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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首站在那裡,握着刀柄的手指逐漸泛白。

雖然離得很遠,可是夜十九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似乎已將四周渲染得陰寒冰冷。

殺氣冰冷,從靈魂深處讓人感到顫慄,沒有一個人敢接近他。

“駭爾末已經死了,汗妃身中的毒誰能解?”

語氣已經冷到了極點,流露出的殺氣,絲毫沒有半分掩飾。

面對夜十九的質問,沒人敢回答。就連一向巧言善辯的德布,也不知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夜十九的心底已是狂怒。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蘇格娜汗妃激起了他心中的那份久逝的親情,在他的心中,潛意識的已將她識作親人般的存在。

也許是因為十年前那一夜的慘變,讓他失去了所有,讓他對親情更加渴望。

十年來雖然自己已將對親情的渴望,包裹隱藏起來,藏在心底一個不願觸摸的角落。

可是蘇格娜汗妃的慈愛,卻將他心底那一個塵封的角落揭開。

那一夜,曾經那些至親至愛的人,一個一個殞落在自己的眼前。只是一夜之間,所有的親情從此再不回來。

這些年,他一直隱忍,壓抑着那一份情感。柯瑪大師在夢境領域中曾經說過,他心中的鬱結太深,那將是他的心魔。

自從血月之夜,這幾日夜十九始終在殺戮中度過。

數次的血戰,始終讓夜十九行走在慘烈的廝殺中,又受血月影響,他的心境已經悄然產生了變化,他越來越喜歡殺戮。

心中的怨氣已化為狂怒,在這股怨怒之下,傲天訣以平日千百倍的速度,瘋狂的在體內運轉。

甚至就連固化了無數次的經脈,也被這暴烈的真氣刺激得有一些隱隱的作痛。

這一刻,夜十九的心中殺戮之意暴漲。就如那血月之夜,他陷入狂暴中一般無二。

這些叛軍都該死!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本來清澈的雙瞳,已經隱現了一層青銀色。

感受得到他身上強烈的殺氣,所有的人都暗自戒備。

霍然一抬首,“誰能解去汗妃身上的毒禁?!”

猛然看到夜十九有些泛着青銀色的雙瞳,那顏色讓人心底驚懼,德布立時想起他那一夜狂暴的殺戮。

“汗駙大人,應該……總會有辦法的……”

德布的聲音顫抖,就連袖中的雙手也在不停的發抖。

“那你們都去死吧!”

一聲厲嘯,夜十九昂首向天!心中的怒火已經再無法壓抑,只有這些叛軍的鮮血,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手中的斷水刀泛出紫藍色的光暈,傲天訣的真氣,布滿了全身上下!

所有的叛軍,被他這一聲厲嘯嚇得齊齊後退!

場中的叛軍雖然足有千人之數,但是卻沒有一個高手!唯一的高手洛依依因為傷勢未復,已不能出手。

如果夜十九真的要大肆殺戒,只怕營中的叛軍都難以倖免!

“誰說蘇格蘭汗妃的毒不能解?!”

叛軍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叱,聲音清脆,但冷意十足。

夜十九一頓,停下正在提升的氣勢。

聽到有人說可以解去蘇格娜汗妃身上的毒,夜十九的雙瞳漸漸轉回原本之色。

他已經聽出,這是洛依依的聲音。

洛依依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蘇格娜汗妃的身旁。

小臉上掛着一絲冷笑,“天下沒有不能解的毒!一個草原的小小祭祀,又能使出什麼厲害的毒來?”

“洛依依,你若能解去汗妃身上的毒?從此我不在與你作對!”

“從此不與我作對?你想得倒是輕巧!在我眼中,你只不過是一個螻蟻而已,又有什麼資格與我作對?”

“那你要如何?”

“我不會拿這件事情來要挾你!你我之間的帳,我自然會找你算!”

“你要如何才肯解去汗妃身上的毒?”

“誰說我又能解去她身上的毒了?”

“你……你是在消遣我嗎?!”

夜十九立時大怒,身上的殺氣瀰漫而出。

看到夜十九憤怒的神色,幾乎就到了爆發的邊緣。

洛依依心中暢快,就在夜十九馬上就要爆發的時候,她輕輕一笑,“我不能解,難道別人就不能解嗎?”

只是輕輕一句話,將夜十九臨要爆發的怒氣又壓了下去。

“誰?誰能解?”

“南部草原,白袍大祭祀鐸多爾燦,可是也在營中呢!”

“鐸多爾燦又是什麼人?”

“汗駙大人,鐸多爾燦大祭祀是南部草原第一大祭祀,他修習的是白巫術,據說他的巫術曾經受過柯瑪大師的指點!”德布在一旁連忙解釋道。

“他在哪裡?讓他來給汗妃解毒!”

“鐸多爾燦大祭祀雖然在這裡,只是他,他卻是不方便出來……”

“德布,莫非你想騙我?”

“十九,鐸多爾燦大祭祀的確在這裡,德布並沒有撒謊。”蘇格娜汗妃說道。

聽到蘇格娜汗妃,也說鐸多爾燦也在這裡,夜十九才信了他們的話。

“那個鐸多爾燦難道是受了什麼傷?他什麼時候才能給汗妃解毒?”

