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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桃不禁多看了喬寧黛一眼。

喬老夫人也是皺起了眉頭,“怎麼,老五是要和三兒分得這麼清楚嗎?”

喬寧黛忙解釋道:“祖母,在外人面前,孫女與三姐確實是不同立場,我們兩人各自代表着不同的貴人,我們倆要是表現太親密,就算我們問心無愧,旁人怎麼想?”

“怎麼想?自然是認為你們姐妹情深,兩位皇子也是兄友弟恭。”喬老夫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孫女也不會刻意迴避。祖母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能少引起上位者的猜忌,還是盡量避免得好,孫女此舉,不僅是為三姐,也是為自己。”

“所以,老五是鐵了心地要與三兒劃清界限了?還是說,等日後儲君的位置有了決斷,與三兒也是老死不相往來,眼睜睜地看着三兒自生自滅了?”

“四嬸這是什麼話?”面對薛桃的咄咄逼人,喬寧黛好脾氣地說道,“奪嫡肯定會有勝負,四嬸何必詛咒三姐所站的隊伍就一定會輸呢?哪怕真的被四嬸說中了,以三姐的能力,自保還是可以的,所以,這種長他人志氣的話,四嬸還是少說為妙。其實,祖母與四嬸誤會我了,我雖然與三姐走動得少,可不代表我們的關係就疏遠了。之前我就說了,我也是從喬家出去的女兒,我們姐妹三人一定會彼此扶持,互相幫襯。而且,朝堂上沒有絕對的同盟,更沒有絕對的敵人,所以,男人們因為野心的爭鬥,根本就不會影響我們姐妹的感情。”

“老五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薛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口口聲聲因為立場不同而迴避,怎麼不見你與喬喬也避避嫌?”

“四嬸還真是與侄女較上勁兒了。”喬寧黛不欲與薛桃繼續糾纏,四兩撥千斤地回了一句。

喬老夫人微微抬起眼帘,“好了,既然老五心裡有數,祖母還是相信你的。你們都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我們老婆子的話,你們也聽不進去了。”

“祖母……”

喬老夫人擺手,打斷了喬寧黛的話,“只要你們都謹記自己是喬家的女兒,知道彼此扶持,彼此幫襯,不要忘了自己的娘家就好。”

薛桃微微變了臉色。

喬老夫人與她想的不一樣。

對喬老夫人而言,她有三個孫女,不管待不待見她們,她們都是喬家的出嫁女,隨便哪一個得了勢,到時候幫扶喬家一把,對喬家而言,都是助力,至於在這場奪嫡中輸了的那方……

不過是棄子而已,管她什麼身份,是誰的女兒。

喬寧黛笑道:“祖母放心,您的話,孫女都記得。”

祖孫倆有說有笑,薛桃完全就是多餘的。

雖然知道喬老夫人這般捧着喬寧黛,也是希望她日後成了,能多幫襯喬家。

今兒不管來的是喬家的哪個女兒,哪怕是喬藴曦,老夫人也會這麼說。

可心裡想的,與親眼看到的差距太大,薛桃咽不下這口氣!

祖孫倆其樂融融地聊天,說著說著,就說到喬家四房的新院和花卉上。

“老五喜歡花,就到花園去選幾盆吧,祖母還記得你喜歡鳳仙花,正好花園裡有幾盆,你四嬸帶你去看看。”

“多謝祖母,”喬寧黛看向薛桃,“有勞四嬸了。”

喬家四房不大,卻因為有喬老夫人貼補的緣故,在京城買的宅子要比二房的好一些,再加上三皇子暗中幫忙,所以,四房的宅子在地段上也不錯。

喬家的花園是薛桃讓人精心伺候着的。

一來,京城的貴族圈喜歡這些附庸風雅的玩意兒,雖說喬家是商賈之家,可難免會有人情往來,家宴聚會的時候,這種撐門面的東西,一定要金玉其外,二來,喬家沒分家的時候,薛桃就一直眼紅長房的東院。

那些奇花異草,珍惜古木,哪一樣不是喬興邦花巨資給喬藴曦那小蹄子弄來的?

一個呆傻木訥的蠢貨,也配附庸風雅?

