。

娟姨娘帶着丫鬟進來了。

“大奶奶。”娟姨娘規矩地福禮。

喬藴曦點頭,“坐吧。”

娟姨娘走到一邊的綉墩邊,坐了半個屁、股上去。

像是知道喬藴曦不會問話,娟姨娘主動說明來意,“大奶奶,奴婢進‘梧桐閣’這麼久了,一直沒機會給大奶奶請安。奴婢知道大奶奶不是苛刻的人,不要求奴婢晨昏定省,可奴婢不能因為大奶奶的寬厚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倒是比月姨娘會說話。

喬藴曦暗自腹誹了一句。

“之前一直不敢來給大奶奶請安,是擔心大奶奶對奴婢忌憚。奴婢不是說大奶奶需要防着奴婢,可因為奴婢是夫人做主納進門的,在某些立場上,大奶奶對奴婢的提防是應該的。今兒奴婢來,不是投誠,不是表忠心,奴婢只是想與大奶奶說幾句體己話。”

喬藴曦挑眉,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

娟姨娘見狀,這才大着膽子說道:“大奶奶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就‘你能’,不然世上也不會有‘身不由己’四個字了。”

這話說得並不隱晦,特別是那最後四個字,似乎是在說明她自己的情況。

喬藴曦笑而不語,只用眼神示意娟姨娘繼續。

得到了鼓勵,娟姨娘接下來的話就輕鬆多了,“大奶奶,奴婢不求別的,只希望大奶奶事成之後,可以還奴婢的自由身,奴婢也是商女,沒有大奶奶聰慧,做做小本生意還是可以糊口的。”

這是暗示喬藴曦,她不參與鳳氏與喬藴曦之間的事,她只想安安分分地過日子,等事情結束了,喬藴曦歸還她的自由身。

話說的漂亮,卻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

喬藴曦只笑了笑。

“大奶奶,這是奴婢做的荷包,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知能不能入大奶奶的眼。”

喬藴曦只看了一眼,示意黃芪手下。

娟姨娘悄悄鬆了口氣,“奴婢不打擾大奶奶休息了,奴婢告退。”

娟姨娘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就帶着丫鬟離開了。

黃芪摸不準喬藴曦的意思,手裡的荷包不知該如何處理。

“放着吧。”

有了喬藴曦的話,黃芪把荷包放在了雜物籃子里,裡面都是些小玩意兒,沒什麼特別的。

“小姐,娟姨娘什麼意思?奴婢不認為她會站在我們這邊。”黃芪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地問道。

喬藴曦笑了。

這下,輪到當歸解惑了,“她肯定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至少她話里的意思是這樣。”

“為什麼?”黃芪還是不明白。

當歸翻了個鄙視的白眼,“她要是不站在我們這邊,為何說,等主子事成之後,還她自由身?她壓主子贏,才會這麼說。”

“不見得,”黃芪搖頭,“如果娟姨娘保持中立,這樣的話,她也可以對鳳氏說。等小姐與鳳氏一決高下後,她怎樣都不虧,沒準還能漁翁得利。”

“可是,娟姨娘的賣身契在主子手裡,小姐要是輸了,娟姨娘找誰要賣身契?”當歸堅持自己的意見。

黃芪也是個固執的,“就像你說的,萬一小姐輸了,娟姨娘的賣身契自然就在鳳氏手裡,鳳氏一樣可以還她自由身。”

當歸語塞。

黃芪根本就是故意找茬!

“你別忘了,娟姨娘現在在‘梧桐閣’,幾次交鋒,都是小姐單方面吊打鳳氏,娟姨娘只要不是眼瞎,該知道如何選擇。”

“我承認你說的沒錯,可你要知道,如果娟姨娘的那番話是為了迷惑小姐,迷惑我們呢?她要表忠心,站立場,為什麼爺在的時候她不說,偏等到爺去南疆了,月姨娘出事了,她才巴巴地來表忠心?若她真是個安分守己的,就該乖乖地在自己的屋子裡待着,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等到最後,求小姐放她自由!”

黃芪本就是牙尖嘴利的,當歸武力值雖高,可她的聰明與精力都用在了武力上,口舌之爭還真鬥不過黃芪。

喬藴曦只笑了笑,沒有制止。

身邊的人活潑點,多點人氣。

京城商會。

這是喬藴曦來京城這麼久,紮根京城商業圈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到京城商會,與在錦城商會一樣,她是頂着喬興邦的名字來的。

喬興邦很有經商頭腦,看着女兒經營的幾間鋪子有聲有色,他原本想退居二線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動,女兒的那間“南北通貨”,一部分的貨源就是他從川北、川西等地方弄來的,真正的特產,就是蜀州的本土人,都很少接觸到。

畢竟,川西、川北是蠻夷之地,很多東西都還沒開化。

此外,喬興邦的藥材生意做得很好。

說來,還挺有意思的。

喬家曾經的姑爺李銳承休了喬琳梓後,與喬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連帶着喬琳梓的兩個兒子都扔回了喬家,至今還跟着喬老夫人,跟着四房,這次四房來京城後,兩個孩子也換到了京城的書院讀書,其中,李珏跟着喬興業做生意。

可偏偏在喬家分家後,李銳承主動找上了喬興邦。

李銳承雖沒什麼經商的天賦,可是在藥材方面,人脈還是很好的,他主動尋求與喬興邦合作的機會,而喬興邦在川西、川北,做的就是藥材生意。

然後,李銳承主攻錦城,喬興邦鎮守京城,兩人合夥經營倒也有模有樣。

再加上,喬興邦的錢莊開張了。

說來,一個外地商人,在京城開錢莊……

呵呵,誰都不看好。

用喬藴曦的話說,錢莊是財閥玩的玩意兒,喬家現在的實力還不足。

可喬興邦只高深莫測地沖喬藴曦挑眉,似乎躊躇滿志。

錢莊開張一個月,大家都帶着保守的心態暗中觀察。

喬藴曦不知道錢莊的經營模式,可猜想與現代的銀行差不多,不過是借貸與存儲的關係,經營不好,光是利息就要賠死!

所以,喬藴曦用不算精明的經濟頭腦想:不說控制經濟命脈,就單說賺錢這一點,越多的商人向錢莊借貸,到時候連本帶利收回來的越多,錢莊才盈利。

嗯,前提是借貸出去的銀子能收回來。

喬藴曦跟在喬興邦身後學了一個月,勉強摸到了入門。

這一個月,錢莊的生意並不好,畢竟皇朝還有兩間經營了百年的錢莊,不管是實力還是口碑,都在喬興邦的錢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