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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從皮包里掏出那本證件放在桌上,中年女士打開看看,微笑着問我:“原來是田副理事,您是從遼寧省瀋陽市特地趕來的嗎?”

“沒錯,前天到的曼谷,”我盡量擺出得體的姿態,“主要是想在黃先生的帶領下,與泰國朋友交流一下佛學心得。如果不能讓我參加晚宴也沒關係,就當我白來了。”

中年女士連忙說:“沒問題,您可以參加,我們華人商會的參與者都來自各行各業,只要是年輕精英,都可以參加晚宴,請您在這裡簽個字。”我在簽到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留下一張名片當做備忘,就跟着黃誠信走進會場。

會場不算大,但場面卻非常漂亮,就像泰國那些寺廟的裝飾,以金色和白色為主,富麗堂皇,中央擺着長條的桌子,上面滿是水果、海鮮和各種冷熱食物,兩隻近一米長的龍蝦,另外還有不少酒水飲料,非常豐富。我口水都快出來了,很想掏出手機拍照,好帶回去炫耀炫耀,但看到幾十名與會者都衣冠楚楚地低聲交談聊天,連看手機屏幕的都沒有,哪有用手機拍照的?我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心裡覺得十分不甘。認識黃誠信的人不少,紛紛互相打招呼,黃誠信把我介紹給這些人,我故意用單手行佛禮,以便與東南亞人的雙手合十禮區分開。

華人商會的參與者大多都是華人,但也有不少泰國人,他們多半都懂中國話,互相介紹中,我得知這裡不但有很多商界人士,也有政界和藝術界的,比如歌手、畫家、音樂家、演員和電影導演。

人到齊後,由商會的一名副會長講話,原來這六七十人只有少部分是會員,大多數都是會員的朋友,也算是湊熱鬧吧,可能今後有可能都是預備會員,誰不願意自己的團體中有更多精英呢?講話之後,每個來賓都會做自我介紹,原來還有記者、醫生、老師、作家和工程師,還挺齊全。

當介紹到我的時候,黃誠信可能是怕我露餡,就搶着介紹,大家照例鼓掌歡迎。在隨後的介紹當中,有兩位東南亞佛教的居士,一位師傅叫阿贊卡,老撾人,另一位叫阿贊布丹,是緬甸人。我知道東南亞佛教的修法居士就是我們俗稱的阿贊,但這兩人我從來沒聽過,更不知道是黑衣還是白衣。阿贊卡中等身材,挺瘦,膚色較黑,短髮平頭,穿黑色衣服。而阿贊布丹身材略顯高大,年紀約四十幾歲,但長相英俊,膚色也沒那麼黑,頭髮前短後長,在腦後扎了個小辮,唇邊留着圈形鬍鬚,很像那個意大利球星巴喬。穿白衣白褲,頸中掛兩串珠子,一黑一黃。光從外表判斷,我覺得阿贊卡面相不善,再加上穿黑衣,應該是黑衣師傅,而阿贊布丹外形看起來很舒服,又穿白色衣褲,估計是修正法的白衣。

所有人都介紹過之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在輕鬆的音樂聲中,大家三三兩兩隨意取食,互相交流。黃誠信讓我放鬆,千萬別緊張,如果有人和我聊天中問起職業中的細節東西,不能跟他們多談,盡量把話題扯遠,自己先走了。

我肚子已經很餓,就先來到餐桌前,拿個空盤子準備先夾點兒龍蝦肉嘗嘗。有位工作人員快步過來,帶着歉意地說:“真是不好意思,田理事是從國內來的出家人吧,我知道大乘佛教茹素,可我們今天沒有準備多少素食,真是抱歉,這兩盤是沒有肉的炒飯,您看能不能將就一下?要是不方便,我現在就去餐廳為您準備些素食過來。”我連忙說沒關係,炒飯也可以,那工作人員千恩萬謝,讓我多多擔待,有什麼事儘管找他。

這把我氣的,什麼時候我成出家人了?雖然是光頭,但我不是還穿着俗家衣服嗎?難道從中國來的光頭戴佛珠的全是和尚?但話已經說出去,只好裝到底。那兩大盤炒飯只有蔬菜、青豆和胡蘿卜等物,還真沒肉,只好取了半盤,用勺子慢慢吃,味道只能說湊合。

黃誠信端着餐盤走過來,笑嘻嘻地問我為什麼只吃這些東西。我看到他盤子里有一整塊龍蝦肉,白中帶紅,還配有醬汁,就低聲說:“他們把我當成國內來的和尚了,認為我不吃肉。”黃誠信先是愣住,然後低笑起來,好像很開心。我很生氣,還沒等說什麼,黃誠信拍拍我的肩膀,自顧走開,找人聊天去了。

我也沒閑着,反正又不是來吃海鮮的,我逢人便打招呼,沒聊幾句就派發名片,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不然頭就白剃了。這些人看到我這個從中國內地來的半和尚半居士竟然也賣泰國佛牌,都很驚訝。黃誠信告訴過我,這些都是華人,對泰國佛牌就算了解,也不可能有泰國人那麼精通,而且泰國也不是人人都懂佛牌,讓我放心溝通。

除了那些泰國人因語言不通而被我放棄之外,凡是會說中國話的我都發了,一盒名片近百張,很快就每人都分發掉,只剩不到二十張。我很滿意,不管以後有沒有商機,至少我做了該做的事,已經算是很努力了。最後我看到那兩位阿贊師傅,阿贊卡正在和副會長聊天,而阿贊布丹坐在椅中,手裡端着一杯橙汁慢慢地喝,誰也沒跟誰交談,只是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似乎很無聊的樣子。

我心想,雖然有高雄這個強力的上游商,沒什麼搞不定的生意,但自己要是能多認識兩名阿贊,怎麼說也不是壞事,大不了我把他們再介紹給高雄,反正現在我的泰語也很爛,到時候高雄要是用這兩位阿贊師傅處理我的生意,怎麼也得給我最高優惠吧。於是,我找到正在跟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性聊得熱乎的黃誠信,讓他過來給我當翻譯,去找那兩位阿贊師傅談談。黃誠信被我打斷了興緻,顯然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