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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的資產都抵押給了錢莊,他用什麼做抵押,向我們借銀子?”

“回小姐,言家用那批貨物,以及與‘雲裳’的合約做抵押。”

喬寧黛挑眉。

看出喬寧黛的心動,李管事再接再厲地說道:“言家也用這批貨物向錢莊申請過,可是錢莊的估價與言家需要的數目相差太多,所以言家才退而求次。”

這點喬寧黛明白。

言家舊賬未還,要再借新賬,錢莊肯定要壓價,仔細算算,沒準,錢莊給的利息比她的印子錢還高,所以言家才退而求次。

當然,也不排除言家是走投無路。

不管怎樣,知道了言家借銀子的原因,確定沒有問題,喬寧黛才放心地說道:“這件事,還是你去辦,該拿到手的手續,都要仔細審核清楚了。”

“小姐請放行,言家與‘雲裳’簽訂的合約,小的之前看過了,沒有問題。”

得了李管事的保證,喬寧黛的銀票也給得順手。

三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她之所以信任李管事,交給他,一來因為李管事是喬家二房的老人,兒女都是家生子,現在都在二房當差,二來,喬二爺剛攀上二皇子的時候,“蜀綉樓”這邊喬家出面的就是李管事。

這麼重要的事,喬二爺能交給李管事,說明此人是信得過的。

所以,當晚上喬寧黛拿到庫房鑰匙、貨物存放憑證、言家與‘雲裳’的生意合約,以及那張欠條的時候,心情舒暢地吐了一口濁氣。

“姨娘,有了這些,二殿下還不得巴巴地過來。”明白喬寧黛心裡的執念,所以采綠把她捧得很高。

卻不想,喬寧黛只冷哼一聲,“我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物,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我的‘海棠院’當什麼了?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姨娘?”采綠這下是真的不明白喬寧黛的意思了。

難不成,小姐還要找別的男人?

喬寧黛卻沒有再解釋,而是玩弄着剛染的手指甲。

傍晚,二皇子破天荒地到了“海棠院”。

想着小姐先前說的話,采綠下意識地偷偷瞟着喬寧黛。

喬寧黛的臉上依舊有笑容,不熱情,也不冷漠,與二皇子的相處和以往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采綠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很久沒到你這裡來了。”喝了一口茶,二皇子感慨道。

喬寧黛似笑非笑,“殿下好不容易偷閑幾日,該好好養身子才是。”

二皇子神色古怪地睨了她一眼,“聽說這幾日你都待在院子里?”

說這句話的時候,二皇子是有點心虛的。

彼此都清楚對方是什麼人。

他因為需要喬二爺的關係,對喬寧黛多了幾分偏寵,也清楚喬寧黛霸道的佔有慾。

女人拈酸吃醋是本性,後院的女人,從主子到奴才,沒一個是省心的,索性皇子府里現在沒有正妃,喬寧黛要折騰,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這幾日,他確實因為“蜀綉樓”的事,故意睡了另外兩個姨娘,還多了一個暖床的丫鬟,他是故意做給喬寧黛看,宣示自己的怒火。

冷靜下來後,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鬼使神差地,就到了“海棠院”。

或許,他的潛意識裡,還是相信喬二爺有辦法起死回生。

而且,他名下剩下的產業不多了,再不籠絡現有的人心,等他最後勝出,需要人力與財力的時候,連多餘的幫手都沒有。

只不過,二皇子的“低聲下氣”並沒有換來喬寧黛的好心情,相反,她原本不錯的心情反而有了陰霾。

“殿下在養身子,奴婢怎好去打擾。今兒瞧着殿下氣色不錯,奴婢也就放心了。”

二皇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睡姨娘,睡丫鬟的事,皇子府的人都知道,喬寧黛不會一點消息也沒有,依着她爭強好勝的性子,暗地裡該做一些手腳才是,這樣的冷靜與無所謂,真真是讓他很不適應。

不過他的身份在那裡,只尷尬了一瞬,心裡就不舒服了。

先不說他的身份,就說他是個男人,肯屈尊降貴地來哄一個姨娘,已經是天大的臉面了,這個女人居然還敢給他臉色?

呵,以為除了喬二爺,他就找不到別人了?

這麼一想,二皇子的臉色頓時冷淡了幾分。

采綠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一邊擔心自家小姐失寵,一邊為自家小姐不平。

二皇子坐了坐就離開了,他已經給了喬寧黛臉面,她自己不要,難不成,還要把她捧上天?

