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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本來就是公共的地方,就算有人想要上來,也沒有必要敲門,除非他事前就知道天台上有人。

我快步走到門口:“誰敲門?”

“吳先生,我叫姬麗萍,是關傾妍小姐的助理……”天台大門背後是一位身穿職業裝的女人,哪怕現在已經到了夜裡,對方仍舊穿着得體,仍舊保持着她的職業素養。

我把姬麗萍讓到帳篷邊上,她才再次說道:“關小姐讓我過來向您介紹一下我們遭遇鬼怪之後的情況。”

我看向姬麗萍道:“關傾妍不是已經跟我說過一次了嗎?”

姬麗萍道:“以大小姐的地位,不需要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很多事情,她並不是十分清楚。比如,那些失蹤的工人還回來過。”

我點頭道:“你看見了?”

“沒有。但是,我們有很多目擊者。”姬麗萍說道,“第一個失蹤的人,是工地上的大廚。那天,就在開飯的前一分鐘,還有人看見他在做飯。到了開飯的時候,大廚卻不見了蹤影,直到晚上他也沒回來,工地的人這才覺得他是出了事兒。”

姬麗萍繼續說道:“第二個失蹤的人是土建部的工頭兒,他在失蹤之前也一樣毫無徵兆。據目擊者說,他前一分鐘還在工地附近的山坡上,等轉個身,人就不見了。”

“後來,警察也順着山坡往下找過,他們說,那裡的草叢絲毫沒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迹。也就是說,工頭是憑空消失在了山坡上。”

我想了想道:“你們開工之前,有沒有請先生看過,或者,選擇黃道吉日什麼的?”

姬麗萍搖頭道:“如果是董事長負責的工程,一定會做這些事情。但是大小姐從來不相信這些,她只是隨便挑了個日子動工。”

我微微點頭道:“你繼續往後說。”

姬麗萍道:“如果說,前兩次出事還能用意外來解釋的話,那麼第三次就只能說是恐怖了。”

“第三件事兒發生在工頭事件後的第三天,工地負責人因為兩起失蹤案,在臨時會議室里商量怎麼安撫工人繼續開工,結果六個負責人全部在關閉的會議室里失蹤了。”

我眉頭一揚道:“你仔細說說。”

姬麗萍道:“根據目擊者的說法,當時有不少工人因為失蹤案在鬧辭職,工程總監才會召開緊急會議商量如何安撫工人。因為會議室比較簡陋,總監乾脆讓人擋上了窗帘,留了幾個保安守在外面,不讓工人隨便靠近。”

“保安在會議室外面守候了大概兩個小時之後才覺得不對勁兒,等他推門走進去時,屋裡的人已經全都消失了。不僅僅是人不見了,甚至連屋裡的茶杯、筆記本、電話全都沒了,就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保安當時就慌了,趕緊爬出去叫人。那些要辭職的工人當時全都守在外面等結果,一聽說屋裡的人全都消失了,當即一鬨而散,原來沒想辭職的人也跟着跑了個乾淨。”

“最後還是保安部的人報了警。警察來了解了情況之後,連一絲線索都沒找到,甚至懷疑保安在報假警。最後,一個警察撥通了總監的電話,對方卻說自己在開會。”

“當警察問他在什麼地方開會的時候,他說就在工地的臨時辦公室。當時十多個人都在辦公室門口,誰也沒看見裡面有人。這一回,就連警察也不敢查了,馬上帶人撤離了工地。”

姬麗萍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隨手擰開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先喝口水。”

“謝謝。”姬麗萍禮貌性地喝了一口水之後才繼續說道,“警方並沒放棄對失蹤案的追查,也聯絡了大小姐。大小姐當天晚上就去了工地,也是從那天開始,怪事才發生了。”

我沉聲問道:“什麼怪事兒,跟我具體說說。”

姬麗萍道:“那天晚上,很多人都在臨時會議室的門口,警察也再次撥通了總監的電話,電話那頭,總監還是聲稱自己在會議室里開會。”

“警察當時監控了手機信號,最後也確實把手機信號鎖定在了會議室里。可是,沒有一個人看見會議室里有人。那時,警察把手機給開成了免提,所有人都能聽見總監的聲音,也都能證實接聽電話的人就是總監。”

