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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鴻一行七人,從蜂山開始,沿着正東北方向前行,歷盡重重險阻,歷時整整四個月,終於出現在小湖泊旁。夕陽下,回首望,竟是一段歷經磨難的三千里荒野征程。

站在湖泊旁,七人同時回顧四個月前初到這裡的情形,彷彿經歷了不可思議的幻境旅途,亦真亦假,神秘莫測。

“你們猜猜,四個月前的這湖底有什麼?”陳天鴻神情輕鬆,看着六人木訥的表情,淡然一笑,“我想,是我的貪婪壞了事,讓我們一起陷入了一段惡魔夢魘。”

四個月來,陳天鴻一直思索那段奇幻之旅,逐漸確認到哪位如影隨形的故人固然是一個極重要的推手,但他顯然對誅神之陰陽劍的事知之不多。那麼問題的源頭一定是小湖泊與無頭公羊、灰色怪猿。

可以確定的是,哪位故人一定是通過無頭公羊與灰色怪猿追尋到了自己的氣息,而這其中的關鍵無疑是逐漸復蘇的不朽權杖。是故,哪位故人為何能追尋到不朽權杖的氣息,成了陳天鴻難以理解的新謎團。

不難推測,那天下午,沉在湖底收集元石的陳天鴻,很大可能是因湖泊之故,躲過了哪位故人的直接追殺。哪位故人為了讓陳天鴻現身,便施法“離魂訣”於六人身上。至於直到弦月洞前,哪位故人沒有再現身,又是無法理解了。

由神出鬼沒的李淳綱偷襲哪位故人得手來判斷,李淳綱很可能是原因之一。

剩下的謎團,怎麼想也想不通了。

“是不是與你那個能烤熟妖獸的小鼎有關?”樊小璋眯着眼,撇着嘴,微微抱緊了懷中的小灰猴。

小灰猴出生不過三個月時間,氣息奄奄,是七人攻破一處狼窩時,樊小璋從一株枯藤中找到。在他的細心照顧下,小灰猴已轉危為安,一雙明亮的猴眼瞄來瞄去。

陳天鴻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小鼎,但也沒有說明權杖之事。

魚錦麟道“我要親自沉入湖底,一探究竟。”說時,已經御起手中木劍,飛向湖中央。

陳天鴻沒有阻攔,其他人同樣沒有阻攔,這是一種默契的表現。經過四個月的歷練磨合,七人之間差不多是互相熟悉了脾性與行事風格。

陳天鴻慢步走到湖邊,慢慢趟進湖裡,在淺水處認真清洗起來。四個月的兇險歷程,衣服破爛不說,臟臭更是撲鼻,身上的污垢尤其不堪。若不好好清洗一番,貿然出現在人們面前,怕是會被當成了逃難的乞丐。當然,他們一行與逃難的乞丐並沒有兩樣。

哪五人一直等到魚錦麟沉入湖底後,湖泊依然安靜,才陸續走到淺水處,認真洗了起來。

小灰狗蹲在遠處,吐着舌頭,茫然四顧,悠閑恬靜。

“我們究竟該怎麼稱呼你?”炎無晴、蔡逸逍二人機警,離陳天鴻最近,炎無晴低聲道“陳天鴻、陳蠶、重明、誅神,有點複雜的樣子。”

“陳天鴻,是我爹給我起的名字。‘天’字輩是我們家我這一代的字輩。重明,是我的兩位師父替我取的修真道號。陳蠶,是我自己起的名字,知道的人很少。關於‘誅神’,是與我老鄉的玩笑事,當不得真。”陳天鴻一聽便知,炎無晴真正想問的是從蜂山開始再未現身的李淳綱,“我那老鄉非常聰明,又在機緣下拜了個金仙級別的師父。要命的是,他還是唯一傳人。所以,現在的我與你們一樣,對他一無所知。”

蔡逸逍道“明天,我們就能趕到天邽城。我想,我們需要謹慎對待我們的身份。”

“蔡兄,你說的對。”陳天鴻知曉,蔡逸逍這是暗指自己意欲脫離丹堂,混進其他堂的打算,道“想來,我們進入商域秘境後確定的身份歸屬,不是那麼好改變。我認為,天邽城足夠大了,我們可以在此城待上一段日子,繼續深入了解下商域秘境的情形。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農田道“這話有理。我們現在皆是開元境大圓滿,若無法突破至神意境而趕往商域秘境核心地域,怕是很容易受到攻擊而不能自保。”

“你們說,殳、齊二人現在混的怎麼樣了?”樊小璋湊過來,莫名其妙的問了句,弄的四人不知回答,他又自語道,“他二人天資那麼好,現在定是混的非常好。說不定當了個什麼官呢。”

他又趕緊補充道“當然,我只是猜想他二人的情景,沒有別的意思。”

四人淡笑,沒有回應。

不知不覺,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然暗淡,夜幕很快降臨。

六人早已清洗的乾乾淨淨,只是想多泡會。見天色漸暗時,陸續走出湖泊,穿戴收拾一番。陳天鴻從背蔞中取出乾柴,點燃篝火堆。再從小鼎取出美食,大家分享。

六人吃的時候,互相掃視一眼,各自倒吸一口涼氣,同時驚呼道“錦麟!”

