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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忽然傳出一聲不男不女的厲叫:"快攔住他!別讓他逃出去!"

叫聲未落,大廳內又傳出一片兵刃交擊之聲,隨着又傳出數聲慘嘶悶哼。

怎麼了?有人殺進了帥府?有刺客!夜十九驚呆了。

"嘎嘎……"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兒怪笑,笑聲刺耳,如鬼魈夜鳴。

夜十九抬頭向上望去,只見大廳頂上不知何時出現兩個身着怪異的老者,一人身着慘白的白袍子,一個身上卻穿着血紅的衣衫。

白袍老者單手提着一個人,那人身子軟垂,一動不動。

白袍老者將所提之人從那破洞擲了下去,大廳內立刻傳出幾聲悲呼。

"十弟!"

"老十!"

夜十九聽出正是自己那些叔叔們的聲音。

那白袍老者擲下去的人,竟是剛剛飛掠而出的十叔鍾獨步!看樣子已是慘遭不測!

有強敵來襲!夜十九強自壓下心中悲痛,雙臂用力向前爬去,就想立即爬進入大廳之中。

用力稍大了一些,身上劇痛,讓他一窒。

忽然想起三叔曾說過,越臨大事越應該冷靜,千萬不要衝動!自己現在已經是身負重傷,若爬進房中,不但不能幫忙,反而豈不是又給叔叔們添了一個累贅?

不能進去!

想辦法先爬到大廳近前,找個地方藏好先運功治療一下傷勢,等傷勢稍穩再尋機相助!主意打定,夜十九悄悄爬到大廳窗口的陰影處。

胸腑內一陣連一陣的痛楚,夜十九試着運轉傲天訣。

傲天訣運起,真氣流轉!真氣在體內遊走,不停地一一修復受損的經脈。

胸腑間稍稍好過了一些,試着慢慢站起來,將窗紙捅破一個小洞,趴在窗下向大廳里看去。

只見叔叔們圍成了一個半圓,將一個四旬左右的青袍中年人護在中間。

這中年人劍眉直飛入鬢,鼻若懸膽,一雙單鳳眼,目露威嚴!這中年人正是夜帝國的林大帥,林棠。

還有幾個叔叔正跌坐在林大帥身周,而九叔楊彪已橫躺在眾人中間,身上插着兩支短矛,已是死去多時了。

父親也跌坐在那裡,從口中不時溢出烏黑的污血。夜十九不禁想要驚呼,只是強忍着沒叫出聲來。

這是哪裡來的強敵?竟然有幾位親衛叔叔已經身隕了!

在看圍住他們的那群人,這是一群手執各式兵刃的黑衣人!為首的那人面白無須,夜十九記得他,他就正是帝國皇帝派來宣聖旨的那個老太監,好象叫什麼劉公公。

劉公公旁邊還站着一個面容陰狠的傢伙,只是這人正獃獃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呆站的這個傢伙身上衣裳盡碎,身上還有數道刀口正流淌着鮮血。細看那刀痕傷口,隨着流出的血已組成了一個大大的申字!

這一定是十一叔申厲出手給他留下的!只是十一叔申厲此時也盤坐在林大帥的身邊,八叔劉子夫正向他嘴裡不停地喂着丹藥。

這發獃的傢伙身後,還站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子,一身慘綠色錦袍給人一種陰惻惻地感覺,肥胖的臉上正掛着得意的笑容。

白胖子的側前方有倆個模樣相像的中年人,身材健碩,都穿着灰色錦袍,正目光陰冷地看着眾人。

"咦?"

那不是魏萍魏姐姐么?她是今天的新娘子呀,甚至她還穿着那身紅嫁衣呢!她怎麼也和這些人站在一起?而且還衣裝狼狽,身上插着筷子,酒杯,湯匙一類的班雜事物。

那些事物所插中的地方雖不致命,卻也十分的讓人頭疼。只見她正小心翼翼地向外撥這些小東西,每撥下一個便呲牙皺眉地一臉的疼痛神色。

怎麼看她受的傷?竟象是四叔蕭慎用千機神手留下的傷勢!

這到底是怎麼了?四叔怎麼會對自己的新娘子動手?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夜十九徹底地陷入了迷惑。

"既然是紅魈白魅二老到了,還請移步廳中說話。屋頂春寒露重,莫打濕了兩位的衣衫!"林棠大帥仰首向屋頂說道。

屋頂一聲怪笑,"大帥相邀,怎敢不從?咱們哥倆便下去吧。"

從屋頂破洞處,紅衣白袍兩個老者閑庭信步,如同走階梯般一步一步自空中走將下來。

竟然能凝氣成階,懸停空中!這最少是九級高手!甚至有可能已是聖階!

李虎一聲怒吼:"老豬狗!還我十弟命來!"

就要合身撲上去。

陸逸塵一把抓向李虎,阻住他向外飛撲的勢頭。

李虎大叫:"老三,為何阻我?老九,老十已經死了,十一弟也快要不行了!趁着這毒還沒完全發作,我拚死也要親手屠了這對老豬狗!"

