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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

陳天鴻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的這一生,可以說什麼好事都遇上了,壞事也遇上了不少。

諸事之中,唯獨拜師這件事,讓他永遠無法釋懷。很多時候,這是一件他無法選擇的事,無法選擇的後果便是任人擺布,命運時刻掌握在了某一無形的手中。

“這事,又在龍老狗的預料之中了。”面壁人緩緩轉身,一張如嬰`兒般的國字大方臉,唇若塗膏,給人一種神祇塑像般的感覺,一直閉着嘴,卻說話道:“我是第七代‘終極老人’,與你的祖師‘知白’是老朋友了。近算遠算,這也算是一份隔世之緣。”

陳天鴻不敢直視那雙終極老人的那雙眼睛。直覺告訴他,這老頭的雙眼怕是瞎了,但他這種修為的人,有沒有眼睛根本沒什麼兩樣。

終極老人問道:“我想,你一直在疑惑牧神域與縹緲鬼域之間的聯繫,對吧?”

陳天鴻行了一禮,回道:“仙長法眼,晚輩的確疑惑於這件事。”

終極老人道:“現在想通了?”

“晚輩冒昧,稍有猜測!”陳天鴻回道,“一山難容二虎,一域難承數宗。正可謂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道理很明顯了。

一旦牧神域的力量抵擋不住牧神海域的魔獸,牧神域的宗門勢必會後撤至縹緲仙域。屆時,人與魔獸、宗門與宗門之間的大亂斗,只會讓局面更加失控。

只是,陳天鴻疑惑的是,牧神域的牧神聯盟,有何理由死守牧神海域?牧神聯盟完全可以佔據縹緲仙域,統御整個牧神大陸。但現在看上去,整個牧神大陸上除了牧神域外,其餘反倒像是皆被縹緲仙域的力量掌控。

“表面上的確如此。”終極老人道,“實際上,算是各有天命,各有終始!”

“損魔神鞭在手,不缺至尊法寶;血魔龍、妖甲魔龍在側,不缺先天神獸輔佐;身懷至純至凈‘陰陽血’,不缺天地間最強大的血脈傳承;身納天書之總訣、神訣、魔訣、鬼訣、獸訣,以及來自黑暗龍族的死神訣,不缺修鍊法訣。”

終極老人道:“你的確不需要再拜師了!只是,不知你對‘建木神樹’之事,知多少?”

“一無所知!”陳天鴻誠實回話,思索而問,“晚輩想知道當年‘神石之禍’的真相,不知前輩可否恩賜!”

“你是想知道你先祖龍威天與龍敗天的過往之事?”

“龍威天與龍敗天是何方神聖,晚輩無意知曉。晚輩只想知道我始祖‘滿公’的過往之事,始祖他兵敗何地、為何兵敗後落為凡人。”

“過往之事,如過眼雲煙,早已消散,你又何須苦苦追尋那曾經的苦與痛!”終極老人神色依舊平靜,“你只需知曉,在‘神石之禍’中,你的始祖龍敗天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註腳。可以說,當年所有的參與者,都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終極老人言罷,身前憑空浮現一支玉簡,道:“無論如何,你我確有師徒機緣在內。你且暫為我的記名入室弟子。此玉簡上記載的乃是‘終極一劍’神通,閑暇時可參悟修行。此次大狩獵,你將獨擋一面,我期待你的表現。”

陳天鴻接過玉簡,剛要開口,突覺清風拂面,腦袋昏覺。待好轉時,發現自己與白馬都已經站在了摩天崖上。

白袍人也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陳天鴻。

“我也是師尊的記名弟子,在你之前是唯一。”白袍人道,“我叫勝天,神照境初階修為。此次狩獵,同樣獨擋一面,希望你的收穫能與我一較高下。”

言罷,飄然離去。

陳天鴻看也沒看,將玉簡丟進小背蔞,用白骨牌打開洞府,走了進去。

這間洞府的確很大,三十丈的大廳周圍套着十八個約莫十丈大小的小洞府,洞壁是一種黃色的塵沙狀,很粗糙,似很堅硬。用手觸摸,竟是出奇的柔軟有彈性。輕輕一摁,又似摁到了堅硬的岩石上。

良久,盤膝打坐,服用靈丹,開始吐納修鍊。

漸漸地,洞壁上出現了一縷縷黑霧,徐徐飄向陳天鴻。

陳天鴻感應天地靈氣與靈力,漸有沉重感傳來。他只是覺得,這裡的靈力靈氣好沉重,給人一種如背負山嶽的感覺。可這些靈力靈氣一旦被煉化吸納,其勁道遠遠超過了縹緲仙域中靈力靈氣的萬倍而不止。

若不是陳天鴻的經脈經過反覆鍛鑄,堅韌至極,早已被這裡的靈力靈氣反噬,肉身或許瞬間能變成一具骷髏。

僅僅修鍊了半個時辰,內心的累呼吸着肉身,陳天鴻不得不停下。睜開眼時,但見絲絲黑霧正在從周圍退去,似有潮水之相。

心道:早就沒有了修鍊時累的感覺,為何這裡的靈力靈氣讓我重新出現了累的感覺?

