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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執火焰令走進青玉壇的那一刻,陳天鴻的眼前浮現出了前兩次的情形,是那樣的清晰,是那樣的感慨。但他把那種深深的震撼,平靜地壓在心底。

“啟稟師尊,外門之事已徹底平息,玄壇重建之事有序進行。弟子如期歸還火焰令,請師尊示訓。”陳天鴻絕口不提妖獸禍亂的起因,在走近前交火焰令時,續道:“弟子查明,丹堂的斷點長老,曾在二十年前霸佔過一位農夫的孕妻,並殺害了哪位農夫。此事,簡直是喪盡天良的禽獸行為,弟子懇請師尊親查,重懲此等人面獸心的惡畜。”

陳天鴻可不笨。他在利用血晶食平息外門之事後,卻從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入手,直接將斷點長老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否則,一位具有一定地位的金丹境長老,只要伺機報復,怕不是一個小小的開元境修士能應對的了。

“重明,火焰令上交的同時,宗門至寶‘玄壇珠’也應該上交。”聖武掌教沒有理會陳天鴻的回稟,“‘玄壇珠’是本門掌教的信物之一,暫時不能留在你的手上。這事,你應該明白。”

“弟子愚昧,有眼不識怪物體內的神珠,請師尊勿怒。”陳天鴻從袖中掏出了一枚寶珠,交給了聖武掌教。

寶珠,約有兩個成人拳頭大小,在陳天鴻的手裡時,紫氣沖盈,流光溢彩,光芒四射。可當到了聖武掌教的手裡時,紫氣瞬間消失,繼而變成了黃色光芒,光芒不再四射,而是內斂。彷彿,珠內成了一方乾坤。

聖武掌教道:“重明,你還有事回稟?”

陳天鴻退後幾步,道:“如今的宗門弟子,飛揚跋扈,行為卑劣。他們早已忘記了傳承聖人道統的榮耀,不僅不再對宗門、對人族同胞有正能量與貢獻,反而成了人族進一步發展的嚴重障礙。弟子認為,必須得重拳懲治,清理門戶,推陳出新,改變這一腐朽沒落漸入膏肓的氛圍。”

聖武道:“玄武、窮奇、重明,你三人各率本部天衛,協助白虎,嚴查嚴打門人弟子的不法行為。對於情節極其惡劣者,不用回報,直接依照宗門規矩,就地處決。”

“弟子遵命!”四人齊聲道。

聖武掌教又是一個妙招,順勢將可能會紅的發紫的陳天鴻稍稍打壓一頭。陳天鴻明白了師父的用意,自不會說什麼。

“爾等弟子退下!”

眾弟子應諾行禮後,陸續退出大殿。大殿上只剩下了一眾長老。大家的目光緩緩盯向了低着頭的斷點長老。

***

這回,陳天鴻不再是代理衛帥,而是擔任了正職。離開青玉壇,他去了一趟鳳凰天衛,沒有再做任何人事變動,簡單吩咐與調派後,便返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在自己的洞府里,白馬安靜的伏卧着,他自己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他知道,這七天時間以來,他連一口大氣都沒喘過,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謹慎。因為他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滅頂之災。好在,他順利過關了。

他先是舒舒服服的沐浴了一個“血澡”,再將身子擦的乾淨。頓覺整個人更加放鬆了,精神大震,毫無疲憊之感。

忖度良久,緩緩打開了背蔞,從一個小格里取出了一個四方四腳的小鼎,長約九寸九,寬約五寸五。小鼎十分乾淨,里外皆是極純的橙色,鼎內的橙色光芒,有種仙霧縹緲的感覺。

只有他知道,宗門消失了三千多年的玄壇珠,藏在那個神秘怪物體內的心臟處,懸浮在這個小鼎的鼎口。當那一朵朵似燈盞的小火苗升空後,他便意識到玄壇珠是瞞不住了。但這個小鼎值得一賭。無疑,他賭對了。

但這個小鼎是什麼來歷,他卻不知道了。這些年來,他沒少閱覽宗門典籍,卻沒有讀到過與之相關的典籍記載。想來,與宗門至寶放一起的東西,大概不會太平凡。

陳天鴻思索許久,便盤膝打坐,將小鼎放到眼前,運轉法訣,將精純的靈力注入小鼎。靈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小鼎內的橙色光芒漸漸亮了起來,似是漸漸生出的橙霧,向鼎口聚攏。

一刻後,他收念捏訣,不再注入靈力。鼎口生成的橙霧,不消失,一直飄浮着。

陳天鴻心中一動,聯想到了典籍中記載的一種情形,神秘至寶往往會有一方屬於獨立的空間。那個空間,可滋潤或錘鍊神兵利器。若是有機緣,人的丹田玉府,亦可以。再一聯想玄壇珠懸浮的情形,心中已有計較。

