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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屋子只有她們兩個人,一男一女的單獨相處,也許以前王靜沒能從中感受到什麼,可是今天不同,對面坐着個單純的男生,用痴情的眼神注視着她。

儘管他已經滿臉醉意,儘管她知道他的表情完全是無心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臉上掛着足以讓一個女人的內心產生波瀾的痴迷。

她不敢再注視下去了,那份單純讓她找到了初戀般的感覺,對於她這種渴望真情的女人來說,它的殺傷力太大,轟!像一顆高爆手、雷,寧願在它爆炸的氣浪中粉身碎骨。

“你真的喝醉了!”

“你今天好漂亮!”

她的嘴角微微的顫了顫,“你真會說話!”

“不!我只會說真話!”

呵呵!

她想用笑聲掩飾什麼,“喜歡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多!”

“你喜歡我嗎?”

林洋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不着邊際的話脫口而出,尷尬到拿起桌子上的空酒瓶子。送到嘴邊的時候才知道瓶子里已經沒有酒了,更尷尬的又放回到茶几上。

王靜從心裡不想說出讓他走的話,嘴上更不捨得,是歉意還是出於對一個傻弟弟的關心,或是都有,甚至是一見鍾情,她不討厭姐弟戀,他們可以從現在開始一段感情,不用等上天的旨意,也許上天的旨意就是讓他們遇見。一點兒都不誇張!這是個快節奏的年代,人類的感情價值觀已經進化,老天的工作效率也應該跟上才對。

反正現在還有很多的時間。

砰!

瓶蓋跳到沙發外面,落到沒有鋪着地毯的地板上,發出一聲像硬幣撞擊地面的聲音,巧的是,瓶蓋正好直立在哪兒,然後,滾!旋轉!滾落在林洋旁邊沙髮腳的空隙里。

她把酒瓶直接放在林洋的手裡,“我其實不該這麼做,我正在教唆一個孩子犯罪!”

她大概是想用這種行為,逃避林洋剛才口無遮攔讓她十分難堪的話題,像他這種直白又不走心的問題,任何一個和他不算熟識的女人都會把它當成是酒後胡言亂語,正好!他還是喝酒吧!

現在的林洋好像迫不及待的想喝一口瓶子里的液體,此時非常的需要它的麻醉,像一個不小心說出心裡話又偷吃了甘露的猴子,上了癮,完全停不下來。

收斂面部誇張的表情。

“我不是孩子,這應該可以是我的權利了!跟你的教唆沒有關係!”

王靜微微欠了欠身,坐直了身體。

“可是你的心智好像還不如城裡的未成年孩子!”

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想表達的真正意思是什麼,是他不解風情還是他太迂腐?不懂女人心?難道這不正是他這樣的年齡應該有的天真嗎?很久沒有見到了,也許是因為自己處在人性的反光鏡里太久了,見過的早熟少年太多了,才錯誤的以為,他!很特別。

他把還有半瓶酒的酒瓶按在茶几上,打了個飽嗝,啤酒里的氣體讓他老是想這麼干,面對天仙一樣的女人,他不想顏面盡失,可是現在他忍不住了,那些氣體把他的胃裡脹的滿滿的,食管的瓣膜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幽門同樣如此,好吧!氣體從細小的縫隙擠出來,像哨子一樣,吹着緊急集合的調子。

“你在恥笑我的智商嗎?”

她的手伸向白色的煙盒,在拿出香煙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你要來一支嗎?”

“你好像又在犯罪!”

林洋攤開雙手,靠在沙發的椅背上,臉上又浮現出在別人看來很違心的表情。

“我已經罪孽深重,不在乎再加重這麼一點點,更不在乎讓你看清這個世界!”

用兩根細嫩的手指夾着香煙的根部,伸直手臂遞給林洋。

“我還沒吸過煙,就把我的第一次獻給你吧!”

接過香煙的時候,已經感覺自己說的話太不嚴謹,趕緊補救道:“我第一次喝啤酒,第一次吸煙都獻給了你,怎麼說,難道這就是緣分嗎?”

王靜沒有以任何驚艷到她的表情,回應他畫蛇添足的解釋,她知道,他不懂女人,更不懂一個經歷過凡塵澡澤洗禮過的熟女。

“也許吧!”

她拿起打火機點燃自己手裡的香煙,然後把打火機的蓋子合上,按在茶几上輕輕的一推,剛好滑到林洋面前的位置。熟練到好像是一種本能。

優雅的吸了一口,長長的吐出一圈煙霧,憂鬱的眼神盯着煙頭上生起的青煙,煙頭上的火心在她汪汪如泉的眸子里閃亮。

林洋把玩着它,細細的煙嘴上有心形的孔洞,裡面有一顆紅色的心,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捏上去硬硬的,但肯定不是冰糖。這個洞容易讓人產生臆想,也許那就是設計者的真實用意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很單純!”

“這樣的話你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感覺你就是在恥笑我!”