看着退去的黑霧,雖有所思,可終究不是完全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不遠處伏卧的二馬一狗一獅,像是沉醉不知歸路一樣,呼吸中同樣有着漸漸增強的沉重感。

一時無事,只得以看書識字打發光陰,時光靜靜流逝。

到了翌日,陳天鴻神奇的發現,自己變瘦了。

納悶懵圈良久,陳天鴻竟然明白了過來:這裡的靈力靈氣很詭異,縱使強悍到自己的肉身這般,亦會遭遇其莫名的反噬。從而使得自己變得消瘦了。如此以來,一時之間,倒也不怕自己肥胖了,變成五哥那模樣。

很快,陳天鴻打定了主意,將早早準備好的美味佳釀取出,美滋滋的享受起來。

經過神器玉衡特製的美味,早已沒有了凡塵雜質,有的只是美味與靈力。

不一會,突然注意到,妖甲魔龍竟是沒有任何食慾的伏卧着,心道:看來,牧神域的魔獸確有不同之處。僅那七隻二級妖獸,竟讓天甲難以消化。

轉念一想,忖道:這樣一來,會不會讓它的道行大進,不聽我的召喚與驅使呢?

飽餐之後,陳天鴻頓覺精力充沛,隨即修鍊起來。畢竟,對於修士來說,這樣安穩修鍊的日子,的確是太珍貴了。

任何一位修士,無一不是為了提升修為而只爭朝夕。

如此,平靜的過了五天時間。

第六天,來了另一位白袍人,盛氣凌人,完全不將陳天鴻放在眼裡。

陳天鴻估摸着此人應該是某位長老的弟子。

“誅神,請即刻隨我前往‘陷神谷’。”來人蔑視的瞪了一眼,“竟讓如此酒囊飯袋獨擋一面,是不是有人迷失了心魔,瘋了不成!”

陳天鴻笑而不語,帶着小夥伴們跟隨其後,向東南而行。

不多時,來到一座峰頂。

此峰甚是詭異,遠看像狼牙,近看像平底鍋,站在峰頂看不到山腳。

峰頂如平鍋之底,周圍長着一圈一種狼牙怪刺,刺尖冒着血霧,卻是聚而不散。

峰的正東面,是十個清晰的峽谷,像是直通向大海深處。

此刻,峰頂上站着五十餘人,有九人站在最前面,方向正好對着一個峽谷的方向。站在後面的人,老、中、青都有,神色凝重的望着峽谷。

每一個峽谷外的空曠平坦地上,聚集着不下十萬之數的人,個個凝神觀視着眼前的峽谷。

陳天鴻到來後,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最前面那個空出的位置上。

相鄰的是一位少女,瞥了一眼陳天鴻,格格大笑,道:“這身袍服倒是很嚇人,只是這身修為更嚇人。祝你能走進峽谷一丈深的距離。”

來陳天鴻來的哪人來到第五位年輕人身後的老者面前,道:“師尊,此人是一個真正的草包,宗門為何讓他獨擋一面?我為二師兄不平!”

“四師弟,你有所不知。”老者旁邊的一位中年人道,“誅神師弟剛一進入宗門,已成了掌教的記名弟子。”

“什麼……那個老……”青年人終是沒罵出口,不禁回頭瞄向陳天鴻的背影,老者道:“老四,當眾辱罵掌教弟子,該當何罪啊?自行掌嘴十下,罰你隨你大師兄參與此次狩獵行動!”

啪~

清脆的掌嘴過後,老者朗聲道:“狩獵開始!”

須臾,哪九人齊齊升空,緩緩飄向各自面前的人群上空,身後各有兩人跟隨。

下一刻,地上的人好似得到神諭一般,亮出手中兵刃,沖向峽谷。

陳天鴻已明白,亦升空,但沒有停止,帶着小夥伴來到自己面前峽谷入口處的人群前面。立即感受到強大的威壓之勢直逼而來。

心道:好厲害的魔獸威壓氣息。看來,若不是這裡密布的守護法陣,怕是普通修士會直接死在這威壓之下。

陳天鴻掃視一眼身後眾人,數量竟是驚人的十三萬之多。待用神魂查探眾人的修為後,臉色瞬間凝結出一層冰霜,失聲輕呼。

“你們皆是開元境初階與中階的修士?”

他的失態、他的失聲、他的問話,沒有任何人回應。

這些人用同樣吃驚的神情注視着他。

陳天鴻微微一閉眼,心道:果然是終極魔宗,怪不得沒人肯前來。原來,此宗慣於用人`肉`人`血為誘餌,捕殺魔獸。太可惡了!

經歷了十六年修士世界風雨的陳天鴻,當然很快能想明白這其中的蹊蹺。

須臾,獨自轉身,面向灰霧激蕩的山谷。

似乎,裡面即將湧起的獸潮,將會很快衝出山谷了。

下一刻,他邁步向前走去。

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