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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丫鬟還沒想好怎麼幫常昱蓮算計喬藴曦,常昱蓮就開口說道:“下人有下人的規矩,好在你今兒撞着的是我,看在大嫂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若是你撞了別人,丟的不僅是大嫂的臉,更是侯府的臉。遇到規矩嚴謹的,弄不好,會要了你的命。”

小丫鬟嚇得臉色慘白。

常昱蓮卻是話鋒一轉,“你是‘梧桐閣’的丫鬟,你做錯了事,自然有‘梧桐閣’的主子罰你。”

邊說,邊緊了緊攥成拳頭的手。

常昱蓮還想再說幾句,枸杞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二奶奶,您沒事吧?”枸杞問道。

見常昱蓮搖頭,枸杞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冷聲說道:“你是娟姨娘身邊的丫鬟,該怎麼發落,全憑娟姨娘做主,若是二奶奶這邊不滿意,再交給二奶奶發落。”

“大奶奶可真會做人。”常昱蓮身邊的丫鬟奚落了一句。

枸杞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先前二奶奶也說了,這丫鬟是‘梧桐閣’的人,由‘梧桐閣’的主子發落。我家大奶奶心善,不想越俎代庖為難姨娘的丫鬟,交給姨娘自己處置。若是二奶奶覺得不妥,奴婢就把這人交給二奶奶。小丫鬟衝撞二奶奶本就該重罰,大奶奶這邊沒有意見。”

“大嫂身邊的丫鬟就是不一樣,說話都這麼有底氣。”常昱蓮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枸杞不卑不亢地說道:“二奶奶說得是,做下人的,臉面與底氣都來自主子,自然要全心全力維護主子,只有主子好了,我們做下人的才有臉面。”

常昱蓮意味深長地點頭,不再多話,帶着丫鬟直接離開了“梧桐閣”。

回到東院,借口要歇息一會兒,支開了丫鬟,待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鬆開了一直緊攥成拳頭的左手。

手心有張紙條。

常昱蓮鬼使神差地打開。

上面寥寥數字,常昱蓮卻用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反覆審看。

下垂的眼角緩緩上揚,渾身的戾氣不知何時消散,眼底竟然有了細碎的柔情。

他,果然還是想着我的。

……

聽完夥計稟報的消息,喬藴曦一點也不意外。

作為最了解喬家的人,她學會了如何引誘喬家人的貪婪,更懂得如何利用時機。

二皇子與三皇子之間的爭鬥已經白熱化,現在兩人完全是靠銀子支撐着打這場商業戰。

誰的銀子多,誰支撐得久,沒銀子的,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打壓。

喬寧黛一心想在二皇子面前獨此一份,沒在她這裡拿到銀子,沒有攛掇她點頭合作,就只能從別的地方籌銀子。

錢莊,就是最好的地方。

有了她的承諾,喬寧黛可以借到比外面利息更低的貸款,她不心動才怪。

至於找什麼借口讓借來的銀子名正言順……

以喬寧黛的處境,肯定是用她做借口。

喬寧黛如此為二皇子着想,她不幫點忙,怎麼能姐妹情深?

狡黠地轉着眼珠子,喬藴曦對夥計吩咐了兩句。

從鳳氏那裡拿到的二十萬兩銀票,喬藴曦一點也不含糊,全部用來置辦軍需品了。

從糧草到藥材,從武器到新衣。

需要走官府渠道的,都由魯老夫人出面,其他的,喬藴曦親力親為,並每日公布賬目,貼在定國侯府的外牆上,供大家監督。

這在皇朝是第一例!

要知道,軍餉與救災物資什麼的,是最容易做手腳的,也是最容易讓某些官員發財的。

可喬藴曦偏偏把賬目公布,不僅她的賬目清楚了,連賣東西給她的商家都不敢隨意抬價了。不過,與喬藴曦合作的幾個商戶並沒有因此恨上喬藴曦。

喬藴曦給他們的都是市場價,他們不虧,在公布出來的賬目上,寫明了商家的名字,反而還給他們打了廣告。他們是誠心商人,是支持沈家軍的,是以皇朝的安危,百姓的安危為首要的良心商人,不是唯利是圖的黑心商人。

喬藴曦的舉動,無疑給他們正名了,因此,幾個商戶還主動把價格調低了,賺得少了,可名聲更好了。

而皇朝的百姓,則從另一方面了解了軍需物資,有了這份賬單做對比,明白了每年的賦稅花在了什麼地方,對徵收賦稅的官員與皇上的埋怨也少了幾許。

只是一個無心的舉動,喬藴曦再次成為京城的風雲人物。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支持喬藴曦,那些曾經負責軍餉的官員對喬藴曦恨得咬牙切齒。

每年的軍餉,都是皇上直接從國庫里撥,皇上撥多少,他們用多少,好一點的,三分之二的物資會送過去,差一點的,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錯了,其餘的?

