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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一句正反說起來都很有哲理的話,在弱肉強食的修真世界,往往比動物世界體現的更加淋漓盡致。

美好的一天,辛勞的人們早已習慣早起,或結伴而行去歷練地尋找機緣,或獨自一人去地攤淘寶。只要是為提升修真實力所做的任何事,不管多細小,都是值得的。

天光剛剛放亮,玉衡區的街道上人影稀少。三個中年人低聲細語,探討着某一件事。走到街道的拐彎處,左邊一人率先停下腳步,並拉住了中間一人。右邊一人仍慣性拐彎,向前走去,他發現同伴停下腳步,回頭笑了。剎那,兩位同伴同時捂住了嘴,雙眼瞪的如牛眼。

下一秒,那張仍掛着笑臉的頭顱,與身體分離了。脖頸處的鮮血沒有噴出,而是順着一柄奇異的彎刃緩慢流淌。彎刃緩緩轉出拐彎時,一隻蒲扇般的粗糙巨手亦出現。巨手握着彎刃柄部的圓環,在那血色映耀間,緩緩帶出一道高大寬壯的身影。

身影足有三個普通人的身高,四個普通人的身寬,皮膚粗糙如麥麩。身影上的那顆碩大腦袋,與人的有三分相似,鼻子與雙耳上卻戴着粗壯的金環。一對巨眼裡閃爍着棕色的光芒。

捂着嘴的兩位人族修士,有一定的歷練經驗。從極度震撼中驚醒過來,二人瞬間分開,向兩個方向飛奔。但速度仍然慢了太多。那柄異形彎刃劃向了臨近的一人,於無聲無息中,將那人劈為兩半。亦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另一人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已經嗅到嗜血滋味的怪人,手中的異刃光芒更亮。他緩緩抬起碩大的頭顱,三個金環嗆啷啷只響,那雙惺松睡眼緩緩睜開了,迎着朝陽看去。

朝陽如火,彷彿正點燃着他的血液。他邁着步伐,迎着朝陽走去。

***

蛇山崩塌,於巍峨高聳的巨龍山脈上破開一個大缺口。從這裡向兩邊山下看,巨龍山脈不再那麼高。

兩顆如隕石般的蛇頭,沿着山勢滾下去,滾出兩條寬闊的大道。那些倒了大霉的妖獸猛禽,或喪命,或受傷逃躥。

循着兩條寬闊的下山道路,數萬貪狼衛衝下,氣勢彷彿決堤的洪水,不可阻擋。馬蹄聲踩踏的巨龍山脈顫抖不已。凡或死或重傷難逃的妖獸妖禽,皆成了囊中物。

瘋狂的馬隊衝刺中,那些剛入伍不久的人,跌落馬下者不在少數。多虧有同伴幫忙,一次又一次的將他們扶上馬。隨着畏懼心理的減弱,跌落者越來越少。

沒有任何阻礙,貪狼衛隊直接衝擊到了山腳下的大河邊。

大河極寬,足有三千丈,兩邊望不到盡頭。河水滔滔,巨浪滔天。兩顆滾進河中的蛇頭,似被卡在了什麼上,半隱半現,猙獰恐怖。

傳說中隔絕人族與妖界、蠻荒的大運河,橫亘在貪狼衛面前。確如傳說,無法跨越。

陳天鴻望着驚慌而逃的妖族身影,消失在運河之上,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息。看着被自己斬落的妖族頭顱,突然覺得,對於妖族的認識是那樣的空白。

他大概記得,在人族古籍中記載,妖族有妖皇、妖王、妖將、妖兵,但真正最厲害的是直屬妖皇統御的天妖及其部落。天妖與妖皇皆是神秘血脈傳承,天妖的實力要稍弱於妖皇,但絕對強於妖王。

那麼,從這點知識推斷,這個被殺的綠蛇妖族的一員,多半是妖將了。

無疑,顯現真身的妖將,實力超強,遠非人族的神意境修士所能比。若不是有白馬相助,自己多半已喪命於此妖將之手。

此刻,陳天鴻終於明白,為何人、妖、蠻三族,都不能輕易越過大運河。並不是真的不能越過,而是大量的普通戰力無法運輸,最重要的是作戰資源的運輸問題。

實時上,傳說中最為詭異神秘的是,大運河上空唯有幾條渡河線路是安全的。其它的運河上空的空間,當有生靈出現時,河中總會有神秘之物出現,將欲渡河的生靈神秘地殺死。

除非,大河結冰。

暫時拋開其它,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出現了——這位蛇族妖將率領一支精銳小分隊突至蛇山,喚醒沉睡的灰色盲蛇,意欲何為?

眼下,大軍集結於此,因戰鬥力弱,是非常危險的。在巨龍山脈中的強大妖獸靠近剛被砸出的通道前,暫時撤離是唯一選擇。雖說異常危險,但摟草打兔子,趁着突變的機緣,在一定的範圍內掃``盪一番巨龍山脈,是非常有必要的。

當機立斷,將隊伍按已有兵營秩序調遣,指定範圍,向來時的方向策馬清`剿。隊伍陸續散開,開始攻擊。陳天鴻將侄兒的一營人馬,總計八人,留在身邊。然後,站在大河邊,獨自思索。

臘月冬時,運河之水亦不結冰。那麼,什麼時節會結冰?

這個千古謎題,一時絕難有答案。但陳天鴻已經感覺到,河水結冰的日子快要到來了。而到來的那一天,將是戰爭全面爆發的時間。

兵書云:戰場上,掌握了時間與空間,就掌握了主動。

若是能提前渡河,前往妖界一擦虛實,定將大大提升勝算。

只不過,這一切,暫時只能存在於陳天鴻的構想中。所以,一刻後,他帶着侄兒等人開始原路返回。

看着滿山的滾滾塵煙,聽着嘶啞的吶喊聲,似乎,一切比較順利。

行至半道時,一騎棗紅馬疾馳而來,來人是一位道士模樣的青年,開口道:“主公,我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石頭谷,請您過去看看。”

陳天鴻點了點頭,跟他前去。不多時,來到一個山谷的谷口,只見山谷內堆滿了一種石頭,形似鵝卵,約有成人拇指肚大小,通體淡藍鋥亮,表面閃爍的光芒中有夔紋閃現。

這種小石頭,與陳天鴻見過的似乎一樣,但又不同。差異正是光芒中的夔紋。

陳天鴻沒有去檢查石頭,突然發現,只有這一位青年對這種石頭非常在意,而其他人早已沿着山脈追尋妖獸或尋找靈材去了。他看了一眼青年,已經對上了名字。

“姜裳,你對這種石頭有什麼特別看法嗎?”

姜裳微微一怔,似乎對陳天鴻叫出自己的名字很意外,開口道:“屬下認真查看了幾顆石頭,發現每一顆石頭內蘊藏着極其充沛的靈力。屬下想來,既然人族的修鍊法門是以天地靈氣為絕對主體,那麼有沒有可能將這種石頭中的靈力用來修鍊?”

聽了此話,陳天鴻一怔。他突然想到天燈神僧曾說過的一句話:新的修鍊體系。

“那我們先把這些石頭全部帶走。回去後,慢慢研究參悟。”他不動聲色,“你先裝一些。剩下的我用背蔞背。”

姜裳拿出最低階的須彌芥,裝了大約五千顆,已經滿了。但那已經是一堆石頭了。隨後,陳天鴻打開背蔞,施展法訣,將整谷的石頭裝進了背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