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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資格,朕總有資格吧,”老皇帝一句威嚴的話,喧囂的朝堂上立即噤聲,先前像菜市場般吵鬧的朝堂鴉雀無聲。

顧瑾臻似笑非笑地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威嚴地說道:“誠然,顧將軍你說的沒錯,這是你的家務事,可這是朕御賜的婚事。郡主的身份在那裡,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朕的威嚴,挑釁郡主的身份,你以為,朕就拿你沒轍了嗎?還是你認為,朕的忍讓和郡主的忍讓,就是你有恃無恐的底氣?顧將軍,朕看重你的能力,朕惜才,是希望你能多為朝堂辦事,為皇朝的百姓辦事,而不是在後宅勾心鬥角,更不是讓你挑釁朕。既然朕給你賜婚,那麼朕就親自下旨,要求你與霓裳郡主圓房。”

眾人嘩然。

誰也不會想到,作為皇朝的天子,居然會下這樣的聖旨,要求自己的臣子與妻子圓房。

正如顧瑾臻自己所說那樣,這是他的私事,他的家事,外人甚至是皇上都沒有資格過問,現在好了,居然強行要求顧瑾臻圓房,這下有戲看了。

眾人幸災樂禍的看着顧瑾臻。

顧瑾臻不答,老皇帝就死死的看着他。

他不需要顧瑾臻的回答,他的話就是聖旨,聖旨是沒有人能夠拒絕的。

下朝後,顧瑾臻沒有立即回侯府,而是到衛所去了。

喬藴曦這邊自然也得到了朝堂上的消息,還是鳳氏特意讓人送進來的,只是可惜,沒有看到她所期待的失望。

喬藴曦吩咐了院子里的人,帶着沈嬤嬤和黃芪還有當歸出門了

按照谷靖淑給她的安排,她今兒要回娘家問脈,谷靖淑專門請的大夫。

其實喬藴曦親前,每隔兩三個月,喬興邦都會請大夫給家人問個平安脈,平時溫補的葯膳不定時地供應着。後來,喬藴曦開了“膳食天下”,那就更不用說了。

可谷靖淑與喬興邦總是擔心虧了喬藴曦,特別是長房處處被打壓的那段時間,谷靖淑總認為,喬藴曦沒吃好睡好,虧了身子,所以一定要她回去,找個婦科大夫好好給她看看。

喬藴曦進門一看,頓時就樂了,那大夫不是旁人,正是當初給谷靖淑保胎的大夫。

老爺子看到喬藴曦還是吹鬍子瞪眼,沒個好臉色的模樣。

喬藴曦規矩地坐在老爺子面前,老爺子捋捋鬍子,乾巴巴的說道:“伸手。”

喬藴曦聽話地伸出了右手。

老爺子仔細給喬藴曦問了脈,沉思了幾秒,在單子上寫下了藥方,

谷靖淑立即讓人到藥鋪抓藥,還不忘問老爺子,“喬喬的身子沒問題吧?”

“有些宮寒,但不嚴重,這是常見的婦科病,主要是在冬天的時候受了寒,平時也沒有注意保養,喝兩副葯進去就沒事了。”

聞言,谷靖淑這才稍稍放心。

老爺子看着喬藴曦,“丫頭,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身子,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思慮過重,對自己的身子不好。我給你開的葯,你按時服用,頭五日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少,後面再服用兩天,每日兩次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你得注意保暖,少碰冷水,洗澡的時候,水也不要太涼,洗完澡後更要注意保暖,不能涼着肚子,夏天再熱,睡覺的時候也得蓋床毯子。你現在歲數小,不覺得有什麼,等你老了就有罪受了。”

“老爺子您放心,您的話我都記住了。”喬藴曦對老爺子似乎特別有好感,雖然每次老爺子對她都是橫眉豎眼的模樣,可她莫名的就是覺得很有喜感。

老爺子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老夫會在京城呆幾個月,等你的身子調養得差不多了,老夫再離開。您是老夫的病人,老夫得把你給治好了,否則砸了我的招牌,所以你也別想太多了。”

喬藴曦偷笑,這是在委婉地提醒她,不要太過於自我感覺良好嗎?

