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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殺事件中李純抓住的那幫海盜,審問的結果出來了。

這群人一開始還嘴硬,有兩個厲害的還鬧起了咬舌和絕食。

然而李純那裡對付這些人有的是辦法。

他們很快就招了。

只不過,口供並不一致。

有的說自己主子姓施,有的說自己來自汪家。

施或汪,本就是李純猜測的幕後主使。這兩家的實力旗鼓相當,僅此於許家。許家敗落,對他們是最有利的。那麼,究竟是有人在推卸栽贓還是施汪兩家本就是合作?

為防萬一,李純還從許家借了個過目不忘的百事通喬裝了暗中來辨了。那人還真就確認這群人里有眼熟的,的確分別來自施,汪兩家。

而這個結果,也與另一邊許海直抓到的內奸口供一致。

這次謀劃,是施汪兩家均有參與,兩家是合作關係。兩家密謀許久,目的在於整垮許家,均分海上利益,打破許家一家獨大的局面,最終實現施汪兩族平分秋色,瓜分偌大海域。

當日的剛哥來自汪家,負責追擊,而施家人手則是後來趕來攔截,與柳兒她們耗上的那一撥……

追查出如此結果,對朝廷來說是大好事。

利用許家一抗二,實力最強的三組海盜實現內鬥,一旦開始,不管誰輸誰贏,海盜勢力都將大打折扣,朝廷最終剿滅海盜的大計也將指日可待。

而屆時,除了朝廷,百姓商人也都是最大的受益者。這不但利國利民,還是鞏固統治的大好事。

朝廷高興,可施汪合作的消息卻叫許家更是如坐針氈。

原來已是如此四面楚歌的危機……

許海直迅速控制了內奸,並做好了偽裝,開始策劃反擊。

怕引起康安伯的太大反彈,他和李純的意見是一樣的,打算等皇帝的隊伍離開後才動手……

另一邊,萬銘揚的兩筆錢款都到了。

皇帝依舊沒見他。

於公公接待了他。

他一個勁兒地想套皇帝口風,於公公便與他打起了太極,一問三不知。

如此摸不準的態度讓原本就心虛的萬銘揚愈加心慌。他不知皇帝是既往不咎了,還是這只是個削弱萬家的開始?難道萬家真要就此退出大周內陸嗎?踟躕間,萬家的選擇也模糊了起來……

拿到銀錢的皇帝大喜。

這筆銀子讓他的私庫頓時充實起來。

知道康安伯焦躁,皇帝撥出了三萬兩放去了洪澤大壩,修壩的名聲成就的是朱常哲,這也算是對康安伯的另一種寬慰……

入李純手的那筆款項則找了專人管理,用作善事的打點……

前世的南巡以一場盛世大宴結尾,朱常安成了最後大贏家。

而今生,由於諸多事端的發生,大宴依舊熱鬧,可卻多了一層陰影。

浙地官員臉上喜憂參半,心頭七上八下。

太后覺得風波不斷,興緻已敗。先有刺殺,後有王玥那胎,再有程紫玉這事,這一趟雖有收穫卻也不太平,所以她也沒生出多少流連忘返之心。

眾皇子各有所思,各有所憂,局勢已變,叫他們不得不開始謀算回京種種。

皇后昭妃等人更是歸心似箭。

皇后急着回去安慰受了委屈的太子,急着想知道太子妃和蕭氏一族此刻狀況,急着與太子和眾幕僚商量日後策略。

昭妃一心想著兒子很快就將離京,早些回到京城才有可能確保兒子在北行之前能夠封王。

或許,也就只有皇帝,覺得南行碩果累累,收穫頗豐。

皇帝面上為局勢憂慮,可心下卻雀躍不已。一切布置皆已就緒,只待最終驗收成果日,便知他究竟得了多少利。他如何不喜,自己距離千古一帝的目標已經越來越近……

南巡收尾了。

船隊開始返回。

船隊一離,李純便忙碌了。他留在了浙地,並直接前往了寧波。

而程紫玉則跟着船隊往回走。

同時她也開始“痊癒”露面。

太后心疼她,也捨不得她,她便主動表示想要送太后過了江再回荊溪。

太后自然求之不得。

程紫玉毫無疑問是她整個南巡這麼多人里最看重,最喜歡,最投緣之人。她想着,若不是程紫玉已經許給了李純,她一定會邀請程紫玉入京作陪。

如此,程紫玉便在船上多待了幾日。

與從揚州過來時一樣,她跟着太后住,自然是待在了最氣派的大金龍船上,於是也就沒法避免與那些貴人們的見面和接觸。

不到兩個月的功夫,形勢已經大變。

當日從文蘭到朱常淇,誰看她都要上來痛踩一腳,到此刻誰也不敢小瞧她,見她都主動上來打招呼,這裡邊既有她自己的努力,也有李純的緣故。

程紫玉心態已經調整地很好,見到某些仇敵心情也不會大起大落,相比下,反倒是對方見她在眼前晃悠更覺憤怒不爽……

這日,船已離開了浙地河道,開始往西北方行進。

船艙憋悶,倒不如暖陽里的甲板來的舒坦。於是午後,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甲板上曬着太陽喝茶說話。甲板寬敞,便擺了好幾桌。

太后無聊,依舊叫了牌。

皇帝心情好,自然作陪。

朱常珏被叫了來。

這場景,恍惚讓程紫玉想到了兩個月前。

她初登船時……

四人一桌,幾個上位者在打牌。

這次,也是皇帝,太后,朱常珏,只不過沒了皇后。

皇后最近很識相,極少露面,以“抱恙”的借口待在了船艙。

三缺一,幾個后妃和貴婦躍躍欲試,可太后卻將視線鎖定在了程紫玉身上。

“丫頭,過來玩牌。”

“我還是坐您身後幫着您看牌吧。”程紫玉推辭了一下。

“就你了。太子和老wǔbù在,就你合適。”太后很堅持。

太后的習慣,其實大伙兒都知道。她不喜歡和宮妃玩牌,覺得她們算計還廢話,不如男子,打牌爽快又迅速,玩得更痛快。所以往日她要玩牌都是找皇帝皇子。

朱常珏牌風酣暢,因而每回都少不了他。

可此刻放眼下去,還真就沒有合適的台搭子。

程紫玉做事不拖沓,太后也喜歡她,自然第一眼就相中了她。

可這話讓乖乖坐在一邊看書喝茶的朱常安頓時不痛快。這是看不見他?他不是人?朱常珏朱常哲都能玩,為何不叫他?程紫玉這冒牌郡主,比他這個正經皇子還要名正言順?

昭妃也不服氣。

“太后娘娘,安兒也會玩……”

“安兒不是在看書嗎?年紀漸長,還是學問重要。”太后因着王玥孩子之事最近對朱常安很看不順眼,忍不住一開口就刺了一句。

“娘娘,”

文蘭巴不得一踩倆,立馬衝著昭妃接話:

“您可別忘了四皇子在禁足。我前幾日不懂何為禁足,特意問過了一位大人。說禁足就是不出門,無玩樂,以反思自學為主,禁止一切娛樂。這會兒您推薦四皇子玩牌,這與皇上對四皇子禁足的初衷可就大相徑庭了。是不是?您可要體恤皇上一片苦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