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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貨,我就訂好從北京到泰國的機票,飛到曼谷找高雄。再次與金先生聯繫是我回瀋陽的時候了,在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不少事,尤其是與阿贊桑坤有關的,但為了保持故事完整,還是先把金先生的事講完。

那時候我從泰國返回瀋陽,中途本想先到廣州,玩幾天再回家,但沒訂到打折的票,北京的卻有優惠,於是還是以北京為中轉站。這時已經過去一個來月,金先生給我發過幾次短信,也打過電話。正巧在我剛到北京的時候,他又打來電話,仍然是說佛牌沒什麼效果,他的那位女友仍然在考驗他,不同意登記結婚。讓我什麼時候再來北京,別忘了找他,請我吃飯。

我心想這金先生也真是個好脾氣,什麼女友啊這是,考驗男友都半年多了,還繼續考驗,換成我可能早就放棄,看來是真有感情。我問:“那天在天壇相親角,看到你老媽打印的簡歷,你條件不錯,為什麼非得在一棵樹上弔死,就不能換個?北京兩千萬人,還沒有更合適你的女性嗎?”

“還真沒有!”金先生說,“田老闆,你還是不了解我這個人。我是個認死理的,遇到合適的人就不能放棄,更何況我知道她也是愛我的,只是對我不放心。因為她是外地人,我是北京的,她知道不少老北京人瞧不起外地人,可能是怕嫁過來之後受氣吧,所以就一直考驗我,都半年了。”

既然他這麼說,我也不好裝成人不在北京,畢竟金先生在請牌付款上很爽快。現在的佛牌業,跟我三年多前剛入行的時候有很大不同。在三年多前,佛牌在中國沒什麼熱度,可成交似乎很容易。因為大多數客戶都完全不懂這些,要麼根本不信,也不想請,要麼直接就信了,反正也不懂,認定就掏錢。現在不同,泰國佛牌在中國大行其道,很多人都有了解,但推銷的過程卻反而比之前更費勁,也許是競爭力更大吧。

於是,我就跟金先生約好地點,是一家老北京火鍋店。現在是十月末,天氣轉冷,最適合吃炭火銅鍋和手切羊肉了。金先生穿着超薄的哥倫比亞羽絨服,看來對穿着打扮還是很在意。邊吃邊聊,金先生始終在大倒苦水,說為什麼他女朋友總是要考驗自己,都半年多了。他說:“我老媽非要找個北京媳婦,但她開的條件太多,根本就遇不到那麼合適的。你想啊,首先得是正宗的老北京人,至少從祖上四代就在北京居住的,三代都不行,也就是說得是mínguó初期的北京人,解放後來北京的不算。身高得一米六五往上,城八區有房,還得是三甲醫院的正式職工。”

“又不是能婦產科。”我插口道。

金先生說:“對!去年,好不容易我媽找了個姑娘,所有條件都合適,人女方祖上就是在四九城開古董店的,正宗老北京家庭。在朝陽醫院上班,身高一米六七,在呼家樓有房子,裝修得可好了,還臨街。哪哪都行,可惜,就因為在婦產科病房當護士,我媽偏不同意。姑娘的父親都說了,他女兒到點兒就下班,很少加班,可我媽偏不同意,硬說婦產科早晚得天天加班,躲不開。”我笑着搖頭,什麼也沒說,因為我對這種大城市土著居民的苛刻擇偶和排外思想很反感,也不太感興趣。

但總不能非讓金先生一個人聊天,我也只好找話題,說其他條件都能理解,不是奔着優生的目標,就是考慮到以後生活方便,但必須為正宗北京人這條,我不太能理解,還非得是四代以上的老北京,為什麼。

金先生笑着說:“我媽說了,北京人基因好,優點多,辦事局氣,不摳門,所以後代也是這樣。”

我只好笑笑,又問他現在的女朋友條件是否都符合。金先生說:“除了不是北京的,哪都符合。身高一米六六,承德人,北京有房,在中日友好醫院後勤部上班,正式職工。”我心想,你之前還說你老媽徵婚的條件都太苛刻,可你現在怎麼也按這個標準去找,真是口不對心。

這時,金先生接了個電話,聽到他說:“不是說好晚上一起吃飯的嗎,怎麼又改……沒事,明天也行,我無所謂,反正明天也是周天……你看看,又來了吧,總說這話有意思嗎,你覺得我像不像三歲小孩?行了別鬧了,你想吃——什麼?又是你男友?好好好,那你帶來吧,我看看長什麼樣兒,哈哈哈!我就在東四十條西口那家老火鍋,上次你也來過,喂,喂?”他看看手機屏幕,說怎麼給掛了,真是個急脾氣。

“你有朋友要來?”我問道,“反正我也吃飽了,那我就先回佛牌店去。”金先生卻說不用不用,就是他的那個女朋友,又開始考驗他。

我很好奇:“怎麼考驗?”

金先生嘆着氣:“她跟着跟個孩子似的,總耍小脾氣。今天說我們不合適,明天說她喜歡上別人。今天說我太討厭,明天又說她已經有男朋友。我說過無數次,雖然我是老北京人,條件也不錯,但並不像我媽那樣,對女方條件苛刻,也從沒瞧不起外地人,可她偏偏不信,這是要考驗我到什麼時候?今天正好田老闆你也幫幫我,看在我是你客戶的份上,替我好好開導開導她,成嗎?”

“這個啊……”我有些嘬牙花,“看情況吧,要是她自己還好說,可你女朋友是不是找了個男的一起過來?真有嗎?”金先生點了點頭,說應該是有,因為剛才在電話里他聽到了,有個男人的聲音問在哪店火鍋店。

我笑着:“那可夠尷尬的,讓我怎麼勸啊?會不會是她已經真的移情別戀,而你還蒙在鼓裡?”金先生立刻說怎麼可能,她對自己很好,就是沒信心,怕我變心。我心說當牌商怎麼還得負責撮和這種事,估計全中國的牌商也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