呵呵,自然是進了他們自己的腰包。

皇上要查賬?

沒問題,賬目清楚,每一筆銀子用在什麼地方,用了多少,隨便查!

可現在,喬藴曦的賬目一出來,若是與之前他們上報的賬單做對比,定會發現其中的貓膩,進而算出他們貪墨了多少!

所以,喬藴曦的舉動,無疑是在他們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大刀,隨時能讓他們人頭落地!

眾人提心弔膽,生怕哪天上朝人頭不保!

反倒是喬藴曦,絲毫不被外人影響,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齊了,由鎮遠侯府的護衛與谷家的鏢師把東西送往南疆。

谷平清表示他可以親自押送。

一點也不出乎喬藴曦的意外。

這個三表哥似乎對軍隊很嚮往,曾透露過參軍的意思。

對此,谷家的人並不反對。

谷老爺子也是用拳頭打下朝天門碼頭的,雖然之後轉型,勉強算個商人,可對兒孫的將來,並未做強制性地安排。

用谷老爺子的話說,男兒志在四方,自己的路,自己選擇,自己走。

不過,喬藴曦還是有點擔心的。

畢竟這次的軍需價值二十萬兩銀子,被有心人盯上,那可是一場惡戰。

谷平清表示喬藴曦想多了。

“喬喬,這些東西若是送到別處,可能半路上就沒了,可是送到南疆,你的擔心就多餘了。”

“為什麼?”喬藴曦奇怪地問道。

谷平清擠眉弄眼,故意逗着喬藴曦,“這些是軍需啊,喬喬,什麼叫軍需?是送到邊關,給邊關將士們用來保家衛國的。把這些物資劫走了,邊關出了事,皇朝沒了,劫匪能有什麼好處?這些物資可以供他們生存一段時間,可皇朝的安危不穩了,皇朝改朝換代了,他們的歸屬感也沒了。”

“現在的劫匪這麼有覺悟?”喬藴曦調侃了一句。

谷平清豎起食指,在喬藴曦面前晃了晃,“劫匪雖然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可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有點覺悟的。”

喬藴曦白眼。

谷平清雄赳赳帶着一車隊人離京的時候,鎮遠侯府的魯老夫人與谷家的兩位老祖宗都親自送到了城門。

喬藴曦知道,谷平清把東西送到後,不會馬上回來,會在軍營待段時間,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只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許多百姓也自發地到城門相送。

喬藴曦不禁有點小感慨,也越發明白了顧瑾臻肩上的重任——不僅關係到皇朝的安危,更是百姓的希望。

終於處理完這些繁瑣的事,喬藴曦回到“梧桐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枸杞就遞來幾張欠條。

“小姐,這是管事今兒早送來的。”

喬藴曦接過去看了一眼就樂了,“管事辦事效率倒是挺快。”

枸杞大膽地接了一句,“管事辦事得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喬寧黛貪財。”

“也是,不貪就不會這麼順利。放印子錢啊,九出十三歸,除去本金與錢莊的利息,喬寧黛也能賺不少了。”喬藴曦晃了晃手裡的欠條。

這是管事找人向喬寧黛借印子錢的欠條,一式兩份,喬寧黛手裡還有一份。

之前她暗示喬寧黛的時候,就知道喬寧黛一定會向錢莊借銀子,緩解二皇子的燃眉之急。

她也做好了喬寧黛還不上本金的準備。

只不過,這個喬寧黛比她想象得厲害,居然會放印子錢,懂得把風險轉移,讓別人幫她承擔經濟壓力。

這樣,喬寧黛收回來的錢,不僅可以還上錢莊的借貸,還可以小賺一筆。

想法是美好的,可太過美好的白日夢,豈是那麼容易實現的?

喬藴曦抖了抖手裡的欠條,重新遞給枸杞,“按照上面的數目,把銀子拿給管事,繼續借。”

枸杞有點不樂意,“小姐,我們這樣不是白白給喬寧黛銀子嗎?把我們的銀子給她,讓她拿去放印子,我們再從她手裡借出,到時候,我們不僅要還本金,還要還高額的利息,這生意太虧了。”

喬藴曦笑道:“不讓喬寧黛吃點甜頭,如何養大她的胃口?”

“話是這麼說,可奴婢心裡不舒服。”

看着枸杞噘着的嘴,喬藴曦好笑地說道:“我怎麼沒發現,你何時如此愛財了?”

“小姐,誰不愛銀子?我們的銀子又不是大水衝來的。”

“你懂什麼,”見枸杞越說越離譜,黃芪護短地說道,“小姐這麼做,自然有小姐的用意,小姐什麼時候讓喬家的人佔了便宜?暫時的好處,到時候,喬寧黛會連本帶利地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