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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引魂香確實是高手燒制的東西。引魂香的做法其實極為簡單,我也一樣會做。但是,我做出來的引魂香,只能做成黃香形狀的東西,還必須點着了才能引來鬼魂。

陳六這塊引魂香只需要掰下來一點,碾碎了就能達到引出鬼魂的效果。如果我沒看錯,把這塊引魂香碾碎了塗在眼皮上,甚至能短暫地開啟陰陽眼。

我把引魂香遞還給陳六時,後者陪着笑臉道:“這東西我還有,這塊你就留着吧!”

我也沒推辭,伸手把引魂香收進了包里。陳六繼續說道:“那天我看她們倆出手挺大方,就知道遇上了大主顧,尋思着帶引魂香過去,說不定能賺筆大錢。誰特么知道,她們兩個惹上的那東西不是一般鬼魂啊!”

“我那天把引魂香弄出來,就看見她家院子里站了二三十號鬼魂啊,領頭那女鬼就不像是現在的人。我當時就懵了,一心想着趕緊把活兒給退了。”

“我蹲在窗戶邊上看了大半夜,等那些鬼魂都走了之後。我才從窗戶那兒爬起來,想要告訴那倆丫頭這活兒我接不了。誰知道,這時候我電話響了。”

陳六咽了口唾沫:“我接起來一聽,那邊直接告訴我:你要是想活命就陪着她們兩個,別讓其他術士插手,要不,我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當時嚇壞了,也不敢說退活兒的事兒。可我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對。我要是留着陪那倆丫頭,萬一也讓鬼收了咋辦?我就想找個人幫我化解化解,第二天就去找了老張。”

“誰知道老張弄那玩意兒不行啊!什麼都沒擋住,還讓鬼把門給推了。當時我就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被那女鬼伸手戳了一下腿,我那腿就不行了。”

陳六哭唧唧地說道:“我越想越害怕,乾脆就又回了算命街,把你給請了出來。”

“那天,你到了王詩雨家之後,我上了一趟廁所,你知道吧?那時候,是我電話響了。那人又給我打電話,把我老婆和孩子在哪兒都給翻出來了。他告訴我,不管你幹什麼,都讓我想辦法破壞,絕對不能讓你救了那兩個丫頭,要不然就殺我全家啊!”

陳六眼淚掉了下來:“我不想干那缺德事兒,可我不能不管老婆孩子吧?我就一直等着機會。”

“昨天晚上,你在門口對付鬼魂的時候,我悄悄扒開了你的幾個打鬼錢,還掰開了引魂香。”

陳六看了看我的臉色才繼續說道:“你們在醫院檢查的時候,我去引出了一個陽魂,跟她說,只要能拉住你,就能多活一兩年。她信了我的話,才堵了你兩次。”

“我也知道,那陽魂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就趁着下樓的時候又弄了一點引魂香。誰知道,引出那麼個鬼東西,差點把自己都折進去了。”

陳六說到這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吳兄弟,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全家吧!我給你跪下了!”

我冷聲道:“這回不想聽那人的了?”

陳六慌忙道:“那人我信不着啊!其實,我剛才就在想,他敢殺別人,肯定也敢殺我全家啊,等到事情過去,說不定就能把我滅口。我要是再得罪了你,我怕我更沒有活路了。”

陳六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是小人物也有自己的算盤。陳六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如果他真敢從這門裡走出去,我很快就會向他下手,以他那點兒本事,我絕對能讓他死得無聲無息。

我沉聲道:“那我們上車之後,交通島上出現的那個鬼魂,是誰弄來的?”

“我不知道!”陳六道,“當時你就坐在我後面,我哪敢動手腳?再說,那時候我在副駕駛上,要是真撞了車,我不得先沒命啊?”

陳六的話倒是值得相信。當時如果我們真跟那輛大貨撞實了,車裡的人一個都活不下來,陳六自然也是首當其衝的人之一。

我看得出來他怕死,肯定沒有跟我們同歸於盡的勇氣。

我看向老杜時,後者擺手道:“去查陳六的電話記錄。”

小李把手機送出去之後,我才轉頭看向了蔣藝:“現在,我們是不是也該談談了?”

蔣藝臉色頓時一變:“你什麼意思?”

我冷聲道:“蔣藝,你應該也是那個人安排在王詩雨身邊的吧?”

