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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面已經走遠的一對極其不相配的男女,白凝香輕蔑冷哼一聲,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身邊的丫頭聽:“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咱們家裡那架葡萄那是超過十年的老藤才能那般茂密,才能結那許多的果實。”

有些事情,就算你那個男人再寵你,也不是誰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做就能做到的。

結果第二天整個城裡都炸了。

也不知道這位宋逸珂公子是從哪裡弄來的,直接將二十年的老藤從根到葉全須全尾用了三十輛馬車給直接運到了他們的宅子里。

聽說宅子里挖土方的每人五兩紋銀,運葡萄的每輛車紋銀八兩,其餘閑雜幫工的每人二兩。

這一通折騰下來,聽說連伙食費用超過了五百兩不止。

五百兩啊,這麼多錢都能買他們住的那宅子兩個了!

如此大手筆,只為博他的小未婚妻一笑。

乾南郡里誰人不羨慕藍小蝶有個如此多金豪闊又溫柔體貼的夫婿?

關鍵是人家還一派謫仙之姿,清雅俊逸得像是從畫卷中走下來的神仙一般。

傳聞已經定了人家、正在家中備嫁的姜五小姐莫名奇妙發了好大脾氣。

是啊,能不發脾氣嗎?

穀雨一邊收拾屋子裡摔碎的茶盞一邊嘆息着,他們府里還有一位呢。

這些太太小姐們,都是吃飽了撐的,只見賊吃肉沒見賊挨揍。

整日里使奴喚婢,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想摔東西就摔東西,想打罵奴婢就打罵奴婢,結果還不知足。

一個個這山望着那山高。

這樣的好日子你們還不愛過咱們換換啊,我可樂意了。

那位宋公子就算把他家沒過門的娘子寵上天我都不帶羨慕的,關上門來各過各的日子,怎麼就成天眼紅人家過得好,焉知別人不是在背後羨慕着你呢?

翌日,得知葉江淮又要帶着肖雲昉回娘家商討去京城的具體事宜,白凝香的心酸得“咕嘟咕嘟”直冒泡。

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去宋家看那剛剛被移植回來的老藤葡萄樹。

穀雨無法,只得跟着這位奶奶一同前往。

肖雲昉當初給買宅子就安了結交藍小蝶的心,因此兩家距離很近,只坐了一頂涼轎。

門房恰好認得穀雨,知道是葉家來人,自然直接放行。

到二門下了轎,婆子告知少爺跟小姐兩個正帶着人在園子里擺弄那架葡萄呢。

拱形的架子已經搭好了,葡萄藤也被很細心處理好,甚至沒傷到多少葉子和已經坐了果的小葡萄穗子。

一串串像是白色的小米粒子垂掛在頭頂。

白凝香遙遙的便看見藍小蝶正坐在鳳紋黑酸枝木半月桌旁,正有一搭沒一搭跟宋逸珂說這話。

一襲白衣只在衣擺用銀絲線暗秀了叢松針的少年彎着腰聽少女咕噥着什麼,似乎在抱怨哪裡做得不太好一樣。

幾串銀白的葡萄穗子錯落垂下,手掌大小、翠綠的葡萄葉子在他們頭頂搖曳着,少年長久耐心彎腰傾聽,少女蹙着眉愛嬌的抱怨,襯着初升的暖陽和碧藍的天空。

不得不承認,這畫面極美麗而溫暖,是她求之不得的溫暖!

白凝香再走近些,看見那半月桌上放置着一壺龍井茶,旁邊是兩碟子小食,而藍小蝶正在挑剔:“鳳爪沒有嚼勁,必然是你煮的時間太久的緣故,米醋放得有些少了,所以也不太入味。這次最多給你六十分。”

“知道了,等晚上我再去做給你,差不多明天這個時候也就可以吃了。”

宋逸珂依舊好聲好氣。

白凝香聽得一陣氣悶,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矯情這麼討人厭呢!

姓宋的也是個賤男春。

這樣的女人不大嘴巴呼上去還要慣着?

若是葉江淮能這樣對她,她一定捨不得大聲跟他說話,更不會這樣挑三揀四。

“你晚上倒是可以去做這個,不過明天不想吃,今天已經吃過了,晚上我想吃元子蜜煎,再來一碟子前幾日漬的脆瓜條。”

“小蝶姑娘倒是好胃口呢!”白凝香的酸味隔着一架葡萄林夕都聞得到。

長長伸了個懶腰,林夕漫不經心拿起月牙桌上的紈扇斜斜遮着透過葡萄葉子縫隙漏進來的陽光:“現在陽光有點刺眼了,我回房去看書了。”

言罷,看都不看白凝香一眼,轉身就走。

穀雨現在已經改名叫無語。

這兩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天生八字不合是怎麼著?

一個堅持自己名小小藍,另一個則非要叫人家小蝶,然後因為這個人家屢屢不理會她的自說自話。

幼稚不幼稚啊,兩位!

果然,只要藍小蝶走,宋公子必然緊隨其後。

穀雨正不知如何收場,卻猛然感覺身邊自家奶奶渾身一抖。

她趕緊悄悄湊過去白凝香耳邊:“奶奶可是要更衣?”

白凝香沒有理會她,而是圍繞着這葡萄架前前後後走了不下五圈,甚至會蹲下身子仔細看看下面新培的泥土,然後又提鼻子猛嗅。

穀雨感覺很丟臉,奶奶這是怎麼了?一見到這兩位就會失常,偏偏還沒事總往人家跟前兒湊。

回去還是想辦法活動活動去別處吧,伺候這位奶奶感覺早晚她要跟着找倒霉。

正思量間,白凝香一聲不吭急忙忙直奔剛才藍小蝶消失的方向。

聽到婆子進來報說,葉家的那位香姨娘正等在小花廳里。

林夕嗤笑了一聲,感覺男主自從被打散一些氣運之後,作為他的女人,白凝香的氣運也隨之下降不少。

關鍵是自己不去找她,她都上趕着跑來找虐。

林夕命人奉茶,然後只穿着一套居家常服就出來了。

白凝香看着她素麵朝天的樣子,一頭烏髮也只簡單在頭頂綰了個鬆鬆垮垮的髻,插着一根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玉簪。

她剛剛壓下的心火就又開始死灰復燃,這樣邋遢不修邊幅的女人,恐怕這天下也只有他如珠如寶的捧着。

要麼宋逸珂就如同她猜測那般是那個人,要麼他就是個瞎子。

“小藍,是你嗎?”她神情激動的問道。

“對啊,是我啊!”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