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魏虹可睡不着了。

從發懵到深思,將今日所有事完全捋清後,她終於呵呵笑了起來。

半天的功夫,她的眼前出現了兩條大道。她此刻糾結的不是選哪條,而是驚訝兩條路需要的手段出奇地一致。

哈哈哈,她很是無語啊。

除了都選中了她,朱常珏和昭妃算計的,都是同一樣。這也就罷了,關鍵他們相中的最終背鍋俠,竟然依舊還是同一人!

嘖嘖,被算計的那位和背鍋的那位,你們是多招人恨?

魏虹也算是為自己打算了一把。

既然做同一件事,除了讓自己痛快,還能收穫兩份利,那這事她自然要做。

朱常珏若是說到做到,到時候她就帶着昭妃的把柄送去他手上,也算是自己的嫁妝和心意……

可朱常珏總叫她不踏實,萬一……他過河拆橋,那她就用昭妃的把柄去拿捏和威脅朱常安救自己一把,她依然可以得到想要的……

想明白所有關節後,她總算是聰明了一把,昭妃和朱常珏都在打同一算盤之事她半個字沒有漏出去。

她弄明白了,她最大的優勢,便是在這整場大戲裡,只有她一個人是完全知道兩路人的主張和事件的走向。

只要有這一優勢,她一定能收割到所有她想要的。

她將思路捋了一遍又一遍,思來想去,反反覆復,最終確定沒有漏洞後,這才大舒了一口氣。

痛快!

睡吧。

睡醒了,她就開始安排。

她可以一口氣拿下三個她所厭惡的jiànrén!

有這一收穫,哪怕她不獲益,她也心甘情願了……

而當晚的程家,也有人好一番的蹦躂。

程睿!

他被軟禁夠久了。

他憤怒!

御駕南下,那麼多人都去金陵參加壽宴了,可老頭寧可把名額給了紅玉,也沒讓他去!他錯過了千秋盛事,錯過了女兒冊封那本該屬於他的榮耀時刻,還錯過了女兒被賜婚等與他息息相關的一系列大事……

而聖駕到了荊溪,他總該被放出來了吧?依舊沒有!

准女婿上門,他也只被允許接了一杯茶,遞了一個紅包,在堂屋象徵性坐了一小會兒,便再次被請回了院中。liánzhǔn女婿敬的酒都沒喝上一杯!

女兒成了郡主,女婿是大將軍,可他這個爹爹被軟禁,他的顏面往哪兒擱?今後女兒女婿誰還能把他放在眼裡?

今日更過分!

聖上參觀陶市,在荊溪四處走動,整個荊溪都沸騰了。可他只能在一方小院里聽着外邊鑼鼓鞭炮,歡聲笑語。

尤其聖上還去了程家的作坊,幾牆之外的熱鬧他幾乎都能聽在耳里……

他受不了了!

如此榮耀之時,作為新郡主的父親,作為程家的長子,他應該緊跟御駕,意氣風發地給皇上太后講解荊溪風土,介紹程家歷史和陶品,與皇上談笑風生,一起品茶舉杯才對!

那才是他該在的位置!……

所以,程睿從一早就開始折騰了。

他要解禁!

可白天家裡所有主子都去面聖了,壓根沒人搭理他。就連何氏紅玉,兩個兒子也都不在家。他似乎被遺忘在角落,連程家的下人都不如。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們回來。

哭啊,鬧啊,爭啊,訴啊。

他嚎啕大哭着質問他究竟錯有多大,是不是要被關一輩子?若是那般,他索性就一死了之算了。

一陣折騰……

廖氏金玉那事已解決,程睿權利都已卸去,老爺子與程紫玉商量後,便與他約法三章,將他放了出來。

程睿自認並未做錯多少事,可何來如此嚴重的懲罰?他心裡很不平。

尤其在他發現一無所有後。

他先前的銀子都拿去補窟窿和貼補了廖氏,何氏因着前面之事對他失望,手頭銀子更是一絲不漏。

而他被關的幾個月,他的賬上竟然沒有進項,老爺子連他那點“微薄”的分紅也停了……

這如何是好?

收入停了,分紅停了,他不走商還沒有孝敬和外快,外邊偷摸的產業也被連根拔了,便等同於沒有了收入來源。

沒有銀子的日子,怎麼過?

又是一番鬧騰……

“府里會給你發月例,每月一百兩銀子,多了沒有!”老爺子發了話,喚來了賬房。

程睿冷笑。

“一百兩?吃飯喝酒都不夠!您打發叫花子呢?”

“不夠?吃飯喝酒都在家裡,不跟你收銀子!四季衣裳,車馬日常等開銷也由府里負責,你還要花什麼?嫌少?你知道我大周朝官員年俸才多少?一般人家一年開銷才多少?叫花子?一年一千二百兩足夠養活好幾百叫花子了!”

程睿張了張口。

他的確不是什麼都清楚。但他知道,出門請客吃飯喝酒一趟下來就要百兩。他大手大腳慣了,他已經迫不及待出去找以前的故人出來吹牛解悶了。沒有個三百兩的排場,哪裡配得上他的身份?

“分紅呢?分紅可以給我了吧?”他以前每月僅僅分紅一項就能拿三百兩左右。

“分紅先停個一兩年吧。你若表現好,自然還會給你。”

“那好,最近不是很忙嗎?西邊的那家程家精品館,以前就是我管的,依舊交給我吧。”

“不用了。前陣人手不夠,我找了你幾位叔父和族裡堂親來幫忙了。他們再回程家做事,都很高興,很起勁兒。做的也很好。”

家裡接連出事後,程翾也想通了。

什麼家規,對家裡長久發展好的規矩才該繼續推行下去。

技藝的傳承僅僅靠防止外擴並不實在,與其防止漏出去和被追上,不如自己跑得更快更遠,讓所有同行都追不上。

這一點,還是在孫女的身上學到的。

對於以前分家後離開程家的那些親戚,有能用的,程翾又重新安撫了回來……

程睿聞言氣極,卻還在強忍。

“那府里有什麼我能做的?說實話,一百兩不夠我花。您給我個差事吧。”

“你擅長跑商,但府里最近活太多,暫時不用推廣,所以沒有你能做的。當然,你若是願意在工坊做差事我可以給你三倍工錢……”

“工坊?”程睿一愣。“管事嗎?”

“你想多了,你多年不做陶,手藝和技藝早已生疏,你若要做,自然只能從頭開始。當年你的技術……”

“夠了!”程睿幾乎是咆哮着吼出,一臉不可置信。“從頭開始?做體力?你讓我程家長子,四十歲的人從頭開始?您一定要這麼打我臉嗎?是去調泥還是搬泥?去裝窯還是卸窯?您是要我成為整個荊溪的笑話嗎?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

“從頭開始怎麼了?做體力怎麼了?”程翾氣得只想掀桌子。

逆子!不知足,不知苦,日子還是太舒坦了。

“你女兒,你爹,你爺,你爺爺的爺爺都是從體力活兒干出來的!從泥里滾過來的!調泥搬泥裝卸窯怎麼了?那都是最基本的飯碗!你老子我,你女兒紫玉,時至今日也都在做體力!沒有我們做體力,你以為就憑你那上下嘴唇動幾下就能來銀子?老子今日把話撂這,只有體力活,愛干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