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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藍很奇怪:“這些天你都在上海?”我說是啊,遊了不少地方。阿藍說那就明天中午吧,我拒絕了,說我還是習慣普通老百姓的飲食,你喜歡的那種小資食品我實在接受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以後再說。

“這次我請你去上海的老字號酒樓吃飯,”阿藍說,“保證讓你吃飽,行了吧?”我心想這還差不多,上次那難喝的咖啡和蛋糕花了我一百多塊,心裡很不平衡,這次我得宰回來,於是就答應了。

次日中午,我按地址來到靜安區的這家酒樓,這條街全是飯店,看起來這家酒樓的裝飾很古樸,應該能不錯。在二樓的包間里,我看到阿藍早就到了,還有一位男士,個子足有一米八,長臉,精明強幹的打扮,也是一身得體的西裝。握手介紹後,阿藍說:“他就是我跟你說的Jack了,這是田老闆,在泰國賣佛牌的,說能讓人獲得好的姻緣。”

這位Jack跟我熱情握手:“非常感謝您的佛牌,要不然我怎麼會認識阿藍這麼好的女人呢?”我心想還是他會說話,比阿藍強多了。落座後開始點菜,互相謙讓後每人點了兩道。不得不說還是正經的上海本幫菜好吃,這些天我吃的都是上海小吃,沒去大飯店,這裡的菜味道很好,估計也不便宜。

邊吃邊聊,Jack跟我說了幾句,提起泰國文化和東南亞藝術,阿藍就又把話題扯到巴洛克和洛可可上,我完全插不進嘴,但Jack卻非常熟悉,大談特談意大利的教堂和建築,什麼維也納音樂會、那不勒斯的博物館、雅典神廟和米蘭時裝周。阿藍雙手拄着下巴,聽得很出神,眼睛裡全是羨慕。席間Jack問我喜歡抽什麼煙,用什麼牌子的打火機。我實話實說不會抽煙。阿藍拿起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說:“這種煙我從沒見過,是哪裡的?”

“是意大利的香煙,”Jack笑着,“很有歷史的牌子,當年達芬奇抽的煙斗,就是用這家煙草公司的煙絲。”阿藍更加驚訝,又看着打火機說你怎麼換了,昨天還不是這個顏色的。

Jack說:“男人怎麼能只有一隻打火機呢?同款的都彭我有六種顏色,每周一到周六都要用固定的款式。”我問那周日用哪個,Jack說他周日要改抽雪茄,他是上海一家雪茄俱樂部的終身會員,每周日都要去聚聚。

我表示沒聽懂:“抽雪茄不也得用火?”Jack笑着說點燃雪茄不能用打火機,而要用長支火柴,否則打火機的油味會影響雪茄天然的香氣。

阿藍笑着:“你好有品味啊!”她把打火機放下,我忍不住拿起來看,這打火機非常精緻,沉甸甸的,整身都是銀色金屬拉絲,底部還有看不懂的英文。我問這個要多少錢,Jack說:“不是限量版,所以不貴,三千六左右。”

我問是六個的總價嗎,Jack搖搖頭:“只是一隻的價格。”我暗自吐舌頭,好傢夥,六個打火機就要兩萬多塊,夠買多少盒煙!款式都相同,只是顏色不同,有這個必要嗎?準是錢多了燒的。

當阿藍提起Jack喜不喜歡戈達爾的時候,Jack笑着輕輕搖頭:“簡直着迷!最欣賞他在《隨心所欲》中表達的思想,一個想當演員的女售貨員,最後卻當了jìnǚ,多麼現實,又多麼深刻!她最後死的瞬間在想什麼?我猜,她肯定要說‘哦,這不是我的夢想,我的夢想在那聚光燈下,而不是花柳巷中’吧。”

“你真的好懂哦!”阿藍都要醉了。而我都要吐了,心想這樣也不錯,就讓這兩人自己沉醉去,我這邊樂得自己吃喝。就這樣,阿藍和Jack你一言我一語,兩人相見恨晚地聊個不停,而我就吃我的,六個菜基本都掃光,我也不怕他們倆笑話,因為這樁生意之後,我覺得也沒有跟阿藍這種小資女見面的必要,笑不笑我都無所謂。

Jack說:“希望明年的今天,我會在雅典的太陽神廟向你求婚。”我心想是不是早了點兒,你們不才認識十天不到嗎。但阿藍卻並沒生氣,臉上還泛起紅暈。席間Jack去了趟衛生間,阿藍仍然在出神,喃喃地說:“同樣都是男人,為什麼差距就這麼大?”我覺得她怎麼都是在說我,或者是那個馬老師。等Jack回來之後,說:“阿藍,對不起。”

“怎麼了?”阿藍有些緊張。我以為Jack是有事要先走開,沒想到他說:“我剛剛跟你分別了一百九十五秒,你沒有怪我吧?”要不是我胃腸功能好,非全吐出來不可。而阿藍卻沒覺得多酸,反而笑吟吟地說那你就要多陪我一百九十五秒,彌補回來。

Jack笑着對我說:“田老闆相信緣分嗎?”我說還行。Jack說阿藍總共相過四十五次親,全都沒看上對方,但卻跟我確定了關係,這就是緣分。我連忙嚼着東西點頭,含糊不清地說那沒錯,肯定是緣分。這兩位從張愛玲聊到香水,又從李安聊到劉嘉玲,最後從希特勒聊到愛娃,我聽得很膩歪,但又不能說什麼。好不容易吃完飯結賬,走出飯店,Jack摟着阿藍的肩膀緩緩而行,看着他倆的背影,我心想這個阿藍居然相親四十五次都沒成,還是阿贊南雅的人緣鳥厲害,這種“齊天大剩”級別的女性也能找到對象。

回到瀋陽,我參加完同學的婚禮,心裡在想什麼時候我能結婚呢。又在瀋陽呆了二十幾天,其間高雄給我發過短信,稱帕潘又找過他好幾次,居然要每天都帶旅行團來cānbài陰神像。我說:“那當然不行!不是已經告訴過他,現在沒加持好,要是非用陰神像坑遊客,就必須得讓阿贊布丹在場。他天天帶團去,就得阿贊布丹每天在破廟裡守着,怎麼可能為他一個人服務?”

“就是,所以我拒絕了,讓他去死吧。”高雄回復。我問他會不會找麻煩,高雄回復說不用搭理他,在泰國,還沒有他高雄害怕的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