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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問的,不該問的,他都得問,還得問得十分詳細,因為涉及到孩童的失蹤和迫害,後面還有多少對撕心裂肺的父母沒有叫上堂。

為了防止公堂混亂,那些人都安置在後面,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想提審那些人的。

多年的辦案經驗,他清楚那些人一旦上堂,人的感情作祟下,很容易博得眾人的同情,對案件不利,對三皇子不利。

但是,聖上下了聖旨,不僅要徹查此事,還要找到案件的幕後主使。

這次三皇子又找誰背鍋呢?

他這邊開始審問,三皇子那邊的人選可是定了下來,兩邊能配合著走嗎?

這些都是大理寺少卿擔心的。

因為事發突然,今兒一上早朝的時候,就爆出這件事,沒有一點徵兆,殺了三皇子一個措手不及。

下朝後,三皇子就跟着到了大理寺,中途根本就來不及布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等初審過了,看三皇子那邊有什麼安排。

聖上雖然沒有明說,心裡多少有猜測,上次二皇子在承德無意發現了三皇子的秘密,雖然被三皇子妥善處理了,聖上也明裡暗裡包庇着三皇子,可到底是失了聖心。聖上後來在各方面給了三皇子警告,削弱他手裡的權利,調走關鍵位置上三皇子的心腹。

三皇子着實低調了一段時間,好不容易聖上的火氣消了,因為對三皇子的偏寵,重新重用,可現在又出了這件事,聖上讓三皇子督審,不僅是警告,也是看他怎麼收場。

想了那麼多,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大理寺少卿收回渙散的情緒,讓人提上了一名男子。

是的,正是在喬家四房負責炮製藥材的男子,王世。

“王世,你說你是屠戶,可仵作卻從你隨身攜帶的殺豬刀中,發現了人血,結合發現的幾名孩童屍體上的傷痕與你殺豬刀的刀刃一致,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大人,草民沒有什麼要交代的。”王世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兩人的不配合,讓大理寺少卿一籌莫展。

“用刑吧。”

左丞相實在看不下去大理寺少卿的優柔寡斷,越俎代庖地開口。

大理寺少卿心裡一凜。

知道自己再拖延下去,只會適得其反。

……

定國侯府,梧桐閣。

喬藴曦看着黃芪興奮的模樣,頭大地說道:“你那麼想知道四房的結果,直接去大理寺旁聽好了。”

黃芪扭捏地說道:“小姐,奴婢是替您着急。”

“我有什麼好着急的?”

“小姐,”黃芪跺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四房倒了,侯府的二房還有什麼好蹦躂的?”

喬藴曦挑眉,“你倒是看得透徹。”

“事情沒那麼簡單,”當歸突然插嘴,“喬家四房倒了,影響的只是喬錦雯,和顧瑾宣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仍舊是端木清的心腹。”

黃芪撇嘴,“能弄垮一個是一個,免得那邊幺蛾子一堆一堆的,外面守着的那些,不是常昱蓮的人嗎?話說,她都嫁給顧瑾宣了,還那麼不安分,越過顧瑾宣,主動幫端木清,她就不怕顧瑾宣心裡不舒服?”

“心裡再不舒服,這個時候都得憋着,常昱蓮幫他搜集消息,他何樂而不為?至於心裡的那點不舒服,等端木清成事了,他如何與常昱蓮秋後算賬,都是他的事,何必急於一時?”喬藴曦溫吞吞地說道。

黃芪臉上更加不屑,“自己沒本事也就算了,自己的女人與主子不清不楚的,還要忍氣吞聲,顧瑾宣可真能耐。”

“你們不覺得常昱蓮的轉變太大了嗎?”當歸又突然插話,“之前,她還算安分,再不喜歡顧瑾宣,表面上也是琴瑟和鳴,心裡那點痴心妄想掩飾得很好,可自從……”頓了頓,當歸似乎在肯定自己心裡的猜測,“自從她上次來了‘梧桐閣’後,就不一樣了,回去叫了人,對我們的盯梢也緊迫了。”

“小姐?”黃芪神色凝重地朝喬藴曦看去。

喬藴曦依舊不溫不火,“還能是什麼,不就是下人房裡的那個。”

“娟姨娘?她是怎麼與常昱蓮接上頭的?奴婢以為月姨娘才是蠢笨的那個。”

“能留在‘梧桐閣’,就說明她的智商怎麼會是個蠢的?”喬藴曦好笑地說道。

黃芪撇嘴,“小姐,既然知道娟姨娘是個厲害的,為什麼不弄出去?”

