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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難離,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

林夕都很理解這些。

之前是想要兩老做個平凡而安穩的夫妻,等以後委託人歸來,嫁人生子,兩老也可以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結果人家一對夫婦薑桂之性,老而彌辣,堅決不肯避走他鄉,林夕只好隨方就圓,改變一下策略。

而一番討論下來,初振哲的一股書生傲氣徹底被那些斷章取義、偷換概念的無恥文賊給激發出來,反正如今孫婭凝的身體已經好了,他竟然動了開班辦學的心思。

畢竟這些年他雖然窩在雜貨店裡,可骨子裡依舊是當年那個叱吒校園的學霸一枚啊!

“你老爸雖然沒wénpíng,但是我敢說我有文化,這wénpíng和文化,不見得就一定成比例。”

初家老學霸頗為自信滿滿。

“還別說,這可以啊,拉上咱們小區王教授,人家那才叫真有文化!”孫婭凝也來了精神頭。

兩個人是越說越興奮,孫婭凝又補充:“還有天天找你下棋那個‘飛回家’,不是總吹噓自己書法好?”

初振哲一腦門黑線:“夫人,那不叫‘飛回家’,人家那是‘飛灰家’,書法古來有這說法,‘寫好飛灰家,人前敢自誇’意思就是這三個字不好寫。”

好像連國學輔導班的名字都想好了,倆人才想起沒有場地,又從沒有場地聯想到……

呃……他們貌似也沒有多少錢。

這就很尷尬了。

家裡倒是還有幾萬塊錢,可那是留着豆豆結婚的,原本還想着不行就把這個房子賣掉換個小一點的,畢竟門面房還能多賣幾個錢,誰叫自家閨女稀罕那個常天明呢?

父母的意願也好,子女的想法也罷,其實出發點都是一樣的,哪個不希望自家孩子幸福?

不過是很多時候父母只看見了生活,過於現實;而子女只看見了愛情,又過於虛幻。兩者之間才發生了矛盾。

大多數家庭都一樣,並沒有什麼誰對誰錯,總之誰更顧及別人的想法,誰就要做先妥協的那一個。

所以說,按自己的意願去生活不叫自私,要求別人也必須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才叫自私。

林夕覺得她向委託人父母妥協,初辭知道了,一定很高興,雖然這樣又無形中給她的任務增加了一些小麻煩。

看着兩個人都住了嘴,林夕自然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也不說破,既然這樣,那就……

出去拉點贊助?

變聲器常天明再次上線,不過這次薅羊毛的對象變成了婁家。

雖然說一命賠一命,可終究是差了一輩子的時光啊,老子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跟莊子棟一樣,明碼實價兩千萬現金,絕不二價。

沒想到堂堂婁氏放在明面上的領導者,被人給虐殺已經很憋悶,現在竟然還有人來勒索受害人,婁家自然火冒三丈。

於是莊子棟又遭了秧。

這是一種連鎖反應。

林夕知道,莊子棟現在肯定已經到了忍耐極限,所以他一定會對常天明出手,甚至包括自己家。

忙着布置新房準備做新郎官的常天明死到臨頭尤不知。

他已經跟網絡雜誌社正式辭職,酒店訂好了,喜帖也發下去了,前兩天孫嘉霓竟然成功尿檢出兩道杠,這簡直是雙喜臨門!

常天明每天都忙碌得像個快樂的小**。

林夕也很忙。

她跟土雜用品批發部訂購了五千多塊錢的各種刀具。

經過多方查證,林夕深知婁家的厲害。

先前敲詐莊子棟,他或許可忍,但是婁家絕對不會放過常天明。而作為常天明這次去女教班卧底行動合伙人的她自然也別想獨善其身。

床下、沙發墊子里、衣櫃、壁櫥、鞋櫃、床頭櫃……廚房,廚房就不用說了,放個十幾把刀子勉強也說得過去。

就連衛生間,孫婭凝都沒放過。

基本做到三步之內必有小刀,五步之內必有菜刀,就地取材,絕不空手。

林夕面對躍躍欲試的兩老是欲哭無淚。

粑粑麻麻,孩兒很感激你們,這麼多年竟然沒把初辭小盆友給養歪了。

孫婭凝胸脯拍得噼啪山響:“那是當然了,想當年你老媽我也是濱江二高一枝花好不好?”

“啊?”林夕不禁好奇的問:“什麼花?”

“霸王花!”初振哲一臉佯裝出來的無奈。

自家妻子原本就是活潑好動、跳脫飛揚的性子,不過是這麼多年的病痛把她給牢牢綁在床上。看着現在的孫婭凝,正在與那個二十多年前的影像漸漸重疊,重疊……

似乎那些年少的時光又回來了。

他是學霸,可是在濱江二高,最出名的反而是孫婭凝這個學渣,幾乎每個人都說,這將來必定又是一個小太妹,女流氓,社會的渣滓。

可是在他被從橋上推落水,那些素來關係不錯的好哥們全都退卻,這個女流氓卻不顧一切飛身而下。

深秋的濱江水該有多冷?落水的少年該有多惶恐?

只有初振哲自己知道,他的心在少女縱身一躍的時候,一直暖到了如今。

孫婭凝至今都不知道,學校其實找過他,說可以出大部分學費讓他重考,是初振哲放棄了,落水之後的一場大病,幾乎花光了拾荒老人全部積蓄,他憑什麼還要再拖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再說,他懂,上了大學的他將會距離她越來越遠,別說什麼真愛無敵,在時間和距離面前,什麼都會變得不確定。

他們在一起了,有人說她配不上他,有人說他配不上她,他們的婚禮也只有拾荒老人和他的三兩故交,他們倒是一直念叨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初振哲總是覺得,婚姻么,合適就好。

一塊錢的打火機也能點着一千塊錢的香煙,幾萬塊錢的一桌子菜還是離不了二元錢一袋的鹽,哪有那麼多的配和不配?

每每回憶起冰冷刺骨的濱江水裡,她曾向他伸出的手,初振哲就下定決心,只要她願意,他會一輩子都拉着她的手,絕不放開!

林夕看着這一對已經奔五的人了,還在膩膩歪歪也是沒誰了。

礙眼的娃必須要有點眼力見兒,滾走繼續布置房間,見縫插刀。

接到sījiāzhēntàn電話的時候,林夕這邊正打得熱鬧。

“你繼續盯着,我現在有點忙,一會給你回話。”林夕說完掛斷電話,一個利落的迴旋踢將跑過來的人踹趴下。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