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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學校?”

王雪瑩一愣神,大眼睛茫然的眨呀眨,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申大鵬明明回了自己的短信,就代表已經想開並且同意了,哪怕還處在放不下面子或者害羞的感覺中,自己剛才都表露的也足夠明顯了,他還要自己怎麼做?

京城的雪不如H省來得暢快,不是教科書中漂亮的六瓣雪花,而是很多不標準形狀的小碎花模樣,大小不一、形狀不一。

絨雪在路燈的映射之下異常顯眼,在空中悠悠飄揚,在臉頰瞬間融化。

“多美的雪,咱倆一起走回學校吧。”

王雪瑩深吸一口氣,繼續着心中堅持。

“大冷天,下着雪,還走回去?你快別胡鬧……”

申大鵬話未說完,轉頭就看到了王雪瑩堅定的倔強目光。

一瞬間,彷彿回到了青樹縣廣場的大雪之中。

那時,正是新春大年,青樹縣那些被爛尾樓坑了的老百姓跑到廣場靜坐示威,而在之後的茫茫白雪之中,曹夢媛稍顯瘦弱的身影佇立,與現在王雪瑩眼中的堅持不相同,但總覺得哪裡相似、相同。

雪花落在王雪瑩烏黑秀髮,一片、兩片……

“呼!真是被你給打敗了,走吧。”

申大鵬倍覺無奈的嘆了一聲,人類對於美好的事物總是孜孜不倦的追求,眼看着一個落落大方的美少女站在面前,又怎麼忍心拒絕她並不算過分的要求。

“嘿嘿,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王雪瑩馬上從憂傷表情轉換成往常的嬉皮笑臉,好似根本不記得前一刻的不悅,上前用力攬住申大鵬的臂彎,小腦瓜倚在申大鵬的肩頭,身高還差一些,只能儘力墊着腳跟上腳步。

“你……唉!”

申大鵬想要抽離手臂,兩三次未果,只能嘆了一聲作罷。

雪下的並不大,說是雪,倒不如說是絨絨細雨,眼睛明明看着絨雪飄落,可是落在臉上、身上,卻停不得幾秒鐘,就化成了水。

平常地面上鋪蓋了薄薄一層雪白,但每每行人腳步和汽車輪胎碾過,最終也是落得化水的結局,而且與地麵灰塵攪拌,變得更像是泥水一般。

空氣中的濕度增加,在寒冷冬季的晚風中讓人更覺得陰冷,再加上夜晚沒了暖陽,路上行人皆是匆匆而行,更加重了歸家的心思。

“這雪……要是再大一些,或許更漂亮。”

也許是因為穿得太少,王雪瑩的身子有些微顫,說話的時候牙齒不停打顫,發出不太明顯的噠噠聲。

申大鵬能夠感受到王雪瑩身子的顫抖,但他只能裝作不願理會,他理解王雪瑩這丫頭,說不上是貶義的得寸進尺,但若是撒起嬌來也讓人無法應對,與其給她丁點甜頭,還不如別理會她。

“無趣!”

王雪瑩撇撇嘴,不開心的白了申大鵬一眼,心中納悶,申大鵬今天怎麼比女人還矜持?已經答應的事情,還遲遲不做表態,可不像他往常的性格,

是一時覺得虧欠曹夢媛,不想做的太過主動、明顯?還是心心系系覺得放不下?亦或者,回答的短信只是開玩笑?

心中正百般糾結抑鬱,忽地看到路邊樹杈上趴着一隻雜色的小花貓,黑、白、灰三色交雜,一雙泛綠的眼睛在不停左右尋查,透漏着滿滿的飢餓感。

一隻小貓而已,若是放在平常時候,王雪瑩和申大鵬誰也不會太過在意,畢竟是大學城附近,每個大學都有足夠空曠的場地給這些野貓、野狗繁衍生息,再加上平時愛心泛濫的學生們也會偷偷養些寵物,所以周邊的貓狗十分常見。

可是這只在樹上匍匐的小貓卻引得了王雪瑩的注意,尤其始終抬着的右爪和屁股後面的尾巴,恰巧都是白色絨毛,上面絲絲血紅清晰可見。

“樹上的小貓好像受傷了,大鵬,你看它的右爪和尾巴……”

“受傷了還能爬那麼高?那說明沒什麼大事,趕緊走吧。”

申大鵬不以為然的繼續向前,不是他沒有愛心,而是小貓小狗太多了,他一人之力無法改變現狀,既然無法改變,又何必再去做無用功?

“它真的受傷了。”

精緻黛眉微微一挑,王雪瑩竟是主動鬆開了一直挽着申大鵬的雙手,不忿的哼了一聲,幾步走到路邊的大楊樹下,更加仔細的瞧着小貓。

王雪瑩是生命科學院的學生,解剖、研究,那是她從小的喜好,或許在外人看來有些古怪與稀奇,但她始終獨樹一幟的活着。

但是,她同樣是個女生,女孩。

面對着嬌小可愛的貓狗寵物,難免會生出女性獨有的、柔情似水的泛濫私愛,如今看着一隻受傷、受驚的小貓咪驚恐趴在危險的樹杈,自然心生憐憫。

“它應該是被人虐待受了傷。”

雖說路燈光線昏暗,又隔着半棵大樹的高度,但王雪瑩還是能夠大概看到小貓後腰處的灼傷一直延續到尾部,而被血紅暈染的前爪似乎也斷了兩截,像是被利刃傷的。

“走吧,你救不了它。”

申大鵬哀婉輕嘆,嘴裡熱氣化作白霧騰起,眼神也隨之瞥向樹上的小貓,覺得可憐,更覺得無能為力。

生命本就是如此沒得選擇,它既生為貓,就要有它的一生經歷,可能它沒有傷人的心思,但卻阻止不了別人的加害之心。

同為貓科動物,若為獅虎一般的強者,誰又敢輕易挑釁?想想,人的一生又何嘗不是如此的簡單。

“你不打算救它?沒有取暖、沒有食物,又受了傷,再加上今晚的寒雪,它會被凍死的。”

王雪瑩憤憤不平,目光自下而上打量着粗壯的大樹,最低的一處樹杈也有兩米多高,離着小貓所在的位置還有一人多高的距離,想要爬上去,有些危險。

不過幸好樹下有一個印着市環衛的垃圾桶,若是踩上去,就能爬到較低的樹杈,估計受傷的小貓也是通過這裡爬到了樹上。

“幫我拿着。”

王雪瑩不顧冷風習習,提了提短裙到胯部位置,又脫去了外衣遞到申大鵬手上,隨後也不看垃圾桶上面的骯髒,毫無淑女形象的爬到了垃圾桶上面,嘗試着繼續攀爬樹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