當晚,二皇子召了寒香。

采綠得知消息後,戰戰兢兢稟報了喬寧黛。

說完,狠命地閉上眼睛,等着喬寧黛的憤怒抓狂。等了半天,頭頂沒一點動靜,她才小心翼翼地將眼睛隙開一條縫,悄悄瞅了一眼。

喬寧黛嘴角含笑,完全沒有被她的話影響。

轉了轉眼珠,采綠低聲問道:“姨娘,要不要把寒香帶過來?”

“不用,讓她蹦躂。”

采綠張了張嘴,終是一句話也沒說。

廚房照例送了避子湯,是廚房的人親自端過去的,親眼看着寒香喝下,也親眼看着寒香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掙扎,最後死不瞑目!

這下,皇子府沸騰了。

死一個下人,原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就說這個寒香。

哪怕是二皇子的人,可沒名沒分,一個暖床的丫鬟,遲早都要死的。

為什麼?

沒有一個女人會容忍丈夫身邊還有別的女人。

三妻四妾?

那是男人的想法,女人沒那麼大度。

現在,皇子府上已經有三個姨娘,兩個暖床的丫鬟,正妃進門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而寒香的死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動靜,一是因為廚房的人親眼所見,視覺衝擊太強,震懾太大,受驚的呼叫聲引來不少人圍觀,二來,是因為喬寧黛的刻意引導。

二皇子氣急敗壞地坐在花廳,看着腳下跪着的,一群瑟瑟發抖的下人,黑着臉問道:“誰熬的避子湯,誰送的葯?”

話落,地上第一排的兩個丫鬟抖得更厲害了。

“回、回殿下,湯藥是奴婢熬的。奴婢接到管事的吩咐,從管事那裡領的藥包,在小灶台熬的湯藥。期間,奴婢離開了兩次,都是到廚房別處幫忙,沒離開廚房,可是也沒一直守在灶台邊。”強烈的求生欲讓丫鬟邏輯清楚地說著廚房發生的事。

這就是皇子府的下人與普通大宅里下人的區別了,皇子府里的下人都經過專門的培訓,不說在危險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至少能在關鍵時刻清楚地告知主子想要的信息。

二皇子眸光一掃。

另一人明明匍匐在地上,卻清楚地感覺到了頭頂的兩道冰冷視線,那是看死人才有的目光。

“殿下,湯藥是挽菊盛好後交給奴婢的,奴婢朝下人房去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幾個粗使丫鬟,她們……”

見小丫鬟猶豫了,二皇子冰冷地問道:“她們能證明你的清白?”

“……不能。”咬牙說完,丫鬟頭頂冒出了冷汗。

她要下毒,自然要避人耳目,那幾個路上遇到的粗使丫鬟,除非從一開始就跟着她到了下人房,證明她中途沒有動手腳,否則,誰也證明不了她的清白。

“殿下,奴婢是無辜的,不是奴婢做的!”

除了反覆用這句話強調,她根本就沒別的辦法。

“黛姨娘,你認為呢?”

二皇子居然徵求黛姨娘的意見!

屋內眾人,從主子到丫鬟,皆是心裡一怔!

這是主母才能行使的權利!

雖然黛姨娘在皇子府獨大,可到底不是正經主母,就是她狐假虎威地在後院招搖,大家也是耐心地等着看她的笑話。

等正妃進門了,喬寧黛是最扎眼的一個,也是正妃第一個要對付的人。

可現在殿下是什麼意思?

喬寧黛不管眾人的心思,只微微一笑,“奴婢認為,這件事還是查清楚得好,寒香畢竟是伺候過殿下的人,寒香暴斃,知道的,明白她是遭人暗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皇子府後院不安寧,傳出去,被有心人大做文章,針對的還是殿下。”

二皇子心裡一凜。

後院的事,可大可小。

正如喬寧黛所說,真要被人大做文章,進而質疑他的管理能力,在父皇面前,他的形象怕是要一落千丈。

“而且,殿下,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府里的內部矛盾還好,若是外人的手腳……”

二皇子眸子猛地一縮。

如果是宅子內的人,不過是拈酸吃醋,或者是利益上的糾紛,左右不過是下人們的矛盾,可若是外面的人動的手腳……

這次是丫鬟,那下次是不是就該輪到他了?

誰那麼大本事,手都伸進皇子府了?

這不僅僅是生命有危險,這是赤、裸、裸地挑釁了!

“查!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二皇子當機立斷。

眾人人心惶惶。

回到“海棠院”,喬寧黛才剛一坐下,就有丫鬟來說,喬寧黛定做的春裝到了。

采綠挑眉,朝喬寧黛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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