“我沒有!”

“你有!在學校門口的時候,你和你的胖律師男友一樣,你們看不起我們這種沒文化的鄉下人!”

“我已經道過歉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是你想的那種,我也是農村的!”

“當時你為什麼不站出來,為我證明我不是一個碰瓷的?”

“我……他……!”

王靜好像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本來事情就是如此的簡單,卻因為她的退縮,讓他有機可乘,造成差一點無法控制的後果。相反的,王靜後來良心發現做出的撲救,林洋一點兒都不知情,他正在被學校的兩個保安帶去學校門口保安亭的路上。

“無言以對了吧!是不是覺得理虧,有點兒對不起我了?如果你有那麼一絲的內疚,請給我這個工作的機會好嗎!他媽的,我真的需要一份可以溫飽的工作!”

他一口氣把瓶子里的酒喝乾,一下子把酒瓶塞進籠子里,他想這樣做,他憤怒的想這樣做,他甚至想把酒瓶子,插進自動販賣套套機的投幣孔里,儘管那是他個人的異想天開,他就是想找個投幣孔插進去,可惜!找不到。

“這個叫什麼?”

“科羅娜!外國的啤酒!”

“不,我是想問這個裝酒的籠子。”

“酒打,裝啤酒用的,一打是十二瓶!”

“這個是六瓶,就是半打唄!”

“是的!”

“酒打不嚴謹,裝六瓶的應該叫酒半打?”

“其實叫半打酒更貼切!”

“籠子就是籠子,叫什麼打,本來一籠子還要叫半打,什麼邏輯,按這個邏輯,裝鳥的籠子要叫成鳥打嗎?”

“不能,不是一個概念,所以你不適合在這裡工作!”

“又來!我們不談工作好不好,在這裡工作應該很能喝吧?”

“可以喝一點!”

“既然你有誠意向我道歉,為嘛不陪我喝一杯呢!”

“我已經後悔請你喝酒了,你應該儘快離開這裡,這裡不是你這樣……善良的人該來的地方!”

“開始趕我走了,你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

“你很聰明,你是灌不醉我的!”

呵呵!

尷尬的笑。

“用你的酒灌醉你,是不是很刺激!”

“刺激的背後往往是傷害!”

“傷害誰?我不會傷害你!”

“你理解錯了,是你會被傷害!”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洋的頭有點兒暈暈的,他想到了酒,想到煙,想到她吸煙的姿勢也很不錯,為什麼自己不點燃它。伸手去抓茶几上的打火機,像抓一隻魚缸里的魚。

“我知道你的用意,我也知道這個地方不正規,可是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小保安,小泥鰍,甚至是翻垃圾桶的侯三都認為他是在工作。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我為什麼沒有!”

好不容易把打火機的蓋子打開,卻不知道它的原理,那塊閃閃發亮的東西,在他笨拙的手裡就像是一塊廢鐵,沒有半點用處。

王靜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在他馬上要抓狂的時候,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從他的手裡把打火機拿過去輕鬆的點燃了火。

林洋抬起頭,用無神的眼睛看了看她,嘴角莫名的掛着微笑。

“你看到了吧!我他嘛的就是個廢物,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煙並沒有點燃,被他狠狠的拍在茶几上,煙嘴上紅色的心形顆粒,跳了出來,從茶几上彈跳到對面的沙發上,藏在靠背之間的縫隙里。

王靜沒有再回到他的座位,慢慢的蹲下身,扶着他晃晃悠悠的肩膀。

“你不是,你是個善良誠實的好人!”

林洋想哭,可是作為一個男人,眼淚不願意輕易的掉出來,但也不願意在他的眼底藏得太久,一路的委屈,一路的坎坷,山城沒有給予他半點的施捨。眼眶裡匯聚成一團清泉。此時他看着王靜的眼神脈脈如水,深情到可以融化一顆頑石般堅硬的心。..

“現在可以陪我喝一杯嗎?”

王靜想拒絕,又忍不住想探尋他靈魂深處的神秘宇宙,像極了他的外表,一直深陷在優柔寡斷的藤蔓之中,在她眼裡,他是塊沒有經過雕琢的無暇美玉,他不想做把他雕刻成稀世珍寶的大師,但是他想在這塊美玉上面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迹,她的專屬,她的唯一。

“好,姐陪你!”

一瓶一瓶的啤酒,在他們之間的茶几上升騰着細膩的氣泡,王靜第一次在陪人喝酒的時候獻出了自己的靈魂,以前她覺得自己是個行屍走肉,一塊讓無數男人傾倒的**。在這個冰冷的城市裡,沒有人向他伸出一隻溫暖的手,更沒有人能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他就像是一個行走在地獄與天堂邊緣的怪物。

頭頂上有那麼多的燈,唯獨只有一盞亮着,天上有那麼多的星星,卻只亮着一個太陽,人依舊,生活依舊,同樣的日子往往複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