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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事的幾句有些激動的話,讓趙霜凝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老劉頭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隱約也猜到劉管事這說的是當初的那一場大火。當即一邊磕頭一邊道:“小的真的不知道着火的事情。”

“小的一家四口全賣給了夫人,身契都還在姑娘手裡呢,哪敢做出這樣背主的事情呢!小的就真的只是在水裡加了巴豆粉而已!”

老劉頭一家的賣身契,確確實實在趙霜凝的手裡。

這也就是說,只要趙霜凝瞧老劉頭不順眼,甚至不需要一個具體的原因,就能將他們全家人發賣了去做苦力。

“你確定,你放的是巴豆粉?”趙霜凝柳眉蹙起,問道:“後來呢,後來孫管事那兒怎麼了?”

老劉頭頓時有些支支吾吾,張了張嘴像是有難言之隱似的。

劉管事一下氣結,上前踹了老劉頭兩腳就道:“老老實實的!姑娘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別想着耍花樣!”

老劉頭面如土灰,只能說道:“那巴豆粉,是加在那日用的水裡的。當日用過那水的人,應該都會拉肚子的。”

而用水的人,無非就是趙尚書,張氏與趙霜凝幾個有身份的人。亦或是,底下的丫鬟們用了水,也會拉肚子。

但阿珠卻立刻質疑道:“你胡說!那日用了午膳和晚膳,大伙兒不都好好的么?巴豆粉那樣厲害,為何所有人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個…這個小的也不知道!”老劉頭頓時急的滿頭大汗,說道:“那人說是巴豆粉…具體是不是小的也就不清楚了。”

“當初給你巴豆粉那人是誰?”趙霜凝覺得,若是老劉頭所言非虛,那麼這個指使老劉頭下藥的人,才是真正的關鍵人物。

“那人…已經葬身火海了!”老劉頭說完以後,才恍悟過來原來當初他的這個舉動,釀成了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雖然…從前老劉頭也有懷疑過,那藥粉到底是不是巴豆粉。

但眼下看來,或許當初他只是一枚棋子。

“姑娘!求姑娘相信小的,小的除了這件事,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老劉頭爬到了趙霜凝的裙角邊上,屁滾尿流地求饒着。

趙霜凝心中千頭萬緒,對於老劉頭的信任,也只有三分。

難道…線索到了這裡就要斷了?

“無論如何,你起了謀害主子的心思就是不該有的。”趙霜凝道:“從明日開始,你就到大廚房裡去劈柴吧!順便繡房最近缺一個綉娘,讓你媳婦過來一起做工!”

這相當於,是將他們一家人安排在自個兒的眼皮子底下了。

為的,則是觀察他們是否還有沒有什麼動作。

老劉頭原本以為已經沒了活路,聽見這話頓時覺得有了生的希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就道:“小的一定謹守本分!斷斷不敢再做出背主的事情了。”

趙霜凝向下睥睨着老劉頭,眼神里多了幾分厭惡。

背主的奴才,若不是還有幾分作用,她還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將他留下!

這日,整個清玉閣裡頭知情的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原本以為找到兇手,卻沒曾想線索就這樣斷了。

連帶着最近乖覺了不少的李婆子見狀,都只能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

夜間,天空中的彎月逐漸朦朧,幾乎瞧不清形狀。

李婆子從小廚房過來,手裡端着食盒,小心翼翼地就敲響了趙霜凝主屋的門。

“姑娘,姑娘?”李婆子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小聲說道:“小廚房做了銀耳雪梨,還溫熱着呢,可要用一些?”

裡頭,趙霜凝正在記錄著眼下調查到的所有的信息,乍然思緒被打斷,心中也難免有些煩悶。

“不吃了。”趙霜凝眼皮都沒抬,語氣就有些不好地說著。

門口的李婆子聽了趙霜凝這語氣,頓時心裡就是一個咯噔。

完了,又惹了三姑娘了。

倒是在一旁伺候筆墨的玲瓏大着膽子道:“姑娘今日午膳和晚膳都沒用多少。這溫熱的銀耳雪梨用了,潤潤喉嚨也好。”

趙霜凝手頭一頓,這才覺得似乎也有些餓了。

這幾日心緒繁雜,卻是吃也吃得少些。

“算了,讓她進來吧。”趙霜凝放下手中的筆,歪着坐在了椅子上。

玲瓏退後追了出去,便在游廊上從李婆子的手上將食盒接了過來。

李婆子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問道:“三姑娘今日怎麼了?為何今日心情這樣不好?”

李婆子覺得,她若是知道了,也好小心應對。省得…又做了那個觸霉頭的倒霉蛋。

“沒什麼。”玲瓏自然是不會將真相說出來,但瞧見李婆子“陳懇”的模樣,還是提醒道:“你最近小心些說話就是了,除非有要緊的事情,不然都別來打擾姑娘。”

“是。”李婆子應下了,才摸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離開了。

屋內,趙霜凝將一碗溫熱的銀耳雪梨喝下以後,才覺得肚子里有了些東西。

玲瓏從旁服侍着,露出笑容就道:“姑娘就該多吃些才好呢。就好比這銀耳雪梨,最是滋潤了。從前…”

話說一半,玲瓏忽然頓住,似乎想到了什麼。

“嗯?”趙霜凝聽了一半,正納悶玲瓏怎麼不繼續說下去時,才發現原來玲瓏已經變了臉色。

“姑娘,奴婢想起來一件緊要的事情!”

原來,當初着火那日的早晨,趙霜凝也是喝了銀耳雪梨的。

不過那時的趙霜凝剛剛喝的,是冰鎮的。且剛喝完不久,就來了月事。疼得趙霜凝縮在床上,幾乎一整日都沒吃什麼東西。

而其他…正常吃了膳食的人,那日似乎夜裡都睡得特別沉。

故此可以看出,當初老劉頭加在水裡的粉末,果然不是巴豆粉。而是一種,能夠讓人睡得很沉類似於蒙汗藥一類的藥物。

這也可以理解,為何那夜整個莊子里,獨獨趙霜凝一個人醒了過來。

將事情分析清楚的趙霜凝心中五味陳雜。更加是肯定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