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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09-19

“總有人要跨出可以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林夕想了很久,終於想清楚了自己要如何做,看着綠瞳少女道:“我來走這第一步...你要往哪裡逃,我帶你去。”

綠瞳少女有了些耐心,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冥想修行?”

林夕道:“要過了今夜。”

“過了今夜和不過今夜,有什麼區別么?”

“對你而言可能沒有區別。”林夕認真的道:“但對我而言有很大區別。”

......

右手血肉模糊的穴蠻修行者頹然的坐在地上。

他沒有逃,因為他知道面對佟韋這樣強大的修行者,以他現在的傷勢,逃也不可能逃脫。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走到他身前不遠處的佟韋卻並沒有動手,而是伸手一彈,彈了一個藥瓶到他的身前。

“這裡面是療傷的藥物,應該對你有用。”

這名穴蠻修行者不會說雲秦的語言,但是卻聽得懂,聽到佟韋的這句話,他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聲狂嘯,就要將這藥瓶拍碎,然後自絕。

“你想你們的那個女修<\/a>行者活着,我也想我的那個學生活着。”

然而佟韋接下來的這句話,卻是讓他的身體陡然僵住。

“戰鬥、殺人,你的力量還不如我,但這片地方你比我熟悉,要找人,我或許不如你。而且兩個人找起來,總比起一個人找起來機會要大一些。”

佟韋看着這名穴蠻修行者,緩緩的說道:“我讓你離開,讓你去找,去救你們的那個女修<\/a>行者,如果你能夠先於我找到...也同樣儘力保證我的那個學生活着。”

穴蠻修行者仰起全是鮮血的頭顱看着佟韋。

他沒有猶豫,將整個藥瓶都塞入了口中,嚼碎,吞下,然後點頭,站起來,離開。

......

徐寧申抽刀,將身前的一株株蘆葦斬得紛紛倒下。

蘆葦倒下,露出了他前方<\/a>上空厚如重鉛的烏雲。

原本他只要慢慢的等着,這一生至少可以升至三品、四品的大員,在東林行省坐享榮華。

然而他唯一的獨子卻是因林夕而死,他的前程也徹底如眼下的鉛雲般黯淡無光,無論如何,他都已經從一名顯赫的武官,變成了一隻老鼠,都不可能曝於光明之下,只能在這充滿腐臭的白山黑水之地,做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流寇。

從惡劣的環境到優越的環境,誰都能接受。

但從優越的環境,再到惡劣的環境,卻是很難忍受。

徐寧申已經養尊處優了許多年,他已經難以忍受這龍蛇山脈,這大荒澤的惡劣環境,他平滑光潔的臉上已經布滿了許多膿包,想到鋪滿錦緞的柔軟大床,他便覺得躺在干硬泥地上是一種極度的煎熬,難以入寐。

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這樣的時日恐怕根本無法終結,永遠都要這樣下去,直至他倒斃在這裡,和這裡的枯枝枯葉一樣陷於黑水之中,發臭腐爛<\/a>,被蟲豸<\/a>鳥獸而食。

於是他這一生便只剩下了唯一的痴怨,那就是將林夕千刀萬剮。

這已經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唯一力量,他已不能算是個人,只能算是一個只剩下唯一憎念的半死行屍。

七八十名手持各種非制式弓箭和兵刃,穿着各種衣飾的流寇在他的周圍沉默而仔細的搜尋着。

天色已然漸黑。

“嘶....”

陡然有數名流寇發出了劇烈的倒抽冷氣聲,不停倒退,發出嘩嘩的水響。

兩頭體型如灰熊般大小的野獸從他們前方<\/a>不遠處的蘆葦叢中顯現了出來,隨後跟出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冷峻黑甲雲秦將領。

這兩頭野獸的外觀和樹獺有些相近,但體型比樹獺不知大出多少,渾身棕色和綠色相間的厚長油毛之中,竟是長着一些淡黃色的苔蘚,寬厚的腳掌亦然,行走落於水澤之中,顯得十分輕盈,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這是兩頭天茯獺。

這種獸類並不算兇猛,但鼻子卻比狼還要靈敏不知多少倍,甚至可以嗅出地下的氣味,這種東西在雲秦軍中十分稀少,卻是流寇和穴蠻的最大噩夢。

牽着這兩頭異常珍貴的軍獸出現的雲秦將領是魏賢武。

“明天夜幕降臨之時,便有一場大雨,到時連這兩頭天茯獺都恐怕再難追蹤氣味。”

魏賢武的身上穿着的也是黑龍軍的鎧甲,比起之前顯得更加的英武壯大,就像一尊活動的金屬堡壘,他看着只剩下最後憎念,宛如不認識他的徐寧申,說道。

徐寧申極其猙獰的冷笑起來:“時間足夠了,連夜追蹤,我想讓他在明日清晨的陽光下,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一塊塊掉落。”

......

......

