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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謙虛地說道:“什麼好日子不好日子的,我只是個丫鬟,要說好,不過是運氣好了點,在皇子府里做事,比外面的丫鬟輕鬆些,體面些。今兒的話,你們也都別說了,別忘了我們的本分,該做的活兒,大家都要仔細做了。”

小丫鬟羨慕地說了兩句,寒香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越是這般“不在意”,越說明她心裡的得意。

喬寧黛站在假山後面,臉上儘是嘲諷。

“黛姨娘。”說得正起勁兒的兩人,見着喬寧黛,忙不迭地跪下。

喬寧黛居高臨下地看着寒香埋着的腦袋,“說來,我還沒恭喜寒香呢。”

“姨娘!”寒香緊張地不敢說話。

喬寧黛微微一笑,“寒香真是好手段啊,一碗參湯就讓自己的身份與眾不同了。”

“姨娘誤會了。”

“誤會?什麼誤會?”喬寧黛好整以暇地看着寒香。

“是、是殿下,奴婢、奴婢……”寒香結結巴巴。

“怎麼,難不成你還是被迫的不成?”喬寧黛挑眉,“沒人讓你送參湯吧?當然,你可以說,這是你做丫鬟的本分。三更半夜送參湯,你說自己是無辜的,沒有目的,你自己信嗎?既然帶着目的去了,又得償所願了,現在在我面前說你什麼都沒想,是被迫的……呵呵,是你把你自己想得太聰明,還是把別人想得太蠢?”

寒香臉色慘白,哪裡還有先前的得意洋洋。

喬寧黛嘴角的嘲諷更甚,“做了女表子,還想立牌坊,還自以為多清高,呵!”

寒香死咬着嘴唇,眼底的屈辱在春日的陽光下異常幽暗、陰冷。

喬寧黛帶着丫鬟趾高氣昂地走了。

直到看不到兩人的身影后,寒香與小丫鬟才頹廢地坐在地上。

“嚇死我了。”小丫鬟拍着胸口說道。

見寒香臉色不好,小丫鬟眼珠子一轉,忙安慰道:“寒香,你別在意,黛姨娘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她姨娘的身份了。姨娘又怎樣,只是半個主子,賣身契將來都在正妃手裡,再得寵,也只是個暖床的,不過是靠着娘家,賺了些銀子,殿下對她多看了一眼。”

“至少,她有個會賺錢的娘家。”寒香意味不明地說道。

小丫鬟不以為意,“有娘家有娘家的好處,可有的時候,娘家不能成為助力,反而會是拖累。寒香,你知道喬藴曦的事吧?”

“喬藴曦?定國侯府的大奶奶?”寒香似乎有了興趣。

“就是她,”小丫鬟悄聲說道,“前兒她讓定國侯的夫人寫了欠條,定國侯欠了喬藴曦一百多萬兩銀子。殿下這幾日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筆銀子。”

這事兒寒香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找准機會爬床了。

小丫鬟幸災樂禍地說道:“喬藴曦與喬寧黛都是從喬家出來的,喬藴曦一下就幫顧將軍賺了那麼多銀子,喬寧黛不眼紅才怪!喬寧黛之所以能在皇子府里橫着走,不就是因為她父親能幫殿下賺錢嗎?現在與喬藴曦一比,喬寧黛根本就不算什麼,她心裡着急呢!沒有這個優勢,她在皇子府里什麼都不是,連我們都不如。”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她現在到底是姨娘,與喬藴曦又是姐妹,喬藴曦的手指頭稍微松一點,喬寧黛都能拿到不少好處,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如果喬寧黛與喬藴曦的關係真那麼好,喬寧黛自然不用擔心,可喬家的那點齷齪,早就在錦城鬧得沸沸揚揚了,要喬藴曦幫她,呵,痴人說夢。”

兩人說了幾句風涼話就起身了。

到底是在府里,兩人不敢鬆懈太久。

喬寧黛回到院子里,越想越氣憤。

宮裡娘娘賜的丫鬟又怎樣?

通房只是個通房。

說好聽點,是殿下身邊的女人,可身份還是丫鬟,還是要做粗活,還是被人使喚。

想到之前在書房裡向二皇子保證的事,喬寧黛立即寫了帖子,約喬藴曦明兒出來喝茶。

晚膳時間,二皇子如約而至,喬寧黛小意伺候着,晚上硬是纏着二皇子,要了三次水才罷休。

重新得寵,皇子府里慣會見風使舵的人對喬寧黛也殷勤起來。

這兩日在自己院子里幸災樂禍的兩個姨娘,一早也來串門了。

之前,因為二皇子對喬寧黛的冷落,原本每日必到海棠院這裡串門的兩人已經很久沒來了,昨晚二皇子一歇在這裡,兩人今兒一早就巴巴地來了。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軌。

