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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與其說是老皇帝設下的局中局,倒不如說是那個人的連環套!

知道真相的魏平額頭浸出了更多的冷汗。

從一開始,太后身體抱恙,故意讓三皇子踏入陷阱,然後誘導二皇子誣陷三皇子,剷除三皇子後,又誘導四皇子將計就計地污衊二皇子,用同樣的手段除去二皇子。

然後,假傳皇上的旨意,讓四皇子單獨進宮,給了他一份假詔書,在皇帝的死因上做了手腳,最後,借用張天師對大皇子的“忠誠”,引導四殿下步步緊逼,最後萬劫不復。

更可怕的是,皇上沒能把人安插進沈家軍,他卻控制了御林軍和內衛!

魏平暗自慶幸,那人讓人找到自己的時候,他沒有一點猶豫地答應了,本是想給自己多留條後路,沒想到,居然是一條康庄大道!

鬧劇似的皇室內亂就這麼偃旗息鼓了。

老皇帝的四個兒子,最後只剩下了一個,也是最不被人看好,最沒有存在感的大皇子端木景。

這樣的結局,眾人壓根就沒想到,卻也接受得很快。

作為唯一的倖存皇子,那位置自然就是他的!

大家都是人精,腦筋一轉就明白了個中貓膩,雖然不知道大皇子是如何做的,可他們只看結果。

國葬聲勢浩大,端木景隨即繼位。

新帝繼位,最擔心的是邊關的動蕩。

之前,因為威遠將軍協助端木清逼宮,他手裡的兵權老皇帝已經收回了,還沒來得及安排新的人,老皇帝就病重,後面接二連三發生了些無法控制的事。

好在年後,沈家軍及時填補了部分空白,又有一批新的力量注入到南疆,皇朝邊疆的防線還算穩固。

端木景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劃分軍權。

必要的人手調動與職務調整之後,一部分沈家軍被抽調到了其他邊疆陣線。

眾人知道這是臨時調動,皇朝現在能依賴的,也只有沈家軍了。

年三十的宮宴,死傷了將近三分之二的官員,朝堂上明顯人數不夠,老皇帝之前就計劃增加一次科考,填補空缺。端木景上任後,這自然是當務之急,雖然匆忙,卻也力求安排妥當。

一系列的政策宣布下去,皇朝的時局雖然有些許的動蕩,卻也沒有受到嚴重的打擊。

就在眾人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赫然發現,在某個休沐的清晨,顧瑾臻帶着一個孕婦逛街,而那個孕婦不是別人,正是早已宣布死亡,且下葬的喬藴曦!

震驚的何止是朝堂上的大臣,還有市井百姓。

與百姓們的高興與激動不同,這些大臣們是明顯的後怕。

怕什麼?

怕顧瑾臻的手段!

再蠢笨的人也看出其中的貓膩了,聯想到老皇帝與鎮遠侯府一家以及和顧瑾臻的矛盾,眾人腦補了很多。

誰知道幾位皇子接二連三地被淘汰出局,老皇帝的死與顧瑾臻有沒有關係?

猜忌歸猜忌,眾人不僅要維持面上的和睦,還要想着方子,不動聲色地巴結顧瑾臻。

因為眾人看出來了,顧瑾臻與新任皇上,端木景的關係十分密切。

想想看,一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皇子,能最後坐上高位,單憑自己的能力是不行的,還要有強大的支持,而鎮遠侯府的那些人,最不缺的就是實力與兵權。

再看看顧瑾臻現在春風得意的模樣,還有心思帶着喬藴曦逛街,說明他對現在的朝政沒有一點擔心。

雖然,這種擔心,鎮遠侯府以前也沒有過,可顧瑾臻不聲不響地就帶着喬藴曦出來,就是最好的說明。

難道,不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嗎?

交代喬藴曦為什麼沒有死,交代他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怎麼找到喬藴曦的,交代喬藴曦大着肚子是怎麼回事?

可偏偏顧瑾臻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壓根就沒想過要對外人交代什麼!

若是以往,早就有流言蜚語在坊間傳開了,可現在,大家都選擇明哲保身的態度。

笑話!

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做出頭鳥。

看看新帝的手段,再想想顧瑾臻的能力,誰願意沒事找事?