他先是拿出青雲筆,緩緩放進鼎內。青雲筆隨之變小,懸浮在橙霧中,筆桿上隱隱有青氣生成。少頃,又將黑杖放進小鼎。果然,黑杖也變小了,同樣懸浮在了橙霧中。

隨之,沒有猶豫的舉起開天魔劍,放向小鼎。當臨近鼎口時,鼎內的橙霧緩慢飄浮而起,將劍尖包裹。然後,一股莫名的浮力出現,浮着巨劍朝鼎內降落。巨劍於無形中變小了。

不多時,筆、杖、劍全部懸浮在了鼎內的橙霧中,各自泛着越來越鮮亮的光芒。

陳天鴻盯着良久,滿意的笑了。當他正準備重新打坐時,發現洞府內的靈氣,似乎越來越濃郁。不禁靈機一動,心道:此小鼎莫非有聚天地靈氣的神異之處?若是如此,那我的修鍊,或許會有一個質的進精?

想到此,立即盤膝坐下,再度運轉法訣,注入小鼎。頓時,小鼎的橙霧開始外溢,漸漸將他包裹。他頓覺自己彷彿進入了一方封閉的空間,空間里的靈氣與靈力沖盈至極。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了自己眉頭與雙眼的異常,似是能感應到橙霧中的靈力,並主動吸納。那面逐漸增厚的淡藍色鏡子,亦是同樣。

當修鍊法訣源源運轉時,丹田玉府中七星神盤上的星胎,亦主動感應吸納靈力。加之通過七經八脈吸納的靈力,至少將修鍊時所需的靈力,提升了近百倍還有餘。

“近百倍還有餘”,這是一個非常誇張的概念。可對於陳天鴻這樣一位修道資質的人來說,似乎才勉強達到修鍊天才的入門級別吸納的靈力量。由此可見,在平日的修鍊里,他吸納的靈力是多麼的有限。

是故,除了他身上的一些秘密外,這也是制約他道行更進一步的瓶頸與障礙。

眼下,有了神器小鼎的輔助,這個瓶頸與障礙算是衝破了。

從酉時末至子時末,隨後,橙霧逐漸散去,陳天鴻終於停止了修鍊。當看向小鼎時,鼎內的三樣法寶,仍然懸浮着,似是懸浮在煉器爐中。

陳天鴻認識到,這說明,目前的小鼎能吞吐的靈力量,有限。任何神器,都有極限,要想讓神器源源不斷的提供靈力,也得給它進行資源補充。可是,陳天鴻對煉器一道是完全空白的。

於是,下一步補充的知識目標,很是明確了,但不急。

陳天鴻明白,只要自己着急着行動起來,說不定又會被神通廣大的師父或是其他長老或太上長老偵知些什麼。無論什麼時候,小心駛得萬年船,總不會出了什麼大錯。

***

“靈明,你剛才說了很多,體會了很多,可你知道重明為什麼會做的那麼好嗎?”

元小凡看着師父明珠長老,皺眉道:“總之,他給人一種明明是攜私報復的感覺,最後做的事卻往往很服眾。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因為他知道他非常弱,沒有強大且牢靠的靠山。所以他每做一件事,都會在最危險的邊緣小心翼翼。他深知,只要不越過大家心中的底限,就有贏的希望。而只要越過那個界線那怕是一點點,他就會粉身碎骨。”

明珠長老黯然微笑,道:“重明這一路走來,真是不容易。真因為他自己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活到了現在,做的還不錯。靈明,你要記住,在你的眾多師兄、師姐中,唯有重明的一路走來,對你有借鑒意義。”

“嗯!”元小凡應了一聲,道:“其實,我比他好不到那兒去。師父,三天後,就是白虎師姐他們要下山的日子。我還想跟着重明師兄下山去歷練。”

“這一次不必了。”明珠淡笑道,“你現在是開元境初階,儘快提升道行是當務之急。我雖然無法與你爺爺、淳罡等人比,但好歹也是一位金丹境修士。縱使不能讓你在短期內突破至神意境,但突破至開元境大圓滿,還是有些把握的。”

“師父,就在我的洞府里閉關嗎?”

“當然是師父修鍊的洞府了。”

師徒二人走出元小凡的洞府,同時仰首看滿天星光。

“月亮又殘缺了。過不了多久,它又會重新圓了。可是,人這一生,逝去的時光,再也回不來了。”

“師父,您怎麼那麼看重重明師兄呢?”

“或許,為師錯過了教出一代掌教的最好機會。”明珠搖頭苦笑,“重明可是我親自從書院帶進山門的。不過,話說回來,我是奉掌教師兄的令行事罷了。若說錯過,倒也是臭美了。”

“師父,那你看我行嗎?”

“得看你的努力了。無疑問的是,那扇門對誰也沒有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