依舊是暗藏機鋒的對話,依舊是爭風吃醋的戲碼,只不過,今日的喬寧黛比平常多了一絲囂張,似乎是急於想證明什麼,又或者是想彰顯什麼。今日的喬寧黛比往常更急功近利。

虛與委蛇了兩句,喬寧黛看着鮮紅的手指甲,做作地對兩人說道:“今兒我就不留兩位姐姐了,我約了妹妹喝茶。”

“黛姨娘是說雯姨娘嗎?雯姨娘可以出門走動了?”外界的人都知道,喬寧黛與喬錦雯關係不錯,兩人未出閣前,喬寧黛對喬錦雯十分諂媚討好,現在,兩人都是姨娘,身份匹配,更有說不完的話。

另一人跟着尖酸地說道:“雯姨娘出月子不久吧,雖說現在開春了,可春寒料峭,出門還是注意點好。女人生孩子可不容易,鬼門關前走一遭,受累的還是自己,雖然可惜了,可孩子的事也講究一個緣分,沒這個緣分,只能認命。”

“是啊,黛姨娘,你可得多勸勸雯姨娘,養好身子才是正經事。”

兩位姨娘一片好心的勸慰,幸災樂禍簡直不要太明顯。

喬寧黛神色古怪地看着兩人,“多謝兩位姐姐的好心,只是,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迎上兩人詫異的目光,喬寧黛說道:“我說約了妹妹喝茶,不是我三姐。”

“你妹妹……”

“是啊,不就是定國侯府上的顧大奶奶,喬藴曦嗎?說來,我這個妹妹最近風頭正勁呢,一開口,就賺了一百多萬兩銀子,我這個做姐姐的替她高興,今兒約她出來坐坐。”

神氣什麼!

賺了一百多萬兩銀子的是喬藴曦,又不是你,你以為請喬藴曦出來喝個茶,就能分銀子嗎?

帶着一身的優越感,喬寧黛與丫鬟到了茶樓。

點好了茶水,囑咐了小二幾句,喬寧黛耐心地等在包間里。

不到一刻鐘,喬藴曦就來了。

依舊是出門的標配,帶着黃芪與當歸。

“喬喬!”

“黛姨娘。”

相比喬寧黛的熱情,喬藴曦就要疏離很多。

喬寧黛尷尬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僵硬,“喬喬什麼時候與五姐這麼生分了?”

“黛姨娘貴人多忘事,我們從來就是這樣的。”

喬寧黛掩飾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喬喬,你三姐現在還好吧?”

“黛姨娘怕是問錯人了,你也知道,雯姨娘是二房的姨娘,我是大房的主母,兩房沒什麼交集,更何況,我們長房現在只有我一人,我不方便去二房,二房的人也不方便來長房,畢竟,雯姨娘現在只是個姨娘。”

喬寧黛的臉色快綳不住了。

姨娘?

姨娘怎麼了?

誰說姨娘比不上正室?

坊間寵妾滅妻的事還少了嗎?

能抓住男人的心,那也是種本事!

只有喬藴曦才拿姨娘與正室的身份說事。

也是,她們姐妹幾人中,只有喬藴曦是正室。

喬寧黛深吸一口氣,壓住心裡的怒火,“是我想岔了,定國侯府畢竟也是王公貴族,百年世家,規矩大着呢。”

兩人沉默了片刻,喬寧黛調整好情緒後,主動引導了話題,“喬喬,前兒侯府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沒什麼吧?”

見喬藴曦點頭,喬寧黛也跟着鬆了口氣,“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說一聲,五姐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可事後才知道,心裡不知道多擔心。”

“黛姨娘也說了,幫不上忙,既然這樣,我說與不說,有什麼區別嗎?”

喬寧黛臉色一黑。

她算是看出來了,從一開始喬藴曦就像個炮仗,今日,要想從喬藴曦這裡拿到銀子,或者要與喬藴曦合作,怕是要費一番口舌了。

是的,直到現在,喬寧黛也不認為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有什麼難度,實在是喬藴曦以往的印象在她心裡太根深蒂固。

哪怕現在喬藴曦嫁進了定國侯府,哪怕她與鳳氏的鬥法從無敗績。

在喬寧黛看來,前者是仗着顧瑾臻的喜愛,後者,不過是因為喬藴曦身邊的人傾力相助,不然,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是以,喬寧黛心裡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心思百轉,喬寧黛再開口時,臉上依舊帶着笑,“是啊,喬喬說得是,五姐沒你有本事,不過是二殿下身邊的一個妾室,依仗的,不過是二殿下的恩寵,別說幫人了,就是自己的事也輪不到自己做主。說來,我們姐妹中,還是喬喬最有出息。”

看了一眼喬藴曦的臉色,喬寧黛接著說道:“不過,你婆婆去世那麼久,鳳氏在後院一人獨大,顧二爺與顧三爺都是她的兒子,是定國侯最看重的兒子,世子的位置還真不好說。現在,顧將軍在南疆,你一個人在京城,獨自面對那些人,一定要謹慎、小心。五姐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可也不會看着你被人欺負,五姐做不到的,可以求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