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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才來呢?”

來人相問的口氣是兄長責備兄弟的口氣,來人那張揉碎模樣的臉容微微顫抖,平添恐怖氣息。

他來到陳天鴻近前的距離並不遠,但在走近時,似乎已經是確定了陳天鴻的身份,那正是他要見的人。

樊小璋暫時逃生,已被魚錦麟扶住,站的稍稍靠後了些。

縱使有人來,有人問,陳天鴻依舊抬頭望着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有這樣的心境,不代表來人與其他人有。

一道野蠻的聲音吼道:“殺了他!”

“放肆!”碎臉人沉聲喝止,隨即又回歸平靜,微笑時讓那張似被揉碎的臉變得像顫抖的豆腐沫一樣,開口道:“七師弟,我們已經來到天環仙城一年多了。大師兄更是‘天商仙院’戰武一脈的天之驕子。”

在他說話時,陳天鴻緩緩收回眼神,平靜地望去,淡然道:“關我屁事?”

“你不應該這麼說話呀!”哪人臉色一陰沉,頓像一張石灰粉雕刻成的臉,似有灰粉飄浮,“身為二師兄,給你一個機會也是應該。如果你能打贏我,這一籠買賣歸了你。如果你輸了,這一籠買賣仍然歸你,但你得交出損魔神鞭,並保證以後只聽大師兄一人的調令。”

“只可惜,你打錯了算盤。”陳天鴻沉聲道,“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裡,縱使我陳蠶能救一人,救一籠人,那又有什麼用?難道能證明我有多麼偉大?有多麼高尚的聖人情操?我只是一個尚且不能獨善其身的普通人,何時又能顧得了他人的瓦上霜、門前雪?”

陳天鴻愴然道:“人吃人的世界裡,這個黑籠子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縮影罷了。但願你們這些站在生物鏈頂端的人渣能開心就好。陳某告辭!”

陳天鴻讓過一步,意欲離去。

未料,碎臉人身形微閃,重新擋在了面前。

“你這樣的人,又是為什麼而活着呢?”

“如果不能改變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我寧願默默無聞的死去。”

倏忽間,兩個人同時凌空而起,各向後退開三丈余。碎臉人是神意境初階修為,陳天鴻是開元境大圓滿,但二人不藉助任何法器便能凌空虛浮,可見二人的修為皆有不同尋常之處。

“交出損魔鞭,便饒你一命。否則,我們七絕門的祖訓中,‘天、地、神、鬼、魔、仙’,皆可絕。不用說同門了,或許,更應該絕。”

“就憑你這樣的人渣,也配?”

唿~~~

碎臉人雙拳緊握,在胸前畫出“8”字符紋時,雙拳上發出詭異的唿嘯聲。

陳天鴻那敢怠慢,雙手平展,左托右按,左手向上升,右手向下按,雙手相距九寸時,雙手忽然加速舞動。雙手似是疾速舞動,雙手又似是穩固如磐石,絲毫未動。須臾,雙手周圍似乎形成了一個太極圓。

漸漸地,那方虛無的太極圓變成了一塊圓形的虛無雲朵,有形無質,似在吞噬無盡的天地靈力。

有形無質,正是開元境的表象。

二人凌空相對,陳天鴻的速度遠快於碎臉人。就在碎臉人胸前的符紋剛成型時,已有一片虛無雲朵襲擊而來。

啊~

虛無雲朵撞倒“8”字符紋的剎那,碎臉人發出了鬼嚎一般的慘叫,整個人被極速彈飛。

下一刻,陳天鴻才輕嘯一聲,雙手翻轉,左手尖向上,右手尖向下,雙手輕輕地推了出去。雙手之間的圓形雲朵脫手後,變成了有質有形,好似被狂風席捲的雲朵,以奇快的速度追向被彈飛的碎臉人。

碎臉人道行修為著實不弱,在被彈飛開一丈的時候,手中已多了一柄異形怪刃,兩丈開外的時候,異形怪刃上突見碧綠鬼芒,已有托住他的形勢。但就在三丈外,眼見能反擊的時候,有質有形的雲朵已到來。

有質有形,正是神意境的表象,是修士的靈力進入神意化實境界的情形。

“犬神斬!”

碎臉人怒嘯而起,手中怪刃就勢斬下,竟將雲朵一擊化解。少頃,整個人卻是直挺挺的墜落。若不是有人及時接住,定是摔的不輕。

陳天鴻凌空御虛,緩緩落地,冷笑道:“也太菜了點!”心道:“神掌排雲訣”,我尚未修鍊圓滿第一重,僅是將眉心與丹田的靈力一起催動,竟能打神兵“犬神刀”一個措手不及。若是此人沒有神兵相助,殺他當易如翻掌。看來,“三神訣”神通當真是名副其實啊!

陳天鴻是開元境的修為,卻藉助兩個靈力源施展出了神意境的表象,其實質仍然是開元境修為的攻擊威勢。是故,本是凌天絕地的一擊,猶顯平淡了些。

只不過,若不是道行高深的修士,怕是還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碎臉人掙開扶着的人,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了過來,雙眼中的鬼芒更盛,一字一頓道:“第二招,我要你死!”

話音未落,他腰間的一個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碎臉人立即像是得到敕令一樣,雙手恭敬地捧起風鈴。少頃,風鈴中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

“二師弟,不可魯莽行事,傷了同門和氣。”

“我們身為師兄,送小師弟一點見面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將籠子留給小師弟,你帶人速速返回,我另有要務要你去辦!”

風鈴那邊的人,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話不容別人質疑,不容別人打岔,不容別人回復。

碎臉人惡狠狠地看了一眼陳天鴻,卻不得不收起風鈴與犬神刀,一揮手,示意立即集結,返回。他剛一轉身,似是頓悟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但沒有繼續轉身。

“你剛才所施展的神通,不是‘七絕門’的正宗傳承!這局,不能算數!”

陳天鴻才懶得理他,朝火雲等人招了招手,示意走人。

“慢着!”哪位綸巾書生忙道:“陳蠶兄,這一籠人已經成了你的私有財產,你怎麼不顧他們的死活,獨自離去呢?”

“對!陳蠶大人,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要了這一籠人。只求大人能記住小人我的賤名。”

“我三倍。以後,陳蠶大人的生意,我照單全收。”

“……”

“小璋,你去告訴籠子里的人,‘他們自由了’。”陳天鴻聽了紛紛言論,亦覺得自己該發句話,但要自己轉手賣了這些人,那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樊小璋雖受驚嚇,但看見陳天鴻輕鬆獲勝時,早已轉為喜色。同時,經歷過數次類似情景的他,也突然明白了自己莽撞行事的嚴重後果。也就是他眼中的神秘怪人陳蠶,真有一身莫測的本事,總能逢凶化吉,否則,怕是大家早就玩兒蛋了。

“蠶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樊小璋沒有說話,綸巾書生卻搶話道:“以你之聰明,怎麼會想不到,縱使給這一籠人自由,他們也難避免被人奴役的下場?所以,你得給他們安排一個容身之地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