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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還不興沒完沒了的補課,所以在課堂上學到的都是真東西,而且老師們基本上只喜歡一種學生,就是肯努力、成績好的學生。

林夕看着那些課文,前輩們學過的中學語文啊,《誰是最可愛的人》,《變色龍》還有需要通篇背誦的《桃花源記》、《小石潭記》等等。

自己當初念初中的時候,雖然一門心思想着必須要考上大學,努力學習,的確不算是虛度光陰,但是那個時候的她覺得所有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從不知道,求學的時光,原來是這般幸福。

喜歡你就和你做朋友,討厭你就冷臉相向,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存在什麼中間色。

能純粹、心無旁騖去做一件事情,而不用擔心其他任何東西,真的很幸福。

可惜人們都是在許多年之後,自己再回不到這樣的美好時光時才領悟到這一點。

所以,我們其實一直努力追尋的,是後來的我們無比厭棄的,而如今習以為常的,卻是後來的我們心頭那一抹永恆的白月光。

放學之後,不見了到處嬉笑打鬧的學生們,也聽不到那書聲琅琅,整個校園迅速沉寂下來,除了宿舍這邊和食堂這兩棟房子還有人外,別的地方都空蕩蕩的,似乎連走路都有了回聲一般,讓人有種身後有人跟隨的錯覺,當你回頭去看,卻什麼都沒有。

林夕抱着書本擋在胸前,初秋的早晚已經有了涼意,偶爾有枯黃的樹葉打着旋兒蝴蝶般落下,在寂靜的校園裡,似乎連樹葉落下都可以聽得見聲音。

身後有“刷刷”的腳步聲,然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接着韓茹的聲音就嘰嘰喳喳響了起來:“豆豆,我們去小操場看看譚樂吧。她中午都沒吃飯呢!”

林夕不覺好笑,韓茹還真熱心,跟譚樂同班又是室友的自己都沒發覺譚樂中午沒有吃飯,韓茹卻注意到了。

林夕發現,韓茹的手裡還拿着三根“梭羅蜜”,她不太懂具體字要怎麼寫,只知道寢室的女生們都喜歡吃,有點類似後來的棒棒糖,香蕉味的帶着清香恬淡。

小操場在初一和初二教室兩趟房子的中間,一般體育課都在這裡,而出操和冬長跑都在整個學校西側的大操場。

等林夕和韓茹過去的時候,小操場上已經有好幾個女生圍在籃球架子下面七嘴八舌的說著話。

“小樂,你別理那個城裡的嬌小姐,剛開學那會我就煩她,天天搞得跟誰家大小姐似的。走了正好!”

一個女生細聲細氣的說:“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啊,好好的幹嘛就轉學了呢?好像小樂欺負了她一樣。”

然後是譚樂抽抽噎噎的說著“大家不用擔心”“我過一會就好了”之類的話。

韓茹蹦蹦跳跳的撥開人群,跑到譚樂身邊:“你啊,就是想的太多,她那樣的人,愛轉學就轉學唄,咱們這鄉下破爛地方,可養不住人家那樣的小嬌嬌。來!吃個梭羅蜜,什麼都忘記!我的錢只夠買三個的,你看我夠意思吧。”

譚樂嘴裡被韓茹塞了一支梭羅蜜,臉上還依稀有淚痕,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已經帶上笑意。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總算把譚樂哄得破涕為笑,回了宿舍。

林夕也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若是換了她是一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可能也會一個人跑到操場上悄悄的哭。

陳君的媽媽實在太厲害,譚樂去買桔子汽水,這個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多種飲料,高檔點的就是灌裝的珍珍荔枝,親民點的就是各種形狀的塑料袋灌制的五顏六色的飲料,因為大家都愛喝橙色的桔子味,於是這種飲料就被統稱為桔子汽水。

學校的勤工儉學食雜店裡有賣。

她在校長室里一直大罵譚樂不懷好意,是個害人精之類很難聽的話。

人家自己花錢請你閨女喝一瓶汽水,就算後來你閨女鬧肚子晚上起夜感冒了,也不至於這樣夾槍帶棒的罵一個小姑娘。

大家都很氣憤,校領導和老師們的神情很不好看,幾乎沒人給這對母女什麼好臉色了。

陳君自己一直垂着頭,雖然臉色很蒼白,但是也沒看出究竟是哪裡不好了,然後人家就火燒屁股一樣轉學去縣城的第一中學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家人實在太小題大做,而譚樂無緣無故被一個大人那樣責罵,心情肯定很不好。

這件事情很快就隨着第二次月考被大家拋到九霄雲外。

林夕一邊學習一邊修鍊二十段錦的同時還要尋找導致閆豆豆死亡的線索。

如今的林夕好歹是活了快上千年的老怪物,加上強大的精神力和靈魂,中學這點課程自然不在話下。

原本的閆樂樂就是乘風鎮中的尖子生,月考神馬的不要太輕鬆。

交完卷子,林夕走出校門,有一輛掉漆嚴重的手扶拖拉機正等在那裡。

這裡人都管這種“開車的一身土,坐車的顛屁股”的拖拉機叫“蝦爬子”。

在閆豆豆的記憶里,這種車很搞笑,發動機和車頭小得可憐,司機雙手扶把坐在車頭和車斗中間連接位置,一旦後面車斗里人坐的多了或者位置不對就會把車中間那裡給壓得翹起來形成一個拱形,然後大家就會發現車開着開着司機就上天了,每次大家都會笑得前俯後仰。

司機則會一邊瞪着眼睛一邊大聲命令:“笑啥笑?過來壓一下,還想不想天黑前到家了?”

就會有男生笑嘻嘻的幫忙把用力趴在司機的位置幫他把車子再壓回去。

就這還是附近幾個村子唯一的一輛汽車呢。

每個月月底這輛車都會來接一次住宿的學生們回家,每人五毛錢就可以,上學他還會再把大家都送回來。

這是林夕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回家”,林夕覺得不管怎麼,閆樂樂的死亡應該跟劉翠雲有着或多或少的關係。

“蝦爬子”帶着震耳欲聾的噪音“拖拖拖”吼叫着一路把這些附近屯子里的學生們挨個送到村口。

閆豆豆住的地方叫“道東村”,在村口下了車,林夕就楞住了。

只見一個身高有一米六左右的女人正笑呵呵等在那裡。

她梳着短髮,身穿打着補丁卻洗得很乾凈的衣服,一把接過林夕手裡的書包十分急切的問:“豆豆,這次考試考的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