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大鵬也沒多想就跟着進去了，前世他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深知老弄堂、深胡同裡面才多些真正地道的美食，而且剛才李澤宇一開門的時候，他就聞到了濃濃的烹煮香氣，先不說衛生如何，單是這味道，的確不錯。

“兄弟，快進快出，關門呀！！”

屋裡面又有人催促，劉鳳霞和王雨瑩有點不好意思，只得溜溜進屋，隨後李澤宇摩拳擦掌、咽着唾沫關上門，擺出準備大吃一頓、大幹一場的架勢，“老闆，我們五個人，找個位置……”

話還沒說完，李澤宇才發現，屋裡六張桌子，五張都已經被人占上了，只剩最角落一張四人的長方形餐桌，要想坐五個人，只能加凳子坐在過道。

王五土菜館只是一間磚瓦房，的確空間有限，進門左邊一直到頭的不大空間里擺放六張桌子，右邊的一條狹窄通道直接通往後院的小廚房。

隔着通道處的窗戶可以看到，小廚房裡面兩個中年男人正在烹煮煎炸，油香四溢，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圍着油漬滿滿的圍裙在通道旁邊等着端菜。

飯店總共六張桌位、三個人，中午正是飯點的時候，這仨人可忙的不亦樂乎。

女人並不漂亮，個頭略矮，皮膚稍顯黝黑，不過臉上的微笑着實讓人覺得舒服和寬心，看到有客人進來，快步從通道走了出來。

“咱們是五位吧？靠裡面的位置擠一擠行嗎？咱家最好的是炖菜，其次過油煎炸，家常小炒味道也不錯，最主要價格不貴菜碼大，五個人，您就點咱家標準老三樣，一炖一炒一過油，足夠吃得肚子飽飽的。”

女人習慣性的熱情叨叨一大堆，她也能看得出一行人中，兩個女的表情有些嫌棄，但是像他們飯店這樣做小買賣，要的就是待客熱情，能說會道，就算不好吃的東西，也憑着三寸不爛之舌說好它，這也算是底層小買賣人的生存之道吧！

“行，王嫂，我們到裡面擠擠就行，老三樣，外加個熗拌菜拼盤，五碗米飯，不夠再添！”李澤宇是來過幾次的，可都是到紅林市談生意，抽時間才來吃一頓，他知道做菜的是王家哥倆，這女人是嫂子，別的就不太了解了。

王嫂看客人不熟悉，以為是第一次來，不過聽說話還知道她‘王嫂’的稱呼，應該也是個回頭客，只是做飯店生意客人太多，她哪能記得住幾個月才來一次的李澤宇，更別提她一次都沒見過的另外四人，根本不可能有印象。

“行，兄弟，你們坐着，熱水不夠自己倒啊，我這就給你們下菜單去。”

王嫂幫着倒了一壺熱茶水，端到最裡面的飯桌上，又給找了個塑料凳子，這才快步朝着廚房走去。

申大鵬這邊五人剛剛坐好，還不等適應擁擠的空間，就看到王嫂端着一大盤熗拌菜回來放在桌上，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消散並變得關心備至，“先嘗嘗熗拌菜吧，米飯等會跟菜一起熱乎着上，要不然吃涼米飯胃疼。”

“能說會道，事成一半，這家老闆倒是會做生意。”周成民喜歡這種囉里囉嗦，熱情似火的語言環境，當初他在市場還是個小商販的時候，也是這樣見到客人親的要命，恨不得把顧客領自己家去，多說幾句話，才能多賣點貨。

“何止是會做生意，我第一次來他們家是一個公司的員工請客，那時候就好奇他們口中喊的‘老三樣’是什麼？你們誰能猜出來，這頓飯我請了！”

“嗤，說得好像本小姐猜不到，你敢就不請客了似的，大腦袋，這飯店可是你帶我們來的，信不信我把你扔紅林市，然你自己座客車回去？”王雨瑩手裡旋轉着寶馬五系的鑰匙，眼中泛光，咧嘴壞笑，挑釁的吹了幾聲口哨。

“我請客還不行嗎？老三樣又沒多貴，看把你們嚇得。”

“老三樣，應該是……酸菜炖大鵝、地三鮮、韭菜炒雞蛋吧？”

李澤宇有些茫然，滴溜圓的大眼睛盯着申大鵬，“鵬哥，你咋知道的？”

“哈！旁邊五張飯桌的客人，全都有這三道菜，這個問題很難猜嗎？”

“呃？”不僅是李澤宇納悶，周成民、王雨瑩、劉鳳霞，全都好奇的轉頭看向其他幾桌，果然都有這三道菜，而且也是吃的最快、最乾淨的。

“一炖一炒一過油，老三樣！”

李澤宇看着其他顧客桌上的酸菜炖大鵝，感覺口水都要留下來了，“他們家做生意有一點特別好玩，每天的食材固定數量，從早上開始營業，只要食材沒了就關門休息，尤其是這老三樣，基本中午一個飯口時間就沒了。”

“那要是還想吃怎麼辦？”王雨瑩好奇的問道。

“還想吃就等明天唄！”李澤宇曾經切身體會過看別人吃老三樣，自己只能吃熗拌菜和普通家炒的感覺，那還是來得早，否則連熗拌菜都吃不上。

“這倒也算是一種做生意的小竅門！”周成民本就精明的目光中閃着睿智與思考，眼睛一眨一眨，明顯是在認真琢磨事情。

“飢餓營銷而已！”

申大鵬看過類似經濟學的書籍，裡面對這種方法有準確詳盡的介紹，“商品提供者有意降低產量，以期調控供求關係，製造供不應求的假象，已維護產品的形象、售價、以及利潤率的一種營銷策略。”

“飢餓營銷！用在其他行業可以嗎？成宇地產剛準備開發了縣裡車站附近的平房區，如果我們蓋好了樓不急着賣，你們說房子會不會特別好賣？”

周成民興奮的小聲詢問，王雨瑩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不僅賣的好，而且價格還會上漲，畢竟青樹縣附近好地段的開發權都在成宇地產手裡，咱們想開發就開發，不想開發誰也蓋不了樓，當需求大於生產，價格自然暴漲！”

“暴漲！青樹縣，只不過是個縣城，城區人口十幾二十萬而已，國企廠子也都倒閉的差不多了，普通老百姓打工的工資一千塊錢還不到，就算房子的價格暴漲、再暴漲，他能貴到哪裡去？這幾年一旦超過三千，老百姓誰還敢想？”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