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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這是她身份帶來的榮耀。

看看。

這群人中,有的都到了當祖母的年紀,可在她面前,還是得彎腰屈膝,還是得低眉順眼。

“大家隨意就好。”霓裳郡主和藹地對眾人說道,“今兒聚會,就是圖個高興,大家拋開身份,這些規矩就免了吧。”

霓裳郡主的話得到眾人的奉承,在大家的簇擁下,霓裳郡主與巫寶艷走到了喬藴曦這桌。

喬藴曦愣了一下。

她這桌不是主桌,霓裳郡主作為與巫寶艷交好的上位者,半個主人的身份,怎麼也不會坐到她這桌。

倒是她身邊的常昱蓮反應迅速,慌忙起身,“霓裳郡主。”

霓裳郡主擺手,“隨意,隨意,顧二奶奶這樣,本郡主都不敢落座了。”

“霓裳郡主這話就讓臣婦惶恐了。”常昱蓮也半開玩笑,說了一句。

“喬喬,我們一起。”巫寶艷坐到喬藴曦的另一邊,沖她俏皮地眨眼。

飯桌上,眾人倒是很活躍,或許是因為霓裳郡主的親民,喬藴曦這桌的人都放下了拘謹,話也多了起來。

雖然食不言寢不語,可今兒聚會本就是圖熱鬧,再加上霓裳郡主帶頭,所以桃園的氣氛很是活躍。

期間,巫寶艷仗着自己主人的身份,給喬藴曦夾了幾道菜,都是尚書府廚子的拿手菜,喬藴曦嘗了嘗,味道確實不錯。

“誒,我現在才發現,今兒的菜式都以桃花為主。”飯桌上,不是誰驚訝地說了一句。

喬藴曦朝碗里的紅燒肉看去,確實發現了桃花花瓣。

不僅是紅燒肉,桌上的每樣菜式都放入了桃花點綴。

或者用整朵桃花擺盤,或者用花瓣入菜,那道櫻桃肉,放的不是冰糖,而是桃花花蜜,更別說喝的是桃花釀了。

“不止呢,”巫寶艷顯擺地說道,“這道香酥雞,就是吃桃花長大的。”

“雞是吃蟲的吧?”一少女不確切地說道。

巫寶艷解釋道:“我家的雞,是放養在桃園的,喝的是桃花露,吃的是桃花,當然,也有桃花樹下的蟲。”

“真的假的?”嗆聲的少女不相信,夾了一塊香酥雞,細細嚼了。

“怎樣?”巫寶艷挑眉問道。

“好像……真有桃花的味道。”少女不確定地說道。

巫寶艷愈加得意了,“這道菜是我的最愛,小雞要選剛孵出來的,從小養在桃園,這樣才能改變肉質。因為是放養,所以雞肉一點也不柴,身上也自帶桃花的香味。”

喬藴曦額角抽了抽。

桃花雞?

想當初,她在農家樂吃了不少櫻桃雞!

不過是個噱頭,還傳得神乎奇乎了。

不過,也由此看出了巫夫人的手段。

京城舉辦花會的貴婦不少,都在吃食上用盡了手段,不得不說,巫夫人此舉,開拓了眾人的思路,想必日後的花會,在吃食上也會有更多的花入菜。

不管是嘩眾取寵還是別樹一幟,巫夫人作為嘗試的第一人,會成為圈子裡眾人吹捧的對象。

日後,不管是哪位貴婦效仿巫夫人的舉措,都會先讚譽巫夫人,然後謙虛地說到自己的菜式。

“喬喬,你嘗嘗。”巫寶艷用公筷給喬藴曦夾了一塊香酥雞,遞到喬藴曦碗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喬藴曦細細嘗了,“香酥中有很濃的桃花香味,不刺鼻,清清淡淡,回味無窮。”

“是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多吃點,看你瘦得。”

“顧大奶奶確實清減了,我記得上次見到顧大奶奶的時候,顧大奶奶看上去要健康一些。”一名少女咬文嚼字地說道。

喬藴曦抬頭看了一眼。

說話的少女模樣中等,身上的衣服料子也算不上多好,怯生生的目光,顯得小家子氣。

只一眼,喬藴曦就斷定這個姑娘只是官宦圈裡的一名官家女。

其實,以巫尚書的身份,巫夫人舉辦桃花會,最多也只能邀請官宦圈裡的貴婦們,可因為巫寶艷是霓裳郡主的伴讀,而霓裳郡主對巫寶艷不一般的情誼,屈尊降貴,每年都來桃花會,增加桃花會的分量,這樣,巫夫人給勛貴圈下帖子的時候,勛貴圈的貴婦們看在霓裳郡主的面子上,自然要來參加。

而且,霓裳郡主還會用自己的名義給一些王公貴族和世家下帖子。

誰敢不買霓裳郡主的面子?

霓裳郡主身後是長公主,長公主身後是老皇帝!

