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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剛說完,站在我背後的關傾妍忽然一下撲在了我身上。

我沒想到關傾妍會忽然做出這樣的舉動,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給推出了一米多遠,等我回頭看過去時,關傾妍已經臉色發黑、氣若遊絲地摔倒在了地上。

遠處的南宮伶頓時慌了手腳:“傾妍,你怎麼樣?你為什麼要救他?他在跟妖孽合作啊!”

原來剛才南宮伶想要對我下毒,關傾妍在千鈞一髮之間幫我擋開了對方的毒手,自己卻中毒倒地。

我萬萬沒有想到關傾妍會救我,直到看見她身上流出來的黑血,我仍舊覺得是那樣的不真實。

關傾妍卻微笑道:“因為我欠過他一條命。”

我緩緩抬起頭來瞪視着南宮伶:“把解藥交出來!”

南宮伶稍稍遲疑了一下才厲聲道:“你放棄交易、殺掉渺空,我馬上給你解藥。否則……”

我冷聲道:“否則,怎麼樣?”

南宮伶一字一句地說道:“否則,我只能看着關傾妍死。”

“哈哈哈……”我大笑道,“你拿關傾妍威脅我?我找你要解藥,只不過出於道義。你給與不給,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南宮伶臉色微白:“你不在乎關傾妍?她是你的妻子!”

我淡淡道:“她死,才是我的解脫!”

原本還對生死微笑以對的關傾妍,在我說出那句話之後,不禁露出苦笑,兩行淚水也在笑意里流了下來。

南宮伶憤然厲喝道:“吳召,你還是人嗎?”

“給我閉嘴!”史和尚忽然一棍點出,頂住了南宮伶的咽喉,生生把人給抵在了車廂上。

“南宮伶……”我剛剛喊出對方的名字,還沒來得及說話,站在遠處的渺空已經鼓掌道:“精彩,精彩,實在是精彩。有句詩怎麼說的來着?道是無情勝有情啊!”

“有些人啊,明明就是情根深種,卻非要裝出風淡雲輕的樣子,明明可以為對方捨生忘死,卻不肯多看他一眼。貧僧就不明白了,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會有這種情?”

我冷眼看向渺空:“你在說我?”

“不不不……”渺空指向關傾妍道,“我在說她。明明對你不理不睬、不聞不問,卻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救你。遇上這樣的女人,如果換成貧僧,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啊!”

我冷聲道:“這跟我們之間的合作有關係嗎?”

“大有關係。”渺空微笑道,“但凡合作,都要拿出足以讓對方信服的誠意。”

渺空笑意盈然地看向我道:“你不覺得,南宮伶、關傾妍、姬麗萍在我們的合作之中有些多餘嗎?摘下她們的人頭,我們就可以繼續合作了。”

我淡淡地看了三個面帶驚恐的女人一眼:“關傾妍、姬麗萍都可以死,但是南宮伶不行。她身上有*,她死,我兄弟一樣會死。”

渺空笑道:“這有何難?我看史先生也算是佛門中人,不如入我神木寺……”

對方話沒說完,我身上的殺氣陡然間沖霄而起,排山倒海地向對方壓了過去。

渺空哈哈笑道:“開了個玩笑而已,何必那麼認真呢?我記得,史先生曾經說過,願意用六十年的壽命換去解開蠱毒吧?換成貧僧出手,只要史先生消耗三十年的壽命也就足夠了。你們準備如何選擇?”

我轉頭看向史和尚,後者冷然道:“你幫我解開蠱毒,我親手把南宮伶的人頭提給你。”

“史哥哥……”南宮伶剛一開口,史和尚的長棍就向前遞進了幾分,壓住了對方的咽喉,生生把她的話給壓了回去。南宮伶的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我看向渺空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出手吧!”

渺空看向我道:“我需要準備一下,*受到巫神庇護,即使以我們木靈之威也沒法輕易解毒。等我準備好了祭台,馬上可以幫你們解毒。”

我臉色微微一沉之間,後者已經飛快地說道:“當然,為了讓我們雙方都能放心,我不會離開這間貨廂。”

渺空將雙手舉在身前輕輕拍了幾下之後,車廂外面很快就傳來一陣“踢踏踢踏”的聲響——那是木棍敲地的聲音。已經有大批傀儡向車廂附近聚集過來了?

渺空盤膝坐了下來,嘴唇微微顫動了幾下之後,木棍踏地的聲響就快速退向了遠處,極有順序地在遠處來回往返,聽上去就像是在運送什麼東西。

渺空一聲令下就能讓無數傀儡誠惶誠恐地忙碌施為,他在神木寺的地位可見一斑。

渺空安排好外面的事情之後,饒有興趣地睜開了眼睛:“反正現在閑暇無事,不如我們聊聊如何?”

