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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真煉道一途上,陳天鴻的資質似乎從來是最弱的那一檔。儘管他將師傳的“風雲劍訣”已修鍊至第三重,但沒有人認為他是修鍊奇才,便是原因所在。

在他真正修成的道法神通中,除了“風雲劍訣”外,只剩下唯一的家傳神通“貪狼九式”。在意外得到“天書獸卷”後,對於家傳神通的參悟與修鍊,已進入另一個境界。

在僅屬於他自己的秘密里,還有“月雨界”中神秘人傳授的三式神通。然而,這三式神通,他連皮毛尚未參透。故有等於無。

在修鍊過程中,亦從來沒有高人認認真真的指點迷津過。要算起來,天龍寺的“天燈神僧”仍然是唯一給他指點迷津的引路人。

反而是在修真法訣上,他擁有着較為豐富的存儲。儘管不知道“九五真訣”是怎麼回事,但所修鍊的“養龍訣”、“降龍訣”等法訣,正在潛移默化地進階着,提升着他的內在道行。

他只所以給世人一種“勇猛強橫”的感覺,那是完全得益於“神器”相助與神秘的家傳血脈。

所以,綜合看,陳天鴻對修真一途仍然處於懵懂與探索的狀態。

這便造成了,當他看到新鮮東西的時候,不會第一時間從“修真”的角度去思考。當他看到那滴血滴映襯於洞壁上的紋印時,只是漫無目的瀏覽着。

洞壁上的紋印,不像水波,不像光波,綿密,繁雜,看似靜止不動,實則沒有固定的形狀。尤其神秘的是,在不停地變幻。即,無論怎麼看,都不會看到或重複、或相通、甚或類似的紋印。

這就為難資質本不高的陳天鴻了。

他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反覆看着洞壁上的紋印。不知不覺,過去了數個時辰。有那麼一刻,他覺得看的很累很辛苦,只好收斂心神,回到坐位上,盯着那張空白的捲軸發獃。

“蠢物!”

忽然,另一個聲音說話,猛地將陳天鴻驚醒。他只是本能地順着聲音發來的方向扭頭看去,只見在開天魔劍旁站着一個高大威猛的中年人。

“你是誰?”陳天鴻機械地問道。

“百里醒!”

“師伯!”陳天鴻全身打了個寒顫,立即站起身來,心道:師伯不是死了很久了嗎?

“我將自己的神魂封印在魔劍中,只為將來有朝一日,能見到魔劍真正的主人,一睹魔劍的真正風采。然而,因為我的神魂曾遭遇重創,已無法繼續存在下去。今日,‘血滴’現,將我驚醒,便是我最後的時光了。”

“看得出來,你在看過‘星辰圖’後,沒有任何想法,對嗎?”

“是!”陳天鴻漸漸反應過來,那個看似真人的人,其實是一道影子。

“你的資質太差,我亦無從點撥。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滴血滴所映耀出的繁雜紋印,乃是‘九天星辰變’,是開天魔劍真正蘊藏的秘密所在。你的資質雖差,但或許藉助你強大的血脈之力,將來能有收穫,亦未可知。”

百里醒的神魂說完,停頓了許久。陳天鴻看的清楚,那影子正在淡化中,彷彿微風中的枯葉,輕輕擺動。

“你已經初窺‘九五真訣’之道,亦屬身懷天道機緣之人。我不得不告知你一件事,你所修鍊的‘九五真訣’,皆是太古時期傳承下來的殘卷。按理,聖武理應給你點撥清楚,但看上去並沒有。他可是個神秘的人物,你要特別小心。”百里醒的神魂頓了頓,續道:“你我終是有緣,在我生命的終點,便將我一生參悟的‘長生訣’傳授予你。”

“順則凡,逆則仙,……”

百里醒的神魂念誦出了千餘字,最後因神魂消失而停止。陳天鴻一一記在心間,卻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了。

看着那道身影徹底消失,洞府內突然安靜下來。陳天鴻很快陷入沉思中,將自己的所見、所知,反覆串聯、琢磨。最後,只能是無奈的搖頭,只能是將百里醒的話默默記在心頭。

然後,再反覆誦讀琢磨百里醒所傳的“長生訣”。在無數遍的參悟理解中,潛移默化地與養龍訣等相聯繫起來。如此以來,參悟理解的明顯越來越多。

是故,接下來的修鍊日子,非常的單調。有着各種靈丹與靈材的輔助,修鍊境界的提升非常明顯。不過,讓陳天鴻痛苦的是,自己始終無法衝擊神意境。講道理,以他現在的條件,神意境是信手拈來就能突破到的了。可偏偏非常的難,十分的艱難。

陳天鴻大概能確定的原因有二:一是眉心的鏡子產生的光束,遮住了部分七星神盤;二是自從鳳回谷外黑杖發生異變後,每天的子午卯酉四正時,手握黑杖時眉心鏡子產生的水珠滴落到七星神盤後,神盤上會產生神秘的光電流。

以陳天鴻的條件,要想去找那位神通廣大、道法通玄的師父請教些什麼,實在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只能將自己與世隔絕,拋卻萬般煩惱,獨自苦思冥想,一絲不苟的參悟與修鍊。每天堅持看不知是何物的“九天星辰變”。

修鍊的日子很枯燥,洞府中的日子沒有明顯的白天黑夜,唯有修士能清晰確定的子午卯酉四正時,成為了唯一記時的方法。但因陳天鴻的底子太過薄弱,他又非常樂意安靜修鍊,所以他沒有刻意的去記時。這還不算他根本無法破解的存儲於神識中的那些神秘文字。

正好,他暫時徹底放棄了去追尋神識中神秘文字的奧秘,而是專心修鍊已知的法訣與神通。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

這一日,卯時的修鍊剛剛結束,正品茶時,安靜了數月的洞府門,終於傳來了敲門聲。開門一看,竟是三師姐朱雀。

“師父召你前往‘青玉壇’!”朱雀冷冰冰地說完一句話,便先行離開。

陳天鴻緩緩關上門,自語道:“又沒欠她的錢!”在簡單收拾後,還是快速出門,御劍飛向青玉壇。

落在青玉壇的剎那,陳天鴻夢回數年前的那天。

那一天,一個懵懂的少年就那樣“憑白無故”的走進了修真尋長生的世界。

那一天,那個連頭也不敢抬的少年,無法去感知所有人嘲笑的目光,無法預料自己的生命走向何處。

那一天之後,那個懵懂的少年很快領悟了“無論什麼時候,卑賤的眼淚都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那一天的少年,重新回到青玉壇時,似乎什麼都變了,似乎又什麼都沒變。

那一天的少年,重新走進青玉壇時,滿眼還是那一天的身影。

他就那樣平靜地走進青玉壇大殿,站在眾人後面,呼吸均勻地掃視着大殿。

大殿上,聖武掌教坐正位,白虎與朱雀兩大弟子站在身後,兩側各坐兩位老者,乃是本門的四位太上長老。各堂各殿各脈的首座、長老與重要弟子,幾乎全部聚齊。還有那二位銀髮長老亦在,看上去,二人的地位與太清殿首座玉麟真人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