所以,外人對霓裳郡主單獨給喬藴曦下帖子並不意外。

喬藴曦是定國侯長房長媳,是顧瑾臻的嫡妻,更是鎮遠侯的外孫媳婦。

老皇帝忌憚鎮遠侯。

現在鎮遠侯與顧瑾臻都在南疆,老皇帝只能拿捏喬藴曦。

可要老皇帝親自出馬,未免“太欺負”人了,所以,由霓裳郡主代勞,剛剛好。

少女沖喬藴曦笑了笑,很靦腆。

“是啊,先前還不覺得,現在仔細一瞧,顧大奶奶確實比上次瘦了些。”

那少女不過是起個話頭,後面要如何發揮,全是這些人的事了。

喬藴曦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桃花釀,嘴裡溢滿了桃花清淡的香味,連帶着心情都晴朗了幾分。

“我歲數小,還在發育,抽條很正常。褪去嬰兒肥,我正在向少女邁進。”

喬藴曦無厘頭的話,讓眾人一噎。

這話要怎麼接?

巫寶艷笑了,“喬喬,你可真會開玩笑,你嚇到大家來了。”

喬藴曦無辜地撇嘴。

那人訕笑,“顧大奶奶這玩笑可開大了。”

本是順口接的一句話,卻讓人聽出了責備的意思,彷彿是在說喬藴曦不懂事。

喬藴曦扯了扯嘴角,還沒等她反駁回去,擔心話題被她帶偏,就有人急吼吼地說道:“顧大奶奶往返京城與錦城,期間又要操持那麼多事,可要多注意身子。”

“多謝夫人提點,”喬藴曦難得和顏悅色地說道,“都是份內之事,說不上辛苦,為了皇朝的百姓,為了皇朝的安危,我定當儘力。”

眾人紛紛附和地稱讚了幾句,“顧大奶奶,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們,別的地方我們幫不上忙,可籌集點物資什麼的,我們還是能力所能及的。”

“是啊,顧大奶奶,不要客氣,一定要告訴我們。”

“多謝各位夫人,我一定不會客氣的。”喬藴曦從善如流地說道。

另一桌的鳳氏一直留意着喬藴曦這邊的動靜。

聽着眾人繞着彎子的話,鳳氏心裡一陣冷笑。

蠢貨!

以為這樣就能從喬藴曦的嘴裡套話了?

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霓裳郡主突然接過話茬,“喬喬這般為顧將軍謀劃,等顧將軍凱旋,一定要狠狠搜刮顧將軍一頓,不然,對不起你的付出。”

“霓裳郡主說得太對了,只可惜,爺早就說過,他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我從他手裡搜刮地再厲害,最後也是我自己搜刮自己的,因為那些原本就都是我的。”說完,喬藴曦還十分遺憾地撇嘴。

霓裳郡主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

巫寶艷忙打圓場地調笑道:“喬喬,這話你可真敢說!顧將軍維護你,把他手裡的都給你,你就當真不給顧將軍留着點?”

這話有戳人**的嫌疑了,可因為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而且,桌上的氣氛出奇的“和睦”,彷彿大家只是調笑了幾句,問的都是無傷大雅的話題。

既然這些人有臉問,喬藴曦有什麼不好意思答的?

“我也想輕鬆一點啊,可‘梧桐閣’里庫房的鑰匙在我手裡,冊子在我手裡,就是爺暫時寄放在外祖母那裡的東西,我也可以自由支取,更別說他交給我的給房契、地契和銀票。說句顯擺的話,那些房契、地契現在都是我的名字,幾個莊子,因為要供給沈家軍的物資,所以我才沒動。不過,我想爺回來了,還是要催我去辦手續。爺走之前就說了,全過到我的名下。我也很煩啊,從沒接觸過這些,若不是外祖母的人在幫襯我,我八成會弄得亂七八糟。”

抱怨的話,聽得眾人磨牙。

這哪裡是擔心自己處理不好,分明是顯擺顧瑾臻對她的寵愛,顧瑾臻名下所有的東西都換成了喬藴曦的名字,就是那幾庫房的戰利品,也任由喬藴曦支取,這是多大的恩寵?

“哦,對了,還有那個山莊,就是侯夫人以前籌備秋宴,招待大家的山莊,現在也是我的了。”

不經意的一句話,讓周圍的咬牙切齒。

個別幸災樂禍的,偷偷朝鳳氏看去。

定國侯府的秋宴在京城可是很出名的,圈子裡的不知道多少人羨慕鳳氏手裡的那個山莊。

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近郊,擁有那麼大一座山莊,上面還有個小獵場,真真是圈子裡土豪的存在。

原本以為,一個官宦家的女兒,運氣好,得了這麼一個山莊,原來是鳩佔鵲巢,霸佔了人家元配嫡妻的嫁妝,耀武揚威地拿來招待圈子裡的人。

這些年鳳氏有多的得意,現在就有多不堪!

這年頭,苛待繼子的人多了去了,還真沒有誰像鳳氏這般不要臉面的。

現在,喬藴曦這麼狀似無意地說出來了,還是這麼不屑的語氣,可見有多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