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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懷做過流寇,混過荒漠,吃過生肉,喝過生血,只要能活命,別說金玉,就是自己的肉他都敢吃。

正因性命寶貴,所以他惜命。

他沒有那些迂腐的氣節,他覺得活着,比什麼都強!

如此,便苦了金玉。

活生生一口被咬下去,鑽心的疼讓她幾乎暈厥,滿地打滾卻偏偏死不了。

肖懷就像一個魔鬼,不讓她死,不讓她走。

“你若不讓我吃飽,不讓我活下去,我就一口口生吃了你!”

肖懷認為,金玉有兩隻手,可以幹活,哪怕只是弄來樹皮草根,只要控住住金玉,他至少還能活很久……

肖懷原本只想嚇唬金玉,可當著金玉的面,那肉他真就吃下去了,沒嘗出味道,卻緩解了胃腹的空虛。

而金玉雖想死,卻不願被一口一口撕咬着,折磨着去死。從那以後,金玉對肖懷言聽計從……

廖氏逃出去了。

沒有姿色,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力氣的女人能做什麼?

此外,她還身無分文。

她破了相,給人做奴都沒人要。

不過,好心人總是有的。

有人給了她兩個饅頭,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忙。

她很想說:要去荊溪,你能不能送我一程?算算時間,程紫玉應該早就離開荊溪了吧?她想去找程睿。一夜夫妻百日恩,程睿對她應該多少還有些感情,至少能保她和女兒衣食無憂……

可話到嘴邊,她長了個心眼。她求問說她的女兒和她失散在了大山裡,問能不能幫忙把她的女兒救出來?

廖氏沒有發現,那個男子眼裡的光閃了好幾次。她更不可能知道,這男的是附近有名的爛賭鬼,之所以施捨了兩個饅頭給她,其實是想誘騙了她,將她賣去暗窯。

在男子看來,廖氏雖然容貌被毀,但好歹是個女的。爭取賣個一兩銀子也是好的。暗窯里沒那麼多講究,姿色什麼的,不重要。

這會兒一聽,嚯,這女的還有女兒?

男子自然動心了。

這婦人原本底子應該不錯,她的女兒,不知漂亮否。但不管漂不漂亮,年輕姑娘總能多賣些錢。

於是,男子表現得很正義。哪怕廖氏暗示女兒被惡人控制,男子也拍胸表示義不容辭,他又叫上了兩個弟兄,跟着廖氏進了山。

廖氏這次出山的時候長了心眼,一路都只朝了一個方向走,且在經過之處留下了記號。她很快便找到了金玉所在。

金玉,正坐在屋前忙着……

披頭撒發,污穢滿臉,血跡滿身,不人不鬼。

廖氏當即便捂嘴差點哭出,昨日與她一道坐在街邊乞討的婦人沒女兒狼狽……

三男偷偷交換了眼神,目露驚喜。

他們原本還擔心這個女兒會不會也是個被毀容的。此刻看來,也就是髒了點,不算丑,只要好好洗洗,或許能賣個好價錢。

幾人偷偷上前。金玉卻不知是過於專註呢,還是壓根沒想到會有人出現這荒山野嶺,依舊忙着她的,對周圍渾然不知。

慢慢走近了,看見女子手中擺弄的,幾人卻差點就要吐了。

好噁心!

好血腥!

廖氏當即就嘔了……

金玉正掐着一隻田鼠的頭,將它頸脖磨過一塊尖石,隨後徒手給那田鼠剝皮。

她手法熟練,卸去皮毛後,又拿尖銳樹枝剖開其肚,伸手進去就將內臟摳了出來,扔去了一邊。

自打肖懷咬了金玉那一口後,便開始瘋狂想吃肉。

他讓金玉去給他找來許多石塊,每日努力挪動到門邊後,便開始拿石塊打麻雀,打田鼠。

他的武功和內力都在,打暗器的準頭也好,幾乎是百發百中。

雖收成不多,但多少能吃上一些。

金玉被他逼着,已經會處理這些“食材”了……

聽到乾嘔聲,金玉才抬頭。

“金玉,是娘,過來!”

見到離開的母親又回來了,金玉渾濁的眼頓時清明了不少。

她幾乎喜極而泣……

知道屋子裡有惡人,男子上來拉了金玉就跑。

他們這才發現金玉的腿不能動。

這是……廢人?

媽的!

不值錢!

可來都來了,廢就廢,臟就臟吧,多少也算收穫。

那人背起金玉就跑……

可他沒想到,身後有接二連三石塊飛來。

一顆打在了他後膝。他膝頭一軟,栽了下去。金玉也從他背上飛了出去,摔了個七暈八素。

一顆打在後腦勺,他的腦袋差點就要裂開。伸手一摸,已是一層黏糊。

他兩個夥伴上來幫忙,也無一例外,被石塊打得鼻青臉腫。其中一人更是眼珠子被打中,當即成了個半瞎……一時間,哀嚎連連。

肖懷雙腳和單手是廢了,可他的內力沒廢。

先前是以為廖氏去打水,才失算讓廖氏跑了。

這會兒突然多了好幾人,他怎麼可能沒發現?

想從他眼皮子底下偷人?縱使他廢了,也休想!

廖氏先前已經嘗過肖懷滋味,可她卻沒想到三個男的來偷一個女兒也這麼難。她第一時間轉身撒腿就跑。

可她沒想到,幾日的時間,肖懷的單手行動能力已經強了許多。

肖懷已到了門邊,並將手中打了圈的麻繩扔了出來,一下將廖氏套住。

廖氏嚇得幾乎要厥過去,尖叫震得樹上鳥兒都飛走了。可她轉身瞧了一眼,凶神惡煞的肖懷正沖她咧嘴笑……

肖懷為了在屋裡也能淡定控制金玉,早就命金玉給搓了一條草繩。

這繩子夠長,既能隨時拿來套金玉,又即便隔開遠距離也能抽打金玉。

倒是不想,今日還套住了廖氏。

仨男看見肖懷均是嚇一跳。

這惡人,就眼神便能讓他們不寒而慄。

吃了虧的三人嚇得拔腿就跑,邊跑邊求饒。

廖氏去攔人,可三人破口大罵她是“掃把星”,“瘟神”,非但沒救她離開,還給了她一腳。

“瘟神”二字讓廖氏一愣神。先前,似乎就是從被人喊做“瘟神”開始,她才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肖懷喊他們停下,三人更害怕,跑得更快了。

他們自然不知,肖懷的本意是要向他們求助的。

眼看三人跑遠,肖懷沒法追又沒能成功求救,只氣得想殺人。他慢慢收繩,將廖氏拖到了跟前,將唾沫吐去了廖氏臉上。

“回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