"二哥!如今他暗堂高手盡出,想必是想要將咱們一網打盡!兄弟們大多已壓不住那生死奇毒,此時你再去拚命!誰來護着大帥?二哥,莫要忘了你是鐵衣親衛!最大的責任是什麼?"

"嘎嘎……"

又是一聲怪笑,那白袍老者白魅怪眼一翻。"小小一個侍衛竟敢辱罵老夫,真是找死!"

袍袖一揮,一掌向李虎虛空印來。

陸沉一推兀自大罵的李虎,沉腰坐馬雙手成掌,向掌風襲來之處封推而去。

只見陸沉身上月色長衫一鼓,連袍角都飄了起來。

白魅這隔空拍來的虛空掌,已被接了下來。

白魅白眉一挑,怪聲道:"能接老夫一掌,也算是個人物了。想來你就是那個文武雙全的陸三,陸逸塵了?"

"白前輩過講了,陸逸塵早已死了許多年了!在下陸沉。"

"不管你是叫陸沉還是陸逸塵?只是見到老夫倆人來了,你們還要負隅頑抗么?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只是在下想要弄清一件事,前輩若能解釋個明白,莫說束手就擒?就是讓在下立時自決,在下也決不皺一下眉頭!"

"哦,你還想要知道什麼?"白魅反問道。

"世人皆知浦相與我大帥政見不和,但這些年為了帝國誰都不曾將這事放到檯面上來。帝國文政由浦相操導,這些年也算久安。外事涉邊,兵戈舉動卻是由我家大帥主決。這些年雖無拓疆開土之功,卻也未曾墜了我帝國銳氣威名。"

陸沉稍頓,以目視白魅等人。

那老太監劉公公道:"浦相之英明,林帥之威名!帝國無人不知,陸三郎提這些何意?"

"呵呵……帝國國力如何?想必劉公公久居聖案之旁,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了!帝國內靠浦相,外倚林帥。而如今帝國卻派暗堂高手前來繳殺,即使浦相與林帥私怨在深?也不至於要自毀屏障,自斷臂膀吧?浦相如今為何要做這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呢?此事不明還望告之?"

"這個么?老夫卻是不知?浦相只是吩咐老夫二人從旁協助,若是林帥頑抗?勿要漏走了一人!你若想知道原委?還是去問劉公公好了!"

李虎在陸沉身後叫道:"老三,問這些作甚?這定是那奸相浦牧之挾私怨前來謀害大帥!與這些為虎作倀的狗奴才,又有什麼好說?大不了魚死網破,就是死也要多殺一些個這樣的狗東西!"

"李虎,先不要罵了,免得讓人說咱失了禮數!"

站在眾人中間的林棠林大帥止住李虎的喝罵。劍眉一挑,望着劉公公道:"爾等即是沖我林棠而來,這暗堂可不是浦嵩一人之物?劉公公,其實林某也想知道?此事是浦相私下作主?還是聖上應允?"

劉公公見大局已定,有紅魈白魅暗堂雙尊在,這林棠已是插翅難逃了。

想起先前鍾獨步差點逃出去,多少心有餘悸!暗中打了幾個手勢。見手下悄悄移動位置,已佔了重要方位,方才長出了一口氣。

之前暗堂彩雉堂主解語花,化名魏萍打入帥府作內應,趁機挾持住林帥夫人!

不想那陸沉故作猜其真實身份,拖延攪亂眾人視聽,暗中謀劃。

不但救回了林帥夫人,那蕭慎還用千機神手突發暗器,還重創了化名魏萍的解語花。

借那一時的混亂,居然被力大無窮的古拙擲出拓拔漢撞破了廳頂。

鍾獨步又借古拙一擲之力衝出了屋頂,準備前去軍營求援。若不是被紅魈白魅半途劫殺,這次的捕殺難免功敗垂成。

看到屋頂已有紅白二老看守,四處緊要地方也已經被手下控制。

等身穿綠袍的毒仙又在窗口灑下毒粉,劉公公方才放下心來。暗自忖道:"毒仙施那生死毒,雖然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着了道。這毒雖是劇毒無解,但是相較一些見血封喉的劇毒來說,發作的卻稍慢了許多。從施毒到現在已過去半個多時辰了,觀那林棠帳下十八親衛,也只有數人抵不住那奇毒失了戰力。而一些功力深厚如陸沉幾人?卻是不見毒發!雖說那劉子夫給他們服了暫緩毒性的丹藥,但這毒發作的還是太慢!先前一番激戰,連不見經傳的十一衛申厲,都將暗堂四尊者之一的鬼屠弄得失魂落魄。自己這方已損失了好幾個人手,這十八親衛的戰力的確是強!若這些人真起魚死網破之心?自己帶來的這些人又有多少人能回得去?就算紅白雙尊在這裡,萬一在出了什麼變故?怎好向上庭交差?若是能拖延時間等毒完全發作,豈不是好?也省了和這些人拚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