“總監被人打擾,覺得很不耐煩,說了幾句話就把電話掛了,大小姐乾脆自己撥通了電話。我還記得她當時說了一句:我就在會議室門口,你馬上出來見我。”

“當時,在場的人全都被大小姐嚇了一跳。總監平時最怕大小姐,如果他真在會議室里,肯定會出來。”

“結果大小姐的話剛說完,會議室的大門就開了。我們誰都沒看見有人出來,可是誰都覺得附近像是多出了不少人。那些人好像就站在我們附近,可是我們就是看不見他們在哪兒。”

“我們全都害怕了,都在催促着大小姐趕快走,大小姐也沒堅持。可是我們下山時,卻一直都覺得有人在跟着我們,準確點說是有人在送我們。”

“我當時只覺得耳邊嗡嗡直響,好像是有人說話,可我又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們當時沒走多遠,我就覺得有人從我身邊趕了過去,搶在了我隊伍的前面。”

“那時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我怎麼覺得有人在前面’,我們就全都不敢動了。我親眼看見,山道兩邊的草像是被人推着一樣往後面倒……”

姬麗萍恐懼道:“那時候,我忽然想起第一次陪大小姐上山視察的情景。當時,山道邊上的草還很多,總監一直走在前面,帶着人幫我們撥草。”

“他們還在給我們撥草啊,可是我們卻看不見前面有人。山道還是以前的山道,可我怎麼看都像是一條黃泉路,從山上往下根本看不見山道的盡頭,好像踩上去我們就沒法回頭了一樣。”

姬麗萍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握着水瓶,就像是還沒從當時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我等了一會兒才說道:“那你們是怎麼下去的?”

姬麗萍道:“我們不敢往前走,可也不敢往回走啊,全都站在原地等大小姐開口。那時候,只有大小姐才是我們的主心骨。”

“大小姐從脖子上解下來一枚穿了紅繩的大錢兒提在了手裡,告訴我們不用害怕,跟着她走就行。我們看着大小姐提着那枚大錢兒走在前面,才算安心了不少,一步步跟着她往山下走。”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下的山,直到坐進車裡,心臟還在砰砰亂跳。等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催促司機開車。我們快到公司的時候,大小姐的電話響了,電話是總監打過來的。”

“坐在車上的警察示意大小姐接聽,她把電話接起來之後,總監在那邊說,讓大小姐放心,他一定把工人全都找回來,保證按期完成工程,還說要讓大小姐過去視察。”

“總監當時說了好些話,都是關於工程的事情。如果他當時沒有失蹤,我們聽見那些話會很高興,畢竟誰都喜歡盡職盡責的下屬。可是那時候我們聽見這些話,卻覺得全身發冷。總監失蹤了,工人也跑了,他還說要完成工程,他要完成什麼工程啊?”

“大小姐當時也有些臉色發白,胡亂答應了兩句就掛了電話。警察也在安慰了大小姐幾句之後就走了。可是,不久之後怪事兒就發生了。”

“警察每隔幾天就來找大小姐一次,每次都跟她說,原先工地上的工人集體失蹤,有時候是失蹤三五個,有時候是十多個,那些人失蹤之前都接到公司的通知,讓他們回去上班,在通知單上署名的人都是大小姐本人。等到原先工地上的工人全都不見了,失蹤案才告一段落。”

“警察曾經懷疑過他們回到了工地,也組織人力連續兩次大規模搜山,可是他們連一個人都沒找到。不過,有很多人都看見那些工人進了山。那些人進山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人了。”

姬麗萍顫抖道:“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工人失蹤之後,我們公司的工程師、技術監督、工程檢查都一個接着一個離奇失蹤了。”

“按照公司的規定,工程每進行到一個階段,都要派專職人員進行檢查驗收。那些人都是按照工程進展的順序消失的。”

“我總有一種感覺,就是總監和工人全都死了,可是他們還在山上蓋房子,每蓋好一段就會回來找人去驗收進度,上去的人也就再回不來了。”

姬麗萍忽然哭了起來:“按照工期,主體建築現在應該是接近尾聲了,我也快要被帶走了……按照規定,我也是檢查人員中的一個……”

我等對方情緒平穩了一些之後才問道:“你說有失蹤的人回來過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