王詩雨滿臉震驚地看向蔣藝:“小藝,你不會是……”

蔣藝尖叫道:“詩雨,別聽他胡說八道!”

我冷眼看向蔣藝:“雖然你不是術道中人,但是,只要你不傻就應該知道,從我們進入王詩雨的別墅開始,我們的命運就已經被綁定在一起了。”

“我在她家裡要你們的生辰八字,無非是要推算你們幾個人未來的吉凶,好推敲一下這次生意的方向。”

我的話,蔣藝未必能聽得懂。簡單地說,就是同時陷入絕境當中的人,最後的命運大致也是相同的。如果我們幾個人身上都帶着大凶之兆,那就說明這趟生意九死一生;如果有一個人身上有吉兆,那就說明,他在關鍵時刻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說不定陰差陽錯之間就能扭轉所有人的命運。

我當時要給他們算命,就是出於這個原因。

我故意把話說得極為含糊,就是想看看蔣藝的反應,對方眼裡果然划過了一閃即逝的慌亂。

我沉聲道:“當時,我給你們算命的時候,天機一片混亂。我悄悄測算過,沒有什麼東西在干擾我的推算。那只能說明,你們當時給了我假的生辰八字。”

我緊盯着蔣藝道:“陳六給我假八字,是受到了威脅。你是為了什麼?你千萬別告訴我,你連自己什麼時候出生都不知道!”

現在的人,不像過去那麼講究八字,很少有人能張口就報出自己的八字,但是肯定會記得自己出生的時間。除非蔣藝從小就是棄嬰,否則,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準確的出生時間。

蔣藝張了張嘴:“我當時太緊張,記錯了,怎麼了?”

我冷聲道:“你不要以為自己的演技天衣無縫。人害不害怕都在一雙眼睛上。你故意裝做被嚇得瑟瑟發抖,實際上,你從來都沒怕過。因為,你知道自己死不了,對嗎?”

蔣藝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出手對付王詩雨的人會放過你,甚至還會給你不少好處?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會死在王詩雨前面。”

蔣藝的臉色頓時一陣發白:“你也想嚇唬我是不是?我告訴你,我不怕你。”

我看向蔣藝的眼睛:“你不是說,自己看過有人拍攝幽夜魅惑嗎?那我問你,你見到過穿着漢服拍照片的女孩有幾個人?”

“我告訴你,那套漢服,不是什麼高貴的衣服,反而是地位相對低下的女子穿着的服飾。這麼說吧,穿那套衣服的人都是丫鬟。正常來講,伺候貴婦的丫鬟一般有四個。你覺得自己會不會成為丫鬟之一?”

“你……你……我……”蔣藝懵了,“我不信……”

我伸手指向老杜:“他那裡有電腦,你可以上網查啊,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蔣藝臉色一下蒼白到了極點。她並不知道我是在胡說八道。古代貴婦有幾個丫鬟,這種事情我沒去研究過,但是我敢肯定,那人把蔣藝留在王詩雨身邊,應該不是想讓她幫忙暗害王詩雨。

因為,出現在王詩雨家裡的鬼魂足夠要了對方的性命,再加上一個蔣藝,就顯得多此一舉了。我估計,那人是想要把兩個人一塊兒幹掉,只不過,他對蔣藝和王詩雨用了不一樣的說辭罷了。

蔣藝雖然沒有起身去查資料,但是我從她眼裡已經看見了她的動搖。我正想再加一把火時,老杜開口道:“蔣藝,我覺得小吳的推算並非沒有根據。你自己想想,那人為什麼要讓王詩雨死?而你作為唯一的知情人,會不會步上王詩雨的後塵?”

蔣藝臉色慘白地看向老杜時,後者氣定神閑地開口道:“我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見過的殺人犯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通常,兇犯在殺人之後,就會產生一種心理:殺一個人是死,殺十個人也是死。所以,他們不在乎多殺人。”

“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想殺王詩雨的人,必定有點身份。有身份有地位的兇手,絕不會讓自己最大的秘密掌握在別人手中,除非,那個人是他不可或缺的手下。你覺得自己在那人心裡的地位,能達到讓他無法放棄的程度嗎?”

蔣藝本來就已經沒了血色面孔變得越發蒼白,身軀也開始忍不住地顫抖。

老杜走上去道:“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會有顧慮,覺得自己開了口,不僅會失去希望得到的一切,甚至還會鋃鐺入獄對嗎?”

蔣藝顫抖着嘴唇看向了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