黑夜中,林夕在綠瞳少女的指示下前進着。

驟然他的身體一頓,震驚於眼前的景象,震驚於眼前的美好。

無窮盡般的蘆葦水澤終於到了盡頭,在他分開的幾株蘆葦後,是一大片紫色的平原。

這裡不是普羅旺斯。

然而地上卻都生長着紫色的薰衣草,而且這裡的每一株紫色的薰衣草都比他所熟悉的薰衣草要粗壯,都有到他脖子的高度。

宛若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

相比於他的一些誠懇語言,此刻他震驚於美好的純真神色,更容易讓綠瞳少女的心情平靜。

能夠以真心讚歎和歡喜的態度欣賞美好的人,一般都不太會破壞美好。

“在這裡要進入冥想修行補充魂力總比坐在水澤之中要容易。”

綠瞳少女出聲道:“你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才停下來修行...你應該明白,越是拖下去,我們越是危險。”

林夕走出了水澤,踏上了黑色但干潔的土地,走入了這片對於他而言值得驚嘆的花海之中,他感受着自己腦海之中的那個獨有的“青色輪盤”,有些微微的興奮,道:“快了。”

綠瞳少女以為林夕只是借口拖延,便黑了臉。

然而真的沒有過多久,林夕便將她放了下來,開始解開捆縛着她手腳的繩索。

“你真的讓我在這裡冥想修行,恢復魂力?”

她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出聲。

“你能走動么?”林夕看着她,點頭道:“從現在開始,你隨時都可以開始。”

綠瞳少女的手腳已經能動,但她索性直接盤坐了下來。

她看着林夕,怎麼都想不明白<\/a>,林夕既然真的敢這麼做,為什麼一直要等到現在。

“你是要在這裡就開始修行、療傷?”

看着綠瞳少女的樣子,問了這一句,又看到她點頭之後,林夕卻是也直接在距離她十幾步的地方盤坐了下來,然後取出從閃電蟒蛇洞之中得到的金風草,直接一根根吃了起來。

“對了,那裡面的閃電蟒呢?是被你們殺死了么?既然對付了閃電蟒,為什麼你不把這金風草采掉?即便你的修為超過國士,這金風草對於別的低階修行者也有用。”

盤坐下來,吃着這些對於修行者大補的藥草時,林夕想到了這點,又忍不住問道。

“我沒有殺死閃電蟒,那條閃電蟒和我們一起參與了這場大戰,被你們雲秦的軍隊殺死了。”綠瞳少女握了握拳頭,看着林夕道:“我們不知道這種草對修行者有用。”

林夕微滯,想要再說話卻是只覺得舌頭因為金風草的藥液而變得發僵發麻,說話不便,於是他努力的往嘴裡塞着金風草的同時,只是含糊不清的再問了聲,“你叫什麼名字?”

綠瞳少女微微沉默了片刻,道:“池小夜。”

“有趣的名字。”

林夕舌頭完全被金風草的唯一副作用暫時麻痹僵直了,便只在心中說了一聲,吃下所有的金風草之後,他便閉上眼睛,開始努力進入冥想修行。

綠瞳少女池小夜神情複雜的看着閉上眼睛開始修行補充魂力的林夕,十數息的時間過後,她也拋卻了其它心緒,閉上雙目開始修行。

......

林夕被一聲異聲從冥想狀態中驚醒。

他看到對於他而言,來歷已經十分陌生的綠瞳少女池小夜吐出了一口血。

這是一口黑色的淤血。

還是在漆黑的黑夜中,通過自己魂力的增加,林夕知道自己這次冥想修行最多只進行了數十停的時間。

然而林夕的嘴角卻是忍不住微微的上翹了起來,心中卻是油然的欣喜和滿足。

因為吐出了一口淤血的池小夜又閉上了眼睛,接着不停的冥想修行。

事實上如果池小夜想要殺他,只要等他進入冥想修行之後,便隨時都可以。池小夜所完全不能理解的他為什麼要等這麼久,只是因為他要等着自己的能力恢復,給自己一個可以“反悔”的保障。

現在池小夜和他已經真正跨出了建立彼此之間信任的第一步,這足夠值得他欣喜和滿足。

而更讓他欣喜的是,他發現自己感覺出的修行之理是對的。

自從帶着巡牧軍遭遇穴蠻大隊,到遭遇巨蜥騎士,遭遇池小夜,接下來煉獄山聖師....這樣一場場將他的潛能逼到極致的生死大戰,的確可以使得他的修行速度大大提升,此刻他明顯感覺出來,自己的魂力修為比起進入大荒澤時就已經提升了不少,而且還不是金風草的效果,因為此時他才感覺出來金風草的藥力化成熱流,在體內慢慢的散開。

他已經有種體內的氣經過毛髮肌膚,要往外透出的感覺。

這便代表着,或許他能夠在這大荒澤之中,實力提升一步,達到可以加持的大魂師境界。

林夕欣喜着,又閉上了雙目,繼續修行。

***

一直有同學在討論林夕的能力,其實書中有層層交待,一開始張院長的話就告訴是一種能量推動這個能力。能量推動了這個能力之後,就要等着能量再次蓄滿,所以一開始是一天一夜時間,十二個時辰蓄滿一次。接下來魂力修為高了,可以一點點推動,其實就是魂力的力量可以控制這能量的使用,推得少一點,能量消耗得少,要再用這能力就不需要十二個時辰,所以早前林夕修鍊時,就有感覺出來,回去的時間越短,這個‘輪盤’恢復得越快。張院長一開始的話還有伏筆,隨着魂力的增長,便可能還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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