“兩個姨娘都弄出去了,鳳氏又要找我喝茶聊人生了。月姨娘是自己作死,娟姨娘什麼錯都沒有,我就是要把她弄出去,也得找個能糊弄人的理由吧?再說了,我比較喜歡把娟姨娘留在‘梧桐閣’。”

見黃芪不解,她解釋道:“這麼厲害的人物,放出去只會壞事,不如留在眼皮子地下,至少‘梧桐閣’里都是我的人,沒有我授意,她連消息都送不出去。她找上常昱蓮,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因為沒有人選,沒有辦法,只能趁着常昱蓮進來的時候,匆匆與之達成同盟。所以,她究竟是不是端木清的人還不一定呢!”

“小姐,您的意思是……”

喬藴曦老神在在地說道:“娟姨娘需要幫手,常昱蓮是端木清的人,她只能說自己也是端木清的人,不然,常昱蓮如何心甘情願地與她同盟,幫她辦事,甚至自作主張地做了那麼多?她要是別的皇子的姦細,常昱蓮第一個要除的就是她,畢竟,我立場不明確,就算不是端木清這邊的,也不是別人那邊的,比起我,娟姨娘有明確的主子,她才是最危險的。”

“小姐,那娟姨娘是誰的人?二皇子還是四皇子?”黃芪心裡警惕。

喬藴曦卻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不管她是誰的人,她現在在‘梧桐閣’,消息送不出去,外面的情況她也不知道,我們就這麼耗着她,等時機成熟了再說。現在,我們說回四房,這件事我覺得是二皇子做的。”

“小姐?”黃芪想不明白。

比起黃芪的遲緩反應,當歸就要聰明一些。

“小姐,您是說二皇子設計了三皇子?”

“設計算不上,最多是以牙還牙,報復他。端木清利用喬寧黛向我借銀子的事,拆穿了二皇子的野心。因為我之前代表鎮遠侯說的那番暗示的話,讓本就對二皇子猜疑的老皇帝心裡更加多疑,現在,二皇子的時機不僅不成熟,相反,還受到多方面的壓制,為了不成為第一個踢出局的,他必須找個替死鬼轉移老皇帝的注意力。”

“所以,端木清就是替死鬼?”問話的是黃芪。

“要身份相當,揭發的事情要影響大,牽連甚廣,還要老皇帝憤怒之餘,重新審視幾個兒子間的平衡。要滿足這麼多的條件,只有端木清是最適合的。”

“小姐,端木清做的那些事,為何就單單被二皇子知道了?”後知後覺,黃芪也琢磨出了點味道。

喬藴曦沖她眨眼,“自然是有高人相助,這些都不是我們操心的事,我們不用管。”

“那這件事,我們如何應對?”

“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應對什麼。只是,依我看來,二皇子這次是自己找死,不出意外的話,會退出奪嫡的隊伍。”

當歸神色一凝。

“二房那邊是沒希望了,不管喬寧黛放印子錢是個人行為,還是喬老二的意思,二房最後都會被判流放。不過,我聽說,張太姨娘回錦城了?”

“是的,小姐,在喬寧黛入獄前,張太姨娘連公審都沒有旁聽,就直接回去了。”

“她從來都是最懂得取捨,最會明哲保身的。”

“二房的判罰下來了,會不會把張太姨娘抓回來?”黃芪躍躍欲試地問道。

喬藴曦搖頭,“估計不會,那麼老的人了,真要流放,半路上就死了。而且,我估計,張太姨娘的戶籍恐怕早就跟着三房,所以二房的事和她關係不大。”

“老虔婆倒是個厲害的。”黃芪失望地撇嘴。

“四房這邊,”喬藴曦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大理寺少卿會怎麼審,喬老四都會承擔所有責任,四房鐵定會滿門抄斬。”

“那麼嚴重?”

“這得看二皇子如何妖魔化那些孩子的屍體和被挖空的內髒了。”

“畜生!太殘忍了!”黃芪咒罵了一句。

喬藴曦眼底是幽暗不明的光亮。

“要是在這上面做文章的話,四房是死罪。老皇帝最憎惡這些腌臢的手段,怪力亂神什麼的,對他‘天子’的尊稱是冒犯!皇朝之下,誰能挑釁他的天威?只不過,喬錦雯嫁進了定國侯府,所以對她的影響不大,反正她現在也是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

“不過,外面不知道的,可就要唏噓感慨了。”當歸幸災樂禍地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娘家牽連,導致在定國侯府的日子不好過,進而還影響了端木清,畢竟顧瑾宣是端木清的人。”

“三個皇子,一下就少了兩個,那位置不就是四皇子的了?”黃芪摩挲着下顎說道,“這個漁翁得利,真讓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