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娜汗妃眼中滿是慈愛，那是一種長輩的關愛。

但是自己跟古麗卓雅……夜十九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只好默不作聲。

“母妃……您……”

也速達雖然被夜十九挾持着。但看到蘇格娜汗妃現身之後，低聲喚道。

“唉……也速達，你這個孩子，德布將我軟禁，我不知是不是你的主意？我不知道德布是怎樣慫恿的你？在你眼中，除了汗位，是否還有我這個母妃？”

也速達羞愧滿面，心中自知對不起蘇格娜汗妃。

十多歲的時候，也速達的母妃便病逝了。蘇格娜汗妃心地善良，一直將他視為己出，對他更是十分關愛。

其實在也速達的心中，也一直十分尊敬蘇格娜汗妃，更是在心底中視她為母妃。

最初德布誘騙劫掠蘇格娜汗妃時，他也曾極力反對！

但是德布卻是先斬後奏，等他知道消息的時候，蘇格娜汗妃已被軟禁了。

也速達自然無顏去見蘇格娜汗妃，所以這幾日都是特意避開，沒有出現在蘇格娜汗妃面前。

現在德布更是利用蘇格娜汗妃，來救自己的性命！

被蘇格娜汗妃這一問，更是羞愧得連頭都不敢抬，心中更是悔恨。

“孩兒一時糊塗，母妃……”

也速達羞愧得無地自容，低垂着頭，諾諾連聲。

也速達已有三十幾許的年紀，而蘇格娜汗妃只看面容，卻像十幾歲的少女。看着也速達，比蘇格娜汗妃更象長輩。

可是也速達在蘇格娜汗妃面前，就如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口中連稱母妃，羞愧得不敢抬頭。

而蘇格娜汗妃的語氣，完全是一個心地善良，溫柔的母親，在教育自家的犯錯的孩子一樣。

在場的叛軍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那可是真正的母子。

所以除了夜十九和洛依依，並沒有人感覺到絲毫的詫異。

蘇格娜汗妃嘆了一口氣，似乎極為痛心失望。

不在看向也速達，語氣柔和向夜十九問道：“我聽德布說，你和小卓雅已經定了親事，可是我還不知道你這孩子的名字？”

“在下，夜十九。”夜十九聽她語氣輕柔，只好硬着頭皮答道。

“你的名字，好像是個中原人的名字。你的裝束也是中原的樣式，這麼說你是來自中原？”

“是的，我的確是中原人！”

“你既然已和小卓雅訂了親，你和我說話的時候，其實應該加上母妃兩個字的。”

夜十九瞬間有些尷尬，看着眼前這個宛如少女的女子，即使想要繼續冒充卓雅的汗駙，可是“母妃”兩個字又怎能喊得出口？

“唉……只怪用的璀璨藍顏次數太多……如果只看相貌，讓你叫我母妃，的確會讓你有些難為情。也罷，以後你就會慢慢習慣的……”

“是……”

“那麼你可能告訴我？我的小卓雅，現在可安好？”

蘇格娜汗妃神情關切，一雙美麗的眼睛中滿是擔憂。

“古麗卓雅在土城之上，和罕特可汗在一起。”

“她和她的父汗在一起，那麼我便放心了……”

面對蘇格娜汗妃的問話，夜十九據實而答。但關於這場叛亂的事，她居然一句也沒有問。

只是在聽到古麗卓雅安全無恙之後，眼中才稍露喜色。

所有的人都靜靜聽着兩個人，在那裡一問一答，卻沒有人稍露出半點不耐煩的神色。

看着蘇格娜汗妃，除了那份驚艷的美麗，心裡不知不覺，都生出一份神聖的安詳感。

似乎站在那裡的蘇格娜汗妃，有一種神奇的魅力，讓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份祥和安寧。

就連氣急敗壞的洛依依，在看到蘇格娜臉上的神情，再聽到她溫柔平靜的聲音，那份怒氣也煙消雲散，早已消失不見。

注視了夜十九良久，蘇格娜汗妃忽然轉過身子，向一旁的德布說道：“德布族長，小卓雅的汗駙，我已經看過了，我很滿意小卓雅的選擇！現在，是不是該送我回去了？”

這一句話說得極其自然，就像被邀請遊玩，疲累的人想要回家時說的話一樣。

“這個，蘇格娜汗妃……其實還有一件事，德布還要勞煩您……”

“你是想讓我，求求卓雅的汗駙，放過也速達嗎？”

“汗妃明鑒，德布的確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一介女子，這件事，我卻是幫不上忙的……”

“如果汗妃您，不試上一試？又怎會知道汗駙大人，會不聽從您的話呢？”

輕輕一笑，蘇格娜汗妃不再理會德布，輕輕抬步，向回走去。

德布瞬間變了臉色，如果蘇格娜汗妃不肯合作，又靠什麼救回那速達！又怎麼可以讓蘇格娜汗妃就此離開？

伸臂一攔，“汗妃，請留步！”