這是顧瑾臻的事,喬藴曦大着肚子也好,死了也好,活着也好,真的與他們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似乎是為了爭一口氣,在顧瑾臻帶着喬藴曦招搖過市不久,定國侯府也傳來了喜事——顧瑾泰成親了。

對方自然是圈子裡的人,名不見經傳,屬於路人甲的那種。雖然是嫡女,卻真的不能與名門望族培養的閨閣女子相提並論。

大家倒是能理解。

畢竟現在的定國侯府今時不同往日,內部爭鬥導致了家族的迅速破敗,老皇帝的死,也讓曾經風光無限的定國侯府逐漸落魄,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顧瑾臻的虎視眈眈,以及新上任的端木景與顧瑾臻不得不說的關係,都直接導致了定國侯府如今舉步維艱的地步。

鳳氏身體“抱恙”,被送到了莊子上調養,一同去的,還有在身邊盡孝的顧瑾宣,此外,之前頗受老定國侯寵愛的阮姨娘暴斃在了莊子上,這也使得定國侯府頭頂陰雲密布,是需要一樁喜事來沖沖喜。

只是,這樣的定國侯府早已不是眾人巴結的對象,除了象徵性地恭賀一番,再沒別的客套。

這讓顧瑾泰處心積慮得到的爵位有些可笑。

他看得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在顧瑾臻眼裡一文不值!

而且,定國侯府欠顧瑾臻的銀子還沒有還完,錦繡卻徹底玩完了!

錦繡暴露的問題,沒得到妥善及時的解決,早就被圈子裡的人棄用。

顧瑾泰不甘心,試圖力挽狂瀾,可喬家三房拒絕合作,顧瑾泰只能靠外面的師傅。

雖說都是懂蜀錦的,可到底不知道喬家的秘方,最後弄出來的東西不倫不類,反倒失去了最後僅存的顧客。

所以,根本不需要喬藴曦動手,錦繡自己就玩完了。

隨之而來的,是“南北通貨”、“膳食天下”、藥鋪以及其他喬藴曦名下產業的曝光!

這個時候,眾人才驚覺,喬藴曦什麼時候置辦了這麼多產業,不聲不響地侵佔了京城,乃至整個皇朝的經濟?

眼紅的有,嫉妒得有,發酸的也有,而更多的,則是羨慕!

所以說,顧瑾臻命好,找了個娘家有錢,自己又有能力的妻子。

外面的種種猜測,顧瑾臻是不關心了,因為他正面臨著人生最大的事——身份的改變。

他要當爹了!

面目猙獰地站在產房外,顧瑾臻握緊了拳頭,隨時都可能衝進去干一架的模樣,着實嚇壞了府里的下人。

雖然主子平時也煞氣重重,在面對夫人的時候,有點小傲嬌,可總體說來,還是很溫順的。

“臻哥兒,你給我坐下,別在我面前晃悠!”脾氣急躁的鎮遠侯一巴掌拍在顧瑾臻的後背上。

顧瑾臻轉了半圈,目光幽幽地瞪着鎮遠侯。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顧瑾臻發飆的鎮遠侯沒骨氣地咽了咽口水,“你晃來晃去,晃得我眼花,你先坐好,喬喬要生了!”

顧瑾臻陰陽怪氣地盯着鎮遠侯,要不是擔心產房裡的喬藴曦,他早就一拳頭招呼到鎮遠侯的臉上了。

喬興邦與谷靖淑也是急得在原地轉圈,倒是谷老夫人和魯老夫人勉強沉得住氣,能“淡定”地在邊上說上兩句話,只是那不安的眼珠子,暴露了她們的情緒。

隨着產房內嬰孩的一聲啼哭,眾人齊刷刷地鬆了口氣,顧瑾臻更是迫不及待地超前衝去。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產婆抱着襁褓中的嬰孩,站在門邊報喜,“恭喜老太爺,老夫人,是位哥兒。”

顧瑾臻的腳尖頓了頓,硬生生地改變了方向,直接進了產房,與產婆擦肩而過的時候,連餘光都沒瞟一下。

可憐的哥兒還在嚎啕大哭,壓根就不知道,自己一生下來,就被新官上任,剛當爹的顧瑾臻給嫌棄了。

喬藴曦脫力地躺在床上。

饒是在孕期精心調養,生產的過程中,還是感覺沒了半條命,好在經過她刻意地改善,體質跟上了,後期恢復應該很順利。

好不容易看清黑着臉進來的人的模樣,喬藴曦笑了笑。

“喬喬,我不喜歡兒子。”似埋怨,又似爭寵的話。

喬藴曦沒多大的力氣,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反正,生都生了,再不喜歡,也不能塞回去。

坐在床邊,顧瑾臻細心地幫喬藴曦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喬喬,辛苦了。”

“我的任務完成了,後面的,就靠你了。”喬藴曦一開口,旁邊幫着整理的沈嬤嬤和馮嬤嬤就皺了皺眉。

得,這也是個不靠譜的。

顧瑾臻煞有介事地點頭,“你放心,那死小子,我絕對不會慣着他!”

喬藴曦不僅沒有責備,反倒欣慰地說道:“那我就放心了,沒事別抱到我面前晃悠,我沒空。”

“嗯,滿月就扔到前院,我估計,三歲就能帶到軍營了。”

怎麼能讓那死小子打擾到他與喬喬的兩人世界?

他是六歲被外祖父扔進軍營的,作為他的兒子,自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三歲?

嗯,差不多了。

皇朝下一任戰神,就在父母的各種嫌棄和不待見中新鮮出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