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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於老師,情緒不夠。”

合作了兩個多月,導演的基本路數,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李睿一說,于飛鴻便秒懂。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朝監視器的方向點頭道:“好了。”

“開始!”

“向我走來的女子是誰?我不願意她看着我。為何在她撒着金粉的眼皮之下,用那雙金色的眸子看着我……”

不得不說朱鴻嘉的舞台劇底子非常雄厚,這小段奧斯卡.王爾德的經典悲劇中約翰的對白,表演到位,情緒非常飽滿。

不過此時李睿的注意力全在於飛鴻的身上,當鏡頭慢慢從她的身後切到正面,就見她眼含熱淚,望着舞台上的朱鴻嘉,拚命點頭。臉上的笑容不是那種一下子綻放,而是先笑後收然後再笑,似乎在拚命抑制即將從眼眶溢出的淚水。

“停!過!”

這是第七條了,這回李睿喊了停,就見他狀態很放鬆的樣子,站起來笑着喊道:“我宣布,殺青!”

…………

清晨。

鋪着粉紅色床單的大床上,杯子凌亂,胡婧枕着一頭黑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唔……”

她難受的嬌吟一聲,只覺得頭暈腦脹,胃裡還有點翻湧。

昨天綠波廊開張,專門請了家禮儀公司,搞的陣勢很大,非常熱鬧。當然**是來的那些客人,包括96班的大部分同學,周訊、于飛鴻、王燕、陳昆等人都一一過來捧場。而且老吳那邊的人脈也很廣,付標、劉培,還有一幫子唱歌的傢伙,也都親自前來道賀。

更誇張的是門口擺着的那些花籃,陳到明、王志聞、章紫怡、梅亭、魏子、許鯖、張鐵霖、朱鴻嘉……讓那些看熱鬧的人無一不驚着。

大家給面子,作為主人當然得感謝,拎着酒瓶子挨桌的敬酒,想不喝多都不行。到後來她都記不清是怎麼回家的,喝斷片了都。

“幾點了?”她哼哼唧唧地問。

有一點她倒是沒忘,這會兒她正在拍戲呢,就請了一天的假,上午還得趕回劇組去報到。

可她伸手往旁邊一搭,卻摸了個空,微微怔了怔,隨即又撇了撇嘴。有時候她真羨慕男朋友小牛犢子一樣的身體和強大的自制力,甭管昨晚幹了什麼,沒啥意外情況,一大清早保准出去跑步了。

都說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跟心愛的人同時醒來。別逗了!兩人在一起都睡了一年多了,每次當她醒過來,有幾次能看到人的?

胡婧狠狠的伸了個懶腰,這種剛睡醒就可以吐槽的感覺真是不錯。

“吱呀”一聲,卧室門被推開。

新裝的房子,門鉸鏈就有響動,肯定是偷工減料。胡婧聽到聲響,難免又吐槽了一句。

李睿把頭探進來,見她正瞪着大眼睛傻乎乎地放空,笑道:“來,吃早飯了。”

“哦。”

她獃獃地應了一聲,又揉揉臉,勉強蹭着身子從床上爬起來。

刷了個牙,臉都懶得洗,趿着拖鞋走出來,看到餐桌上擺着從外面買回來的油條,還有一小碟醬牛肉,跟一盤涼拌的黃瓜海蜇。

胡婧拎了一片黃瓜扔嘴裡嚼了嚼,還挺脆生,但看了看醬牛肉和油條,就皺着眉頭,回頭朝還在廚房忙活的李睿道:“就這麼些呀,我胃裡還難受着呢,有粥嗎?”

“有!有!我正盛着呢。”李睿連忙應了一聲,從裡面端出兩碗熱氣騰騰的米燒粥。

“你說你,喝不了就別逞能啊!瞧你昨晚喝的跟醉貓似的。”

“還不是被黨浩、劉曄那幫子傢伙起鬨鬧的。”

胡婧端着碗,吹了吹氣,一口熱粥下肚,果然肚子里舒服了一點。其實她早就後悔了,只是昨天晚上她那幫同學實在是太能鬧了,她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趕緊的,都快八點了,一會兒小路該過來接你了。哎,這醬牛肉不錯,昨晚回來的時候,我特地讓肥羅切了一點帶回來的,你吃點。”

“吃不下……”

從三月十七日電影殺青,把膠片往洗印廠一扔,一直到到今天,李睿差不多在家已經待了一個多星期了。不過這段時間他倒是沒閑着,除了去開張前的飯店幫忙,還有就是跟高群舒一起對這個本子進行最後的完善和劇組的籌備工作。

籌建工作室的計劃也提上了日程,前段日子他跟莫小勇聊了聊,莫小勇倒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當即表示願意繼續跟着他。

798那邊的廠房,周圍的環境雖然說比市中心的寫字樓要差上許多,但勝在地方寬敞,且租金便宜,而且隨着周邊那些畫廊和各種工作室的增多,還頗為幾分藝術的氣息。

看了幾處地方,最後還是挑中一座三百多平米將近四百平米的廠房,離酒仙橋北路的大門不遠,靠着廠區的主幹道,關鍵是廠房後頭還有近兩百平米的空地也歸在裡面,種些綠化搞個小院子也非常不錯。

雖說廠房的面積雖然大了些,但每天每平米只是五毛錢的租金,一年的租金加起來也就二十萬出頭一點。而且層高足足有七八米的廠房,完全可以隔成兩層,為後續的發展留足了空間,哪怕是搭個小小的攝影棚或者搞間放映室都綽綽有餘。

而廠家方面,原本他們是資產重組之後,因為一部分廠房空置,為了擴大經濟效益才進行對外出租的。一開始他們就想着能把房子出租出去就行,但因為他們這邊的廠房大部分都屬於現代主義的包豪斯風格,整個廠區規劃有序,建築風格獨特,且寬敞的空間和低廉的租金,開始逐漸吸引不少藝術家到這裡來落戶。

廠家敏銳地get到了這一點,也開始刻意把租戶和業態往藝術方面傾斜。李睿則恰恰是影視方面第一個具有知名度的明星,廠家當然是舉雙手,在租金和期限方面都給予了不少優惠政策,就這樣以每年僅僅5%的租金提高比例,足足簽了十年的租約。

上午送走女朋友之後,李睿和莫小勇兩人去新租的廠房那邊去看了一圈,裝修隊伍昨天剛剛進場,正在搭建腳手架,平整廠房後面的那片空地。

租金是半年一付,整個裝修和綠化的預算控制在三十萬左右,再加上還要投資預留下來的那二百萬,李睿這兩年的積蓄包括的片酬幾乎全給投了進去,瞬間又成了窮光蛋。

“哥,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劉老師攤牌呀?”在去公司的路上,莫小勇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李睿沉吟着道:“怎麼著也得等後期做完之後吧,免得中途提出來,似乎有要挾的意思,顯得咱們不地道。”

莫小勇聞言,沉默地點點頭。

昨天綠波廊開張的時候,李睿原本想請劉大應來着,結果這段時間老頭跑去魔都了,還在為他念念不忘的這部大製作,做前期的調研和籌備工作。今天一大早才坐早班機從魔都趕回到燕京。

對於怎麼跟劉大應說這事,李睿考慮了很久,雖說老頭對他非常不錯,甚至可以用知遇之恩來形容。但反過來這兩年他也為老頭賺了不少錢,即便是徹底走人,也問心無愧,更何況他即便是成立工作室,也會跟公司綁在一塊兒。

他成立的工作室的目的除了賺錢,主要還是為了自由,創作的自由,選擇的自由,不受公司的束縛。他相信劉大應應該能夠理解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