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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鑫離開之後,沈長文若有所思的問吳小清:“剛才你說40天,是搜救隊的意思吧。”

“你怎麼看出來的?”吳小清說,“我讀稿痕迹很明顯嗎?”

“這還用看,”沈長文說,“一般人說話哪會說40天,一般就說過了正月,或者一個半月。”

“一個字眼都抓得這麼准,你們這些人活得真累,”吳小清笑着,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停頓。過了幾秒鐘,他轉達了搜救隊的意思:“搜救隊說他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次你猜錯了,40天並不是下一次任務開始的時間。”

“那具體是什麼時候?”沈長文現在的表情簡直像個小孩子在追問什麼時候學校放假一樣。

“還不確定,”吳小清說,“搜救隊現在還在了解目標文明的情況,他說這次的情況有些複雜。”

“複雜?”沈長文好奇心完全被勾引起來了,“複雜好啊,說說看。”

“他還沒有對目標做最後判定,到底是行動還是不行動,過完年再說吧。”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對於吳小清來說要舒服了很多。升天境那邊一直平安無事,吳小清去看過兩次,原本他們擔心大家會對新秩序不滿,或者企圖反抗言修,但事實證明吳小清多慮了。

其實對於升天境的絕大多數人來說,修行本身也是一種不得不做的無用功。大家嘴上都說喜歡修行,但實際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周圍人都在這麼做而已。

這跟吳小清原本想象的存在一些差距,吳小清原本以為,這種行為或許已經深刻到,類似某種宗教——大家已經開始從精神層面,認同這種行為本身了。

但事實證明還是饒鑫說的更對——他們討論過這個問題。在饒鑫看來,形成宗教體驗,最重要的一個前提是人有敬畏心,對未知的世界有恐懼感。這就是為什麼主流的宗教總要在意識層面造出一個地獄來。

但對於升天境的人來說,他們連死都不怕,又怎麼可能害怕某種因為不修行導致的惡果呢。

其實修行這種事情,就跟高考一樣,本質就是一種篩選機制。高考是通過智力上的分層來優化教育效率,而修行,則是通過武力來分配升天境的資源罷了。

本質上這是一種分配機制——但現在整個分配機制已經完全改變了,你修行再高,也不能找來飛劍,學無所用,那還修個P……全升天境現在就1000把合法的飛劍,其他人就算是練劍的天才,也得老老實實學着用四肢“游泳”來行動。

大家整體的服從也並不是單純的表面文明,這些天來,都有不少原本的大門派,主動上繳了他們門派積攢的飛劍。事實證明法拉利籠作為一種懲戒手段,對於zìyóu慣了的飛人們來說,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回到地球這邊,因為過節,不管是青藍諮詢,還是電影項目,都暫時停頓了下來,吳小清的日程表頓時就空了下來,他開始有了整段的時間可以用來看書和學習。

吳小清學東西是很有目的性的,過於細節性的東西他很少去看,比如微積分,高能物理之類的。

很多書他只圖理解概念——吳小清開始意識到,就整個搜救行動來說,其實最重要的部分,永遠是對陌生概念的理解能力。

他們未來每一次任務,遇到的文明很可能都是全新的陌生文明,他們有着完全不一樣的文化背景和社會形態……具體的數學規則、物理規則,在全宇宙都是一樣的,這恰恰是最容易理解和溝通的部分。而每次任務最大的障礙,永遠都是對文明本身的理解。

剛剛手術後的那幾天時間裡,吳小清一度以為,自己未來需要着重學習的是物理和數學,可在見到饒鑫的材料和報告後,他才明白自己完全是想歪了。

他們是搜救隊,其責任更類似醫生和警察。具體技術上的細節,其實搜救隊就可以提供全部的細節和解釋,就算不能,他們通過諮詢,只要花錢,就能雇來全世界最優秀的大腦幫他們思考。

整個任務中,其實最複雜,也是最微妙,最重要的部分,從來就不是技術問題,最關鍵的永遠是決策——就像這一次,他們最後選擇了整個星球的生態穩定,以及文明未來的發展前途,代價是拋棄了相當一部分人的zìyóu。

……

除夕,王有全家。

王有全家今天特別的熱鬧,原本普通的三口之家,今天憑空多出來了兩個人,小小的兩室一廳立刻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王有全的老婆在廚房忙活,王有全在給她打下手。王有全的兒子在自己房間玩遊戲,剩下吳小清和許言,彼此也沒什麼話說。

許言的馬屁在這之前的三天就已經全部拍完了,面對吳小清愛答不理的模樣,他也不再自找沒趣嘗試,只能稍微跟吳總保持了距離。他在客廳對着一個電視機,吳小清在卧室,對着另一個,看的都是同一個節目新聞聯播……

“吳總,可以開始先吃了,”王有全的老婆出來招呼,“你們一邊吃,一邊上菜。”

“嫂子,還是等都做好了一起吃吧,”吳小清說,“團圓飯,一起吃才有氛圍。本來就是過來蹭你們飯吃的,讓你給我們做飯這怎麼好意思。”

於是又多等了20分鐘。

冬天,菜弄多了也不方便,為了簡單點,飯桌中間就以火鍋為主,周圍再擺上幾個過年必須有的硬菜。一條魚,一隻雞,還有一些肉圓之類……全是純肉,看的人其實很沒胃口。但火鍋邊上那些蔬菜肥牛,看着就有食慾的多了。

正式開吃前,大家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互相祝了一下新年快樂,然後年夜飯就開始了。

說實話,這還是吳小清有記憶以來,吃過的第一頓年夜飯。小時候依稀似乎也吃過,但家裡父母一到過年就是吵架,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自己肯定是不敢吃的。現在雖然是在別人家,但氣氛起碼是正常的過年氛圍。來王有全家,其實就是圖這樣一個氛圍。

因為是過年,在座的除了王有全的兒子,其他人都喝酒。王有全和許言是白的,吳小清是個准未成年人——要過完年才算真正成年呢,所以按照17K的審核標準,只能和王妻喝點葡萄酒。——因為*的緣故,還不能碰杯。

給吳小清倒酒的時候,王妻還說起了這酒的價格——王有全特意去從西餐廳買回來的,特別的貴,一瓶兩千多。

其實王有全本來是讓他老婆去買一瓶上萬的那種,但這女人實在是沒捨得。不過對於沒怎麼喝過葡萄酒的吳小清來說,就算是兩萬塊,他喝起來跟20塊的酒也不會有多少差別,王有全這馬屁,顯然是沒拍對地方。

酒雖然品不出好來,但架不住心情好,吳小清還算是很盡興的。王有全家的客廳就有音箱,還有話筒——他老婆喜歡在家唱KtV。今天算是用上了,吃了一半之後,六個人開始輪番上陣,折磨着左鄰右舍和兩隻可憐的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