德布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洛依依在一旁說道:“夜十九,鐸多爾燦並沒有受什麼傷,只是狀態很差!”

“既然他沒有受什麼傷?為什麼不能讓他出來?”

“聽說這幾天,一直是駭爾末在照應他。而且還聽說駭爾末和鐸多爾燦,曾經有一些小小的過節,祭祀的手段你多少聽說過一點,雖然並不高明,但是在其它的方面也有一些獨到之處!所以……”

“所以怎樣?”

“所以要等鐸多爾燦恢復一些,才能給汗妃解毒!”

“既然是這樣,那麼就讓鐸多爾燦和汗妃一起跟我走!”

“夜十九,你難道忘了?之前的三個條件之中,可並沒有說要帶鐸多爾燦大祭祀一起走!這個條件我們可不能答應你!”

瞳孔一縮,冷冷盯住洛依依,“你難道不怕我將這營中的人,全部都殺光!然後再帶走鐸多爾燦嗎?”

“當然不怕,雖然營地中的人不會對汗妃出手!但是,我相信,如果讓他們只是殺一個祭祀的話?他們絕對不會手軟!而且我也相信,他們一定會在你找到他之前,就讓他變成一具死屍!”

“你,你果然夠狠!”儘管心中憤怒,可是關乎蘇格娜汗妃生死,夜十九隻好強壓怒氣。

“汗駙大人,這兩日我一定派人,好好照料鐸多爾燦大祭祀!他一旦恢復,便立即給汗妃解除禁制!”

德布見到夜十九身上的殺氣稍減,連忙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麼解除禁制之後,你又要如何做?”

“汗駙敬請放心!我已用聖山祖神的名義發過誓,所以那條件,我一定會遵守!到時我們一定將蘇格娜汗妃,親自送到土城之上!”

雖然不甘心,但卻無他法。

夜十九隻好向蘇格娜汗妃施了一個禮,“汗妃,今日夜十九無法和您一起走,但我一定將您在這裡的消息帶給古麗卓雅!還望汗妃,多多保重!”

“你的確是一個好孩子,卓雅有你這樣的夫婿,我很替她高興!你若回去,不要和他們說我身上中毒的事情,就說我一切安好。否則,免得讓他們空自擔驚受怕!”

“十九……明白!”

夜十九又深深看了一眼蘇格娜汗妃,她眼中的那份慈愛,讓他十分留戀。

在心底嘆息了一聲,再無猶豫,轉身大步向營外走去。

也速達看着離去的夜十九,偷偷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剛才夜十九身上殺氣瀰漫的時候,也速達被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更不敢開口說話。

“德布,先將母妃送回帳中休息……”

也速達心底有愧,不敢看蘇格娜汗妃,扭頭向德布吩咐道。

蘇格娜汗妃表情平淡,聽到也速達的話,深深望了他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說什麼?

蘇格娜汗妃剛剛離去,德布便向也速達暗使眼色,讓他親自向洛依依開聲哀求。

也速達明白,只有洛依依才能壓制住夜十九,若想破城,除非洛依依出手對付夜十九。

神色恭敬,也速達向洛依依躬身施禮哀求道:“大師,方才那個夜十九簡直就如地獄修羅一般,我的帳下根本無人可敵!有他在,我們根本就破不了土城!還請大師,再伸援手……”

“那個傢伙,並非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如果不是被他偷襲,他早成了我手中敗將!”

“還請大師援手……”

洛依依神色冷然,咬牙道:“至於夜十九,即使你不求我,我也會去找他!只是這兩日,我卻動不了手,待我傷勢稍微平復!我一定親自將他斬殺!”

“多謝大師!也速達感恩銘記!”

“嗯!你也趕快抓緊調遣援兵!別忘了我要的條件!”

洛依依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繼續去冥想恢復傷勢。

夜十九一出叛軍大營,就看到遠處正向這裡來的陳少安。

當楚重山派出接應的侍衛,來到陳少安的面前之時,夜十九早已將地獄魔將引入了叛軍大軍。

陳少安擔心他的安危,又怎可先行離去?

可是如果沖入大營,又怕成為他的累贅。

叛軍大營中傳出的驚叫慘呼聲響成一片,在遠處又能隱約看到,高大的地獄魔將在營中左奔右突!

陳少安猜想,夜十九定是準備利用地獄魔將,對叛軍大營進行最徹底的破壞,看來此時已達到了一定的效果。

但是後來營中又變得安靜,令陳少安隱隱有些不安。數次準備闖入敵營探望,都被那些侍衛攔住。

這些侍衛下城之時,楚重山着意吩咐,“無論如何也要保證陳少安的安全!即使你們死!也要將他帶回來!”

如今看陳少安要冒險,這些侍衛又如何肯依?

又等了許久,營中才傳來一些動靜!陳少安更是擔心害怕,焦灼難安!仗着真氣有所恢復,再不顧那些侍衛的攔阻,就要向叛軍大營闖!

就在這時,只見從叛軍的大營中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夜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