“不知道你想聊什麼?”我說話之間故意走了兩步,藉著轉身的機會看了看關傾妍的情況。後者的肩頭已經被黑血染成了一片,臉色也更加蒼白了幾分。

南宮伶出手並沒用見血封喉的劇毒,但是暗器上的劇毒也已經開始發作了,用不了多久,關傾妍就會毒發身亡。

渺空卻興緻勃勃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逃出陳寒星的封鎖,潛入人群的吧?這件事情,還真得感謝這身皮囊。”

“陳雷?”我微微一皺眉頭道,“你是陳雷放出來的?”

“機緣巧合而已。”渺空道,“就像我曾經跟你說過的那樣,這幅皮囊的主人,也就是陳雷,非常痴迷於古建築,尤其是對古代大匠的技法,已經達到了痴迷成狂的程度。這座山裡偏巧就有那麼一座山神廟。”

我忍不住一皺眉頭:“你說的是陳寒星他們的棲身之處吧?”

“沒錯,沒錯!”渺空道,“昔年,江山鐵衛把一營人馬留在山中,自然也會想到他們的力量會慢慢削弱,所以,乾脆建了一座山神廟,引人過來供奉香火,助陳寒星修鍊。”

“我想,大概是當年的江山鐵衛覺得愧對陳寒星等人,也為了提醒陳寒星他們記住自己的使命,才找來大匠按照清代官帽的樣式修了那麼一座圓頂山神廟吧!”

“不過,陳雷見到那座山神廟之後卻是欣喜若狂啊,只要一有空就跑到山神廟裡反反覆復地去研究廟宇的結構,希望有一天能破解古時匠人的技藝。”

“陳雷一共選擇了幾個觀察廟宇的地點,其中一個就在我新開闢出來的密道附近。那一次,我為了躲避陳寒星的耳目,故意找了正午時分悄悄潛出寺外,也正巧碰上了在遠處觀察山神廟的陳雷。”

“本來,那時的陳寒星已經有所察覺,可我強行忍住了喝血的衝動,僅僅躲在陳雷的水壺裡,被他給帶到了山下。”

渺空仰頭笑道:“等到陳雷喝水的時候,他這幅軀殼就是我的了。”

“我花了兩天的時間去梳理陳雷的所有記憶。等我發現,陳雷的東家對風水異常痴迷的時候,就把主意打到關家身上。”渺空抬手往關傾妍身上指了過去,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挪動了目光,飛快地看了關傾妍一眼。

這時的關傾妍已經倚在車廂上,頭上的冷汗像流水一樣淌了下來,原本就已經沒有血色的兩片嘴唇已經泛起了青紫的顏色。

她的毒傷快要發作了。

這時,被史和尚抵住的南宮伶急聲道:“史哥哥,你放開我,傾妍快要挺不住了。你放開我,我替她解毒。”

我冷聲道:“解毒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死人是不知道難受的。再讓她挺上一會兒也就行了。”

“吳召,你簡直不是人……”南宮伶還沒罵完,就又被史和尚用鐵棍抵住了咽喉。

我卻冷聲道:“我讓你拿解藥的時候,你推三阻四,甚至還想威脅我,現在知道着急也已經晚了。人不管犯了什麼錯誤,都得付出代價。你還是看着她慢慢斷氣吧!”

我轉頭看向渺空道:“你可以繼續說了。”

渺空繼續說道:“人哪,不能有慾望,有了慾望就會掉進陷阱。那個姓關的老頭就是太過在意自己的家業了,我沒用多大力氣,就讓他掉進了我的手心。”

“我讓他在山上修廟,他就真金白銀地砸了過來,甚至還親自跑過來坐鎮。”

“不過陳寒星好像也想到我有潛回寺里的打算,乾脆在山上嚴防死守,一再攔截我。為了能順利返回神木寺,我只能用了點小小的手段。”

渺空說話之間,從手指上彈出了一道綠氣。

我看向那道像燭火一樣在渺空指尖上跳動搖曳的綠氣時,後者也說道:“我沒想到,在我不停地分出靈氣製造傀儡牽制陳寒星時,關家竟然找來了真正的術士,害得我的計劃差點功虧一簣。”

“要不是你們兩方人馬斗得你死我活,說不定我到現在都找不到機會回來。不過,正是因為你們的內鬥,才幫了我的大忙。”

“有時候啊,人不是死在敵人的手裡,而是死在了內鬥上。”

渺空喟然嘆息之間,忽然沉聲道:“關傾妍好像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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