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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懷遠坐在石九不遠處,當聽說了這比賽規則。

雙目一亮,小聲對坐在身邊的楚重山說道:"這草原蠻子,比射箭的名堂還不少哩?不過盲射這種技法,還真不是一般箭手能應付得來的?"

楚重山知道高懷遠箭法了得,點頭稱是。

"草原上的兒郎又有幾個不通箭技的?單論騎射我草原兒郎可曾懼過何人?"

中年人聽到高懷遠的議論聲,見他稱自己這些人為草原蠻子,心裡稍有不悅。

從那日夜戰後,高懷遠心中感激楚重山的救命之恩。楚重山又有意結交,倆人這幾日里交往頻繁,早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高懷遠見中年人語氣不悅,也知話說的不太好聽,只是平日叫慣了口,順嘴就溜了出來。

高懷遠平日也不是驕橫跋扈的性子,知自己說錯了話,便向中年人笑了笑以示謙意。

中年昆朋族人這才轉過身繼續觀看比賽。

參賽選手們早通過抽籤的方式定好了比賽順序,第一個上場的是草原上的一個大部族,喀揚族的選手。

喀揚族是罕特可汗帳下有數的大部族之一,在罕特可汗帳下能排進前五,族長就是剛剛在罕特可汗耳邊說話的那個中年人。

喀揚族族長德布,面相中正平和,單看相貌好似一個謙和有禮的長者。

實際上此人心胸狹獈,睚眥必報。

而且他為人鬼計多端,素有智謀,草原各部族都深懼其為人秉性。

他與罕特可汗的長子也速達關係非比尋常,一向以也速達馬首為瞻,號稱是也速達最親密的盟友。

也速達近些年對野罕酷林一族實施打壓,喀揚族也是跟着處處對昆朋族進行排擠。

兩族之間這些年一直明爭暗鬥,幾成水火。罕特可汗近幾年又是年老昏庸,不復之前的精明強幹,對下面這些部族的相互傾軋,也是不聞不問。

德布的座位比野罕酷林更靠近罕特可汗,可以看出喀揚族的地位比昆朋族還要強上一些。

坐在罕特可汗左側的一個長臉漢子,就是他的長子也速達。

也速達身材高大,蜂腰猿臂,雙目狹長,面部下凹。一隻鷹鉤鼻子突兀地長在臉上,頜下留了幾絡鬍子,更顯得一臉陰鷙。

此時也速達正滿臉笑意和身旁的韃褐族族長攀談着什麼?韃褐族是近些年雄起的一個中型部族,族長哲雄正當壯年。

韃褐族一直游離在也速達的小集團圈外,也速達這幾年拉攏了不少的中小部族。想為將來繼承汗位時,多作一些聲勢人脈。

這韃褐族正是他極力要拉攏的部族之一。自從坐上看台,也速達就不住與哲雄着意攀談。

第一個下場的是喀揚族裡有名的神箭手,名字叫多羅,在喀揚族裡,也是靠前的箭技高手。

多羅中等身材,頭皮颳得鐵青,只在鬢角上留了兩條小辮子,小辮子上拴了兩顆獸牙飾物。

多羅神態倨傲,從待從手中拿過自己的彎弓,翻身上了馬。

又從場下讀數官的手裡,接過了十枝羽箭。

多羅在馬上反舉着弓向四周轉了一圈,這是弓手向場下觀眾致敬的意思。

"哐!"

隨着場上一聲鑼響。

"一!"讀數官剛喊出一聲。

多羅雙腿一夾胯下馬,馬驟然迅速向前跑去。

多羅右手早拈起一枝羽箭。

在馬剛竄出去的時候,箭就離弦而去。

"嗖!嗖!嗖!"的一陣兒破空聲中,只見多羅在馬背上,側着身子不斷開弓射箭。

一連氣射出五枝羽箭,一枝箭射一個靶心,竟然一連射中五個箭靶的靶心。

場下喀揚族裡傳出一片轟天喝彩聲!連射五箭之後這讀數官才剛剛數到"四"而已,這多羅幾乎半息時間就能射出一箭!

馬已奔至界限盡頭,多羅撥轉馬頭,深吸了一口氣,又是一催馬奔了回去。

手中再次開弓,又是連射三箭,又是射中了三個箭靶靶心,場下又傳來一片叫好聲。

一連氣連射八箭,多羅雙臂也有些隱隱泛酸。稍歇了一下,緩了一下氣力,正好這時胯下馬又奔跑到了臨界點。

單手一帶馬,轉過馬頭又向迴路跑了去。讀數員此時以數到九了,多羅深吸一口氣,開弓又射出最後兩箭。

等射出最後一枝箭時,雙臂力氣稍小了一些。堪堪插在靶心之上,那枝箭離正中心稍有一點偏差,不過依然還算是插在紅心的範圍之內。

這時讀數員正好讀出"十三!"這個數字,多羅已經射完了手中的箭。

場下一片歡呼聲,多羅面色潮紅,面有得色向四圈作了一禮。

有負責記錄的人員大聲唱喝。

"喀揚族勇士多羅!十三息內連中靶心十箭!"

看台上喀揚族族長德布見多羅首場,就得了一個滿堂彩。

心中高興,滿面春風,強壓着露出一臉笑意。

也速達在一旁撫掌大笑。

"德布族長!喀揚族果然是人才輩出,勇士連連啊!這多羅箭技已是少有人能及了?今年這騎射冠軍,看來又是非喀揚族不可了啊?哈哈……"

"呵呵……這多羅的箭術確實有了些長進,不過這騎射冠軍么?可不敢說是定然會得到。畢竟韃褐族的勇士還未下場?我可是知道哲雄大族長手下可是有幾個勇士,比這多羅強了不知多少呢?"

德布笑着說道。

韃褐族長哲雄見說到自己,先是笑了一笑。

"豈敢,豈敢,喀揚族的勇士箭術通神。我帳下的那幾個庸才?怎麼能比得上?若說這箭技高手么?到是野罕酷林族長的帳下,可是有幾個真正的神箭手呢?"

德布傲然一笑,伸手輕捋頜下鬍鬚。

"哲雄老弟此話差異?要說各族勇士么?在大汗的帳下,也就是哲雄老弟的勇士能讓喀揚族真心欽佩!其餘的那些么?也只是一些平日里吹吹牛皮,自吹自擂的平庸角色罷了!"

目光斜睨了一眼野罕酷林,話里話外之意,竟是十分瞧不起昆朋族。

野罕酷林笑了笑,處之泰然,只是看着場下的比賽。對德布的話充耳不聞,並沒有接茬搭話。

罕特可汗躺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此時竟然睡著了。輕輕地打着酣,嘴角還流下一絲口水,對幾個人的談話好象一點也未曾聽到。

也速達用厭惡的眼神看了罕特可汗一眼,笑着道:"都說昆朋族盛產驍勇的草原戰士?一會兒咱就睜大眼睛,看看到底如何?是否也都是些實至名歸的勇士呢?不過這冠軍花落誰家?怕是也難落到昆朋族的頭上吧?哈哈哈……"

也速達和德布一唱一合,不停貶低挖苦昆朋族。

野罕酷林依然故我,不卑不怒,面露微笑只是看着台下的比賽,彷彿沒聽到二人的譏諷一般。

哲雄見二人嘲諷挖苦昆朋族,而自己和野罕酷又沒有恩怨,也不好在接話了,也轉過頭向場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