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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才知道,昨晚告訴胡老師的夢囈不是他而是她,指的是如果有外遇的那名女子。

黃誠信滿臉堆着笑:阿贊宋林已經把你妻子的陰靈完整地加持進這個陰法油佛牌裡面,以後你可以整天佩戴,也可以把佛牌供奉在家裡,周圍放上她喜歡的東西就行。禁忌嘛也很簡單,我不說你都知道,不找別的女銀就行!

胡老師感激地流出眼淚,緊緊握着黃誠信的手:謝謝你,黃老闆謝謝謝你你是有良心的好商人,好人會有好報!他是出於真誠地說,而我卻覺得像在諷刺他。心想黃誠信要是有良心的商人,那我就是活佛了。

辭別阿贊宋林,我們步行前往大巴車站,在附近找了家中國銀行,讓胡老師取出十五萬泰銖的鈔票交給我。乘坐大巴回到曼谷已經是下午,我請兩人在珠寶店附近的餐廳吃過飯,由黃誠信開着他那輛舊奔馳汽車把胡老師送往機場。臨走的時候,胡老師再三感謝我和黃誠信,還說等他和妻子二十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一定要我倆都參加。我和黃誠信連連點頭,我心想千萬別,那場面相當於陰婚,我可不想參加。

黃誠信送站回來,笑吟吟地進到宿舍關上門。我從皮包里取出七萬泰銖遞給他,黃誠信仔細數過好幾遍,搖搖頭。我問:怎麼少了嗎?

說少也沒有,要是說沒有少,其實也少了點。黃誠信說著。我哭笑不得,說你能不能翻譯成再講一遍,別繞彎子。黃誠信說,去掉女式皮包的那七千泰銖,剩下七萬倒是沒錯,可要是認真算起來,最開始你被導遊小梅整蠱,施法的錢還欠我兩萬五千泰銖,如果願意給的話最好。

我失笑:你居然還記得這檔子事!你覺得我能給你嗎?黃誠信不太自信地說也許呢,我說,什麼時候你能租給我一塊真正的勞力士手錶,我可以考慮還給你,否則免談。

黃誠信說:唉,田老闆這麼說就是永遠不想給了!我說你看吧,你根本就沒有真表,我懷疑你手上戴的這個金勞也是假貨。

我介個系真的表!黃誠信立刻說道。我懶得跟他解釋,又問阿贊宋林怎麼會是他的遠房舅舅,這是怎麼論的。原以為是黃誠信隨口胡說,他這人嘴硬得很,從來不承認騙過人。但看到他似乎欲言又止,擺擺手說算了,其實也沒有什麼親戚關係,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這讓我很驚訝,不是黃誠信的風格啊,又追問幾句,黃誠信乾脆站起身來走出珠寶店,我問他要去哪裡,黃誠信說去銀行給阿贊宋林轉賬。

當晚,我和黃誠信乘bts去找高雄,照例由我請客共同去ktv喝酒。高雄開着他的舊豐田皮卡前往ktv途中問:我說奸商,你這位阿贊宋林師傅真有法力嗎?會不會被事後客戶找賬?田力可是我朋友,你要是敢坑他,我跟你沒完。

怎麼可棱?黃誠信把胸脯拍得啪啪響,阿贊宋林在深山裡修法兩年多,不是白白修鍊的,很有效果,不信我們以後走着看!高雄嘿嘿地笑,拍着黃誠信的肩膀說今晚好好鬥斗歌,誰輸了誰請客。忽然黃誠信說:我說高老闆,棱不棱別叫我奸商?很難聽的!高雄嘿嘿地笑,說什麼時候你不再用高仿貨坑人,我就叫你黃老師。

說實話,我覺得這兩位的關係很奇怪,雖然高雄平時非常討厭黃誠信,但在唱歌的時候卻非常希望能叫上他,兩人鬥起歌來很起勁,似乎誰都不服誰,非要以電腦評分來論個高低。我告訴他倆,這種ktv點唱系統的電腦評分根本就不準,可兩人完全不理我,鬥起來沒完。

之後又生了意外,但為保證故事的完整性,讓我們先把胡老師的事說完。

在泰國呆幾天,因為簽證原因,我又早早地回到北京。剛進佛牌店就看到羅麗坐在休息區,跟兩個客戶在談事。看到我進來,羅麗連忙向我介紹這對夫妻客戶,說是想了解能提升事業的佛牌。打過招呼後,我想坐下一起聊,羅麗說:剛從機場回來先休息吧,我幫你叫了外賣,馬上就送到,去躺會兒!

我還要說什麼,羅麗卻板起臉,揮着手將我趕進卧室。整理行李的時候,我隔着門能聽到外面的談話。聽那男士問:羅小姐,剛才那位你說就是店裡的佛牌專家田顧問嗎?是不是特別厲害?

羅麗回答:當然啦!不然怎麼敢稱專家呢?他這不剛從泰國回來,跟一名山東客戶到曼谷去施法,好像是要把他老婆的靈魂留在家裡,永遠陪伴他。

我的天吶,這樣也行嗎?女士問。羅麗說只要是跟鬼神有關的事我們都做。兩夫妻出感慨,那男士又問我是不是羅麗的男朋友,她支支唔唔地笑着說:也不算吧。

女士八卦地追問:到底是不是啊?

羅麗說:嗨,就那麼回事。女士繼續問佛牌店是不是你做主,一般店鋪里都是老闆娘說了算,羅麗格格笑起來,又把話題談到佛牌上去。聽到這裡,我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看來羅麗已經在心裡默認了她做我的主,這讓我有些不爽,畢竟咱是佛牌專家,雖然是自封的,怎麼也不希望被羅麗搶走地位。但又想,只要不傳到馮總耳朵里,就隨她去吧。

最近這些日子,我總是會接到胡老師來的短信,基本都是感謝,稱他經常能在夜裡夢見妻子,兩人夢中相會,互訴衷腸,美不勝收,令人難忘。胡老師不愧是文化人,無論說話還是打字都是文詞,就跟寫似的。我只好回復說那就好,祝你們夫妻美滿。短信出去後,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這輩子還是頭一次祝活人跟死人生活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