蘇格娜汗妃神色平靜，卻不曾停下腳步，繼續緩緩前行。

德布又怎敢碰觸蘇格娜汗妃的身子，只好連退數步。

“蘇格娜汗妃，還請留步！不然德布無禮了！”

面對德布的威脅，蘇格娜汗妃面色平靜，根本沒有絲毫驚恐。

德布只好向那兩個女奴一使眼色，那兩名女奴迅速趕上，左右緊緊扶住蘇格娜汗妃的雙臂，令她寸步難行。

“德布，你太無禮了！”

蘇格娜汗妃神色一冷，叱道。

“汗妃，德布今日實在無法，日後德布必將前去請罪！”隨即又對那兩名女奴喝道：“你們扶好汗妃！若有絲毫不周到的地方，小心我拿你們試問！”

德布轉過身，面對夜十九，大聲說道：“汗駙大人，你也看到，蘇格娜汗妃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放過大可汗！那就休怪我……到時候整個草原上，人人都會知道你不顧孝義，至汗妃於險境而不顧！從此讓你背上不忠不孝的惡名！”

夜十九看到蘇格娜汗妃，至始至終都沒有求自己放過也速達，更沒有哀求自己將她解救出去。

只是問了古麗卓雅安全之後，便轉身離去，明顯是怕自己為難，更不想因為自己而拖累夜十九。

自己雖然與古麗卓雅，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情。按理說，德布拿蘇格娜汗妃來威脅自己，根本就沒有絲毫作用。

可是，當蘇格娜汗妃那慈愛溫柔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時，卻深深觸動了他的心底。

那種眼神，在他八歲之前常常會看到，那是一種母親的慈愛。那時候自己的母親，天天都這樣看着自己。

這一種眼神，他已有將近十年不曾再看到過。

雖然她並不是自己的母親，可是一種久違了的親情，忽然在心底呈現。

“德布！如果我放過也速達，你可能讓我將蘇格娜汗妃帶走？”

聽到夜十九鬆口，德布心中暗喜。

“當然！我可以對聖山祖神起誓！”

“不過我卻有三個條件，如果你答應！那麼我就放了也速達！”

“你，你絕不能答應他！我根本……”

蘇格娜汗妃突然喊道，可剛喊出半句，在她身旁的女奴，伸指在她頸側一點，竟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好！你說！”

聽到夜十九答應要放了也速達，德布連連點頭。

“第一，你要將蘇格娜汗交到我手中，讓我將她帶走！”

“可以！”

“第二，在我們回到土城之前，你不許派人截殺！”

“好！”

“第三，你們立即撤軍，不在攻擊土城！”

“這……”

聽到夜十九的第三個條件，德布猶豫不決。

若是就此退軍，等到罕特可汗回到部族，便會立即起兵前來平叛！

罕特可汗，至少現在依然是南部草原的大可汗！

他的汗令一下，除了跟隨自己叛亂的部族以外，整個南部草原的部落，都會與自己為敵！到時候自己這一方失敗的可能性會更大！

這個條件，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的！

“汗駙大人，您知道此次擁戴也速達大可汗，爭奪汗位！也是為了整個南部草原着想！如果我們就此退去，又怎能對得起那些擁護我們的草原部落？這個條件，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你不答應？！那我們就玉石俱焚吧！”

夜十九神色一冷，手中的斷水刀又是一緊，作勢就要殺掉也速達！

“不！汗駙大人！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既然不答應！還有什麼話可說？”

“汗駙大人，第三個條件，能否改動一下？”

“怎樣的改法？”

“我可以保證，一日之內不會攻擊土城！”

其實夜十九明知道第三個條件，德布根本不會答應，他只是為了要更多的籌碼。

假意思忖，才又說道：“不行！我至少要你三日之內不許攻擊土城！”

德布心中暗自思量，再有一日各部族的援軍就會到達！而罕特可汗的援軍離左翰梅林較遠，至少還要近二日多的時間，才能來援！

若是給了土城三日的時間，到那個時候罕特可汗的援軍就會到了，到時候難免是一場苦戰！

可是現在不答應夜十九，又怕他真的干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事情！

如果只給他兩日時間，即使罕特可汗的援軍到達，也只是一些先期部隊，到時候依然是自己的軍隊佔優，不如只給他兩日時間。

“汗駙大人！我可以答應兩日之內，不在攻擊土城！這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否則……”

曾經在銀色大帳之中，罕特可汗說過，援軍最快到達需要三天，已經過去了一天，如果再有兩日，援軍一定會到來。

“好！我要你用聖山祖神的名義發誓！遵守這三個條件！”

德布神色莊重，用聖山祖神的名義發了誓。

如果草原人用聖山祖神的名義發誓，那麼他一定會遵守這個誓言。

否則，整個草原上的人都會對他嗤之以鼻，從此在人們心中會淪落為最卑賤的人物！

夜十九將手中的斷水刀一放，一推也速達，將他推到德布的身前。

那兩名女奴德布的示意下，也放開了蘇格娜汗妃。

夜十九向蘇格娜汗妃說道：“汗妃……咱們走吧。”

“你不該答應他的，我是不能跟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