所以,這次搬到京城,因為有老夫人的貼補,她也花大價錢弄來奇花異草,在院子里精心養着。

圈子裡的花會出名,薛桃免不了有自己的想法。

等女兒生下兒子,成了平妻,女婿被封為世子的時候,喬家也是有資格舉辦花會的,到時候,她定會在圈子裡風光一把。

等女婿成了定國侯,外孫就是定國侯世子,喬家的門檻就更高了,到時候還要準備更珍惜的花會。

想得有些遠,薛桃卻不認為自己心急。

就算現在女兒沒了子嗣,可女婿世子的位置是跑不掉的,不管是奇花異草,還是珍稀古木,都要提前準備,好生伺候着。

薛桃帶着喬寧黛到了喬家花園。

花園一分為二。

一半種上了花草,一半栽培着樹木。

喬寧黛冷笑。

這哪兒是花園,分明是個種植圃。

心裡不屑,嘴裡卻說著奉承的話,“四嬸花了不少精力來布置這個花園吧?侄女瞧着,好些都是名貴品種,伺候起來很不容易啊。”

薛桃滿臉得意,“也不用特別下功夫,都交給花匠,需要什麼,到時候統一採買就是。喏,鳳仙花在那邊。”

薛桃朝某處努了努嘴。

喬寧黛提着裙角走了過去,眼底是止不住的欣喜,“四嬸,你這兒的花比以前東院的還多,品種也多是珍稀的,還是四嬸好本事,居然能弄到這麼多珍稀品種。”

“以前是不想搶東院的風頭,免得外人誤會我們四房處處壓長房一等,現在分家了,沒什麼避諱,四嬸自然就不需要看長房的臉色了。”

說的自己好像多大義似的。

喬寧黛仔細看着腳下,慢慢圍着牆角轉着。

“老五,你這是……”薛桃奇怪地看着喬寧黛的舉動。

“四嬸,這些花草長得這麼好,侄女瞧着,這水準,就是在圈子裡舉辦花會都綽綽有餘,絕對是出類拔萃。”

“才多久不見,老五這張嘴越發會說話了。”薛桃誇張地說道。

“四嬸,侄女說的是事實,別說長房了,就是那‘梧桐閣’裡面,珍惜的花草樹木是很多,可哪有四嬸這兒的有活力?喬喬那裡,不過是暴殄天物。”

一邊說著恭維的話,一邊仔細看着腳下。

繡花鞋緩緩踩在濕潤的泥土裡,輕輕感受着腳下。

薛桃沒有察覺到喬寧黛的小動作,而是用沾沾自喜的語氣,謙虛地說道:“老五,這奉承的話可是越說越溜了。四嬸這兒的,怎麼能和‘梧桐閣’比?‘梧桐閣’里的花卉,好多都是從番外送來的,那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

喬寧黛撇嘴,“所以侄女才說,‘梧桐閣’里的那些,拿在喬喬手裡,真真是暴殄天物。那些本該嬌養着的花兒,被喬喬那麼隨意地擺放,一點也不珍惜,一點品味都沒有。”

“那是喬喬不缺銀子,沒了再買就是,四嬸哪兒能和喬喬比?”

喬寧黛還在緩緩踩着泥路,尖銳的目光在花根下慢慢搜尋,嘴裡不急不緩地應付着薛桃,“四嬸,有些東西是銀子買不到的,比如氣質和底蘊。也是在四嬸面前,侄女說話才這麼直接,雖說都是喬家的女兒,可侄女還真看不上喬喬,如果不是因為鎮遠侯與顧將軍,京城裡的人,誰知道‘喬藴曦’這三個字?”

一邊努力拖延時間,一邊引着薛桃朝前走。

薛桃到沒發現喬寧黛的異常,只順着她的話,說道:“不管怎麼說,目前你們姐妹三人中,就她過得最好,最得勢,而你和你三姐……”

“四嬸放心,之前那些話,侄女是說給祖母聽的。你也知道祖母的脾氣,侄女不把立場掰扯清楚,萬一祖母做出糊塗的決定,到時,侄女與三姐都難做。侄女與三姐是親姐妹,沒分家的時候,侄女與三姐如何,四嬸最清楚不過,別的大話侄女不敢說,可唯有一點侄女可以向四嬸保證,不管這場奪嫡最後的結果如何,侄女與三姐都是好姐妹,都會好好的。”

薛桃不禁再次向喬寧黛看去。

不管喬寧黛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什麼,這番話她聽得很舒服。

她也不是詛咒自己的女兒會輸,不過是多想了些,有了喬寧黛的保證,心裡也輕鬆一些。

“怎麼了?”見喬寧黛突然停下了腳步,薛桃問道。

“這盆鳳仙不錯,”喬寧黛邊說邊蹲下,手指在花根部的泥土上輕輕摁了摁。

薛桃眸光隨意一掃,“老五要是喜歡,就把這盆鳳仙帶回去吧。”

“那侄女先謝謝四嬸了。”

在四房用了午飯,喬寧黛就抱着鳳仙回皇子府了。

直接到了二皇子的書房。

二皇子躺在榻上,聽到敲門聲,立即讓喬寧黛進去。

“怎樣?”聲音里是掩不住的急切。

“殿下,奴婢幸不辱命!”喬寧黛也是一臉興奮。

“拿來我瞧瞧!”因為心裡的激動,二皇子連自稱都變了。

喬寧黛抱着花盆走向書案。

二皇子跟了過去,手指在花的根部輕輕一捻,細微的泥土末沾在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