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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霜這話一說出來,一旁的甄英蓮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再一看迎春,卻是滿臉通紅。

邢霜挑了挑眉,恍悟過來:“這不是並蒂蓮?”

甄英蓮再綳不住了,哈哈的大笑着道:“乾娘,這是百合。”

邢霜抽了抽嘴角,無語了。半晌安慰快哭了的迎春道:“進益了,原都看不出是個花,如今好歹也是個花了。”

迎春一把搶自個的荷包,哼了一聲,奪門而出。身後的奶娘直叫着:“姑娘當心點。”一併跟了出去。

邢霜這頭笑呵呵又看了甄英蓮的作業,見她繡的竟是百鳥朝鳳,忍不住嘆道:“迎丫頭能有你一半的心思靜的下來,我也不必這麼操心了。”

甄英蓮掩嘴吃吃的笑了起來:“乾娘,妹妹才六歲,您是不是擔心的早了些?我原不也是個停不下來的性子?”

邢霜搖了搖頭道:“可別替她開脫了,你什麼樣兒我還不知道?也是我太嬌縱了,如今再管教她怕是也不服了。”

甄英蓮又替迎春說了會兒好話,便同乾娘一道去仙鶴堂那邊吃飯去了。

到晚間賈璉賈琮打啟明胡同回來,與乾妹妹見過了禮,便提起他們這幾日要放假的事來。

邢霜笑道:“我都忘了,他與李祭酒本是親戚,如今你們大哥哥要成親,他那邊自然也是要休息幾日的。”

說罷,邢霜見賈璉心思重重的樣子,又問:“你這是怎麼了?見你大哥哥娶親,也想媳婦兒了?”

賈璉臉上一紅,嚅嚅問母親:“那王家表妹……多早晚再來京城?”

邢霜樂的不行,抱着探春笑的渾身發抖,探春在她懷裡也咯咯直笑,卻不知道母親在笑些什麼。

賈璉臊得慌,卻又想知道王家表妹的近況,只得站在那兒忍着。過了會兒邢霜笑夠了,這才對他道:“你才多大,這會兒就打這主意,你哥哥也是十八了才娶親的,你且等着,莫着急。”

賈璉心裡沒趣,又不好表露出來,只得拉着弟弟磕了頭出來,回東廂去。

路上,賈琮問:“哥哥當真念着王家姐姐?何不去求父親?”

賈璉怔了怔,堅定的搖了搖頭:“外事是父親做主,可內事都是母親做主,如今我拿這事兒去求父親,以父親的性子,怕是不會拒絕。可這樣一來,豈不是害的父母之間起了嫌隙?這各司其職放在官場是正經道理,放在家裡也是正經道理。”

賈琮聽了不由佩服,心中也牢牢記住了哥哥的話,日後也不敢再亂來這自不提。

只說賈璉走後,邢霜倒真的打起了王熙鳳的主意。要說她不想王熙鳳早點進門那是假話,可如今並沒有什麼好借口,能讓人家早點嫁進來。這男人家可以十六歲後娶妻,女人家卻得最少滿了十五歲才行。

賈璉比王熙鳳大了兩歲,如今王熙鳳也才十四,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了。

邢霜這頭心心念念這一屋子漂漂亮亮的小丫頭都被她齊集了才好,這頭晚間丈夫回來了,就忍不住跟丈夫提起了這事兒。

賈亮聽到妻子的抱怨,笑了起來道:“你呀,一邊把自個女兒當寶,卻不想想人家的姑娘難道就不是寶?如今若是別人要迎春十五歲就過門,你可答應?”

邢霜怔了一下,下意識道:“咱女兒才六歲,說這個早了點吧?”

賈亮反問道:“那王家就捨得女兒了?別的不說,陳氏與你也是閨中密友,你怎不想想她嫁女兒的心情?”

邢霜被丈夫說的滿心羞愧,再一想反正都下了定,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便歇了心思。

只不過丈夫往日都念叨着要早些娶王熙鳳進門,好讓自己掰一掰她那性子,怎麼這會兒倒不着急了?

邢霜疑惑的看了丈夫幾眼,實在忍不住了,便問:“你倒是轉了性子,就不怕她學壞了不好教回來了?”

賈亮微微一笑,明顯有話要說,卻只賣着關子並不說話。

邢霜追問了半天,直到最後上手掐人了,丈夫這才躲着她的手憋不住笑了起來。

“好好好,我說,大聖收了神通吧。”

邢霜住了手,盯着丈夫。賈亮這頭喘了兩口,繼續道:“原是我着了相,只想着她自進了門就一直站在她姑媽那邊。可自打我這身上的事越來越奇怪,我反思了許久,覺得咱們如今不能再以書中的角度來看事情了。”

邢霜沉默了下,問他:“為何突然這麼說?”

賈亮坐了下來,找了招手,邢霜也過去挨着他坐下,他這才繼續說:“自咱們過來,做的那些事,其實早就改變了咱們的軌跡。

“這一改,不但是咱們的,連帶着周圍的人也改變了。你可知道,其實敬大哥原出家是為了避難?如今他那邊雖還不能完全放心,可也與以往大為不同了,至少我覺得,那秦可卿是不會嫁進來了。”

邢霜心裡一驚,抓着丈夫的胳膊問道:“那秦可卿身份當真可疑?”

賈亮點了點頭,悄聲道:“紅學家都分析過,她有可能是廢太子的後人,如今看來倒是**不離十了。好在我仔細問過,敬大哥並沒有為那位出太大的力,只礙着身份一直聽命那位罷了。想來聖人既重新啟用我,自然也不會再揪着他不放了。”

邢霜低頭想了想,明白了丈夫說這番話,看似八竿子打不着關係,其實卻是一個道理。

王熙鳳這事兒,書里和現在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書里是王氏把她弄進來幫自己的,自然王熙鳳站在王氏那邊。而如今這媳婦是邢霜自己要來的。

更重要的一點,書中王氏與娘家還沒什麼衝突。可自打寶玉出生那事兒,被賈亮捅到了王家,又有王熙鳳母親來賈家訓斥小姑一事,想來陳氏也必不會允許自己女兒跟着王氏站隊胡鬧了。

況且書里王熙鳳沒讀過什麼書,不過認得幾個字而已。如今回了金陵卻被陳氏正經找了個先生回來教她念書,想來她懂的道理也比書中更多,也不會再有那無法無天的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