“喬喬,今晚你用了飯再回去,臻哥兒那邊我會讓人過去說一聲。”好不容易盼着女兒回來了,谷靖淑自然要多留女兒一會。

沒有得到消息的顧瑾臻直接回了侯府,“霓裳院”的丫鬟早已等在門口。

“將軍,請您移步‘霓裳院’。”

顧瑾臻站在原地沒動。

丫鬟是霓裳郡主身邊的丫鬟,在宮裡受過訓練的,所以丫鬟強勢些,沒有因為顧瑾臻的氣場而膽怯。

顧瑾臻幽幽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像是早就知道顧瑾臻會是這個態度,丫鬟接著說道:“將軍,您應該知道,這是您今兒不去,明兒奴婢還會再來請您,您不是在為難奴婢,您是在為難您自己。聖上已經發話了,若是將軍仍舊執迷不悟,最後受連累的可能是喬夫人。”

這話可謂是抓住了顧瑾臻的命脈,他看向丫鬟的目光深邃起來,帶有幾分殺氣。

丫鬟沒敢迎上顧瑾臻的目光,盡量放鬆自己的心態。

顧瑾臻跟着丫鬟到了“霓裳院”。

霓裳郡主早就吩咐下人準備了,院子重新布置了一番,盡量顯得端莊大氣,換掉的花草樹木已經成活,倒也給院子添了一分生氣。

晚飯設在花廳,這是霓裳郡主深思熟慮後選擇的地方。

如果選在東次間,或者是西次間,距離卧房太近,難免給顧瑾臻不自在的感覺,到時候引來他的反感,她今兒就白費功夫了。

若是換在別的地方,又顯得不莊重,所以花廳是最好的選擇。

顧瑾臻跟着丫鬟進了門,霓裳郡主盛裝打扮等在那裡。

說是盛裝打扮,其實也帶着幾分居家的味道,只可惜霓裳郡主花費的心思,顧瑾臻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坐到了桌邊。

霓裳郡主嘴角的笑容不變,只要人請來了,後面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將軍,今兒這頓晚飯是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用飯,妾身向廚房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將軍喜歡的吃食,也不知道御廚做出來的口味,將軍是否喜歡?若是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還請將軍提出來,妾身督促御廚改善。”

文縐縐的話里儘是對顧瑾臻的體貼,只可惜顧瑾臻看到桌上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霓裳郡主在顧瑾臻對面坐下,親手給他盛了一碗雞湯,體貼地遞到他面前,“將軍,您近日公務繁忙,喝碗雞湯補補身子。這是妾身親手熬的雞湯,用的是宮裡的方子,比外面的,口感要濃郁些,卻不油膩,你嘗嘗味道可好?”

顧瑾臻垂眸看了一眼。

霓裳郡主臉上的笑容快要綳不住,卻仍舊耐着性子說道:“將軍,妾身知道,今兒在朝堂上,皇帝舅舅為難你了,可皇帝舅舅也是維護妾身。妾身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您的平妻,不是妾,您對妾身的態度有偏頗,皇帝舅舅自然看不過去了。皇帝舅舅只是想為妾身出口惡氣,提醒您妾身在侯府的地位,在您身邊的身份,皇帝舅舅不僅是為了妾身好,也是為了將軍好,不希望將軍的所作所為被外人詬病,被外人拿捏。外面多少雙眼睛盯着將軍,想揪着將軍的錯處,以此來攻擊將軍,試圖把將軍拉下馬,所以,妾身也是為了將軍好。”

一口一個“妾身”,可見霓裳郡主的姿態有多低。

對顧瑾臻不能用強,只能小意伺候着,再憋屈也得忍着,不能完成皇帝舅舅交代的事,後果很嚴重。

可她說了這麼多,顧瑾臻始終一副溫吞的模樣,似笑非笑地垂着眸子,這讓她的火氣無處發泄!

發火吧,顧瑾臻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做。

不發火吧,顧瑾臻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油鹽不進的態度,着實讓人生氣。

“晚飯就免了,”顧瑾臻終於開口,“我今兒過來,就是想與郡主說清楚,我不管你進侯府圖的是什麼,都離喬喬,離我,離‘梧桐閣’遠點,我也不想與郡主成為仇人。我抗旨也好,怎樣也好,有什麼衝著我來,與喬喬無關。我的底線和命脈都是喬喬,想挑釁的話,郡主可以試試。我現在是有恃無恐,我怎樣對郡主,是我的家事,就是皇上下了聖旨,我不願意,他也沒轍,除了把我關幾日,責罰一番,還能怎樣?我既然這麼做了,就想好了後果。說我狂也好,說我固執也好,郡主進門前就想到了結果,現在又何必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郡主不用花心思在我與‘梧桐閣’上,這是我最後一次,認真地警告郡主,郡主在侯府要如何興風作浪,你隨意,你高興就好,千萬不要把手伸到喬喬和‘梧桐閣’,我的手段,郡主是知道的。”

顧瑾臻沒有收斂身上的殺氣,那冷冽的模樣,驚得霓裳郡主心裡一抽一抽的。

是害怕。

卻還夾雜着其他的情愫。

直到顧瑾臻離開良久,霓裳郡主才回神。

臉上沒有憤怒,卻意外地掛上一抹嬌羞。

這樣的顧瑾臻,讓她如何捨得放手?

這樣的挑戰,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