嘩啦啦~

六道聲音未落的同時,湖泊中央傳來水響聲。六雙眼睛散射出電光,瞬間同時看了過去。但見魚錦麟御木劍衝出水面,正朝岸上而來。來到篝火旁,眾人才發現他懷裡抱着一個人。

哪是一位**歲模樣的小女孩,身穿一襲火焰袍,裸足。

“她還有救!”魚錦麟放地上,看向陳天鴻,“救救她?”

陳天鴻卻直接說道“她會給我們帶來無數的麻煩,會隨時威脅到我們的性命。”

經歷過原始秘境中“紅蓮”一事的他,看事的角度與六人有很大不同。其實,六人同樣能明白。

“如果你要救她,那麼拿掉她右手臂上的三道禁制符,即可。”陳天鴻沉聲道,“無法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人將她藏在湖底,但可以肯定的是,將來有一天,一定會有人來找她。”

“你的意思是,如果將這位小妹妹帶在身邊,就會有人隨時找到我們?”樊小璋吞了口唾沫,喃喃道“我是真的沒想過,修真世界如此複雜。這……我們還是最低級別,要是將來到高級別……”

“修真的世界,不論級別高低,只論強者為尊!”陳天鴻道,“就像我們一路而來,與那麼多的妖獸凶禽拚死惡鬥,或斬殺,或逃跑,是一樣一樣的。”

陳天鴻啃完一根鹿腿,舒舒服服的打了飽嗝,便盤膝打坐,開始修鍊。早已習慣了這種日子的他,很快進入了修鍊狀態。小狗長大了許多,趴在一旁,已到肩膀位置,像一個貼身護法一樣守護着主人。

農田、黑闥二人吃完後,亦各自進入了修鍊狀態。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覷,不時看向小女孩。似乎,人人沒有主意。

蔡逸逍開口道“魚兄弟,依陳兄之法救這位小女孩。”

此話的言外之意有兩重一是應該進入湖底的人是陳天鴻而不是天生要強的魚錦麟,一是救人之法來自陳天鴻,真正的救人者依然是陳天鴻。

他是何等聰明人,其他人同樣不笨,一聽這話,立即明白了過來。

魚錦麟輕輕捲起小女孩的右臂,果見三條黃色符籙豎貼在其右臂上,於肘位交叉,壓着一顆紅色小珠。在小女孩的那身袍服光芒下,紅珠的光澤完全被壓制。

此刻,魚錦麟反而猶豫了,不禁看向陳天鴻。

本來修鍊的陳天鴻突然睜開眼睛,眼珠一轉,低吼道“快鑽進湖底。”

話音未落,突見他手中亮起黃色光束,頓有一陣輕風吹拂過眾人。下一刻,連同地上的篝火、小狗,全部消失在岸邊。

這自然是陳天鴻歷經四個月的時間,精心參悟的術法符籙的威力。剛才所施,正是術法符籙中的“風遁術”。儘管是最低一階的符籙,足可讓七人安全撤離。實事上,七人能活着走出西荒,真的全靠那一匣符籙。

七人消失的一刻後,湖泊周圍緩緩出現了一道道高大的黑影,目光如電,聚向湖泊。

“火雲珠一定在這裡,大家展開搜索。”

“蛟一、蛟三、蛟五,你們三人潛入湖底,務必探個明白。其他人立即向四周搜索。”

“大家切記,誅殺‘大誅堂’哪個叫‘宰東坡’的人為第一大事,第二件大事才是追尋火雲珠的下落。”

三道黑影慢慢靠近湖泊,其他黑影緩緩消失在周圍的樹林中。

就在此時,湖底傳來震天響動聲。近乎瞬間,湖泊上空已被數百高大的黑影籠罩,道道寒刃光芒照亮了湖泊周圍數十丈。

一道洪亮的聲音吼道“妖孽,快快現身受死!”

突然,另一道洪亮的聲音怒嘯道“不好,我們上當了。”

剎那,數百黑影化作一道道光芒,彷彿漫天墜落的流星,疾墜入湖中。而在他們身後緊隨而至的是比雨點還密集的黑色箭影,一重接一重,一波續一浪,將湖泊完全變成了黑色箭湖。

下一刻,樹林一角走出數道同樣是黑色的身影,但單薄了許多。

“誅仙大人,您真是神機妙算,竟使得神蛟堂的一支精銳全軍覆沒。這可是為我大誅堂取而代之神蛟堂立下了首功。”

“使者大人見笑。這可全是使者大人率領的‘黑衣箭隊’的功勞啊。屬下萬萬不敢造次僭越。”

“誅仙大人,您這是為難小人了。您現在是本堂‘金陽長老’座下最得利的幹將,成為‘金陽衛’統帥只是遲早的事情。將來,大人可一定要好好照顧小人一二。”

“使者大人真是言重啦。總的來說,我等皆是盡忠大誅堂,有話自然好說。只是,這裡的善後之事,還得勞煩使者大人。”

“此等小事,自有屬下來辦。只可惜,剛剛出現的火雲神珠的氣息,竟然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然,又是大功勞一件。”

忽然,湖泊底部亮起一點紅光。隨之,以奇快的速度散開。不到一刻,湖底竟然成了一朵燃燒的火雲。

一人驚呼道“有人毀去了火雲珠!”

一人淡然道“來不及了。快撤。”

“不錯,此事已經驚動了附近各堂的人,我們必須快速撤離。”

黑影消失的同時,湖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箭竟然燃燒起來。與湖底的火燒雲相輝映,照亮了西荒半邊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