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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開雲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會在這種時候再見到冷秋語。(最穩定,

其實和學院的很多學生愛慕秦惜月一樣,他一開始看到冷秋語砰然心動,主要還是因為冷秋語那極美的容顏。

冷艷、女神,這是來自於另外一個天地的林夕,在單獨調侃李開雲時,對冷秋語下的評語。

當然林夕還開玩笑的拍着李開雲的肩膀說過,“小夥子,你要**絲逆襲啊。”

只是讓當時林夕有些遺憾的是,李開雲根本不懂他這句胡話的意思,不能領略他這句話中的精髓。

反正年少時,愛情這種東西,是在一場春雨下莫名奇妙就會綻放在心間的花。或許在某一個瞬間,這朵花的種子便已經毫無理由的種下,然後緩緩的開放,然後在你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甚至當成一種信仰之後,這朵花便開的更加兇猛,開得更加刻骨銘心。

......

夕陽下,李開雲和冷秋語緩緩的走在軍營外的草坡上。

冷秋語拔下了盤着頭髮的一根金屬簪子,自然的攏着髮絲,烏黑的秀髮從她的右肩滑落,就像一條直直的黑色流瀑。

她的膚色天生比秦惜月和高亞楠都要白一些,放在別人的臉上可能顯得過分的蒼白,但是在纖細的眉毛,微紅的雙唇的映襯下,卻是陡然又生動了起來,真是書籍中描述的玉人兒。

李開雲有些不敢看她。

只是覺得許久不見,和學院時相比,她似乎也變了許多...她眉宇間的神色多了許多堅毅,眼神中少了幾分冰雪,卻多了幾分沉靜。

“你寫給我的信箋我都收到了。”

冷秋語將頭髮再次盤起,看着李開雲,反而是她第一個出聲,輕聲說道。

在她的眼中,李開雲也不再是學院之中那個青澀的少年。再次出現在她眼前的李開雲,已經是一名擁有一切優秀軍人氣質的年輕將領。

李開雲依舊緊張,想着自己終究不如林夕那麼臉皮厚,他有些艱難的羞澀笑道:“我還以為出了些岔子,都失在路上了,不過其實也都是些瑣事。”

“謝謝你。”冷秋語看着他,說道。

李開雲更加緊張,手足無措,不知道冷秋語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林夕說得不錯,被人喜歡,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總比被人討厭要好。”冷秋語看着遠處若隱若現的千霞山,眼帘微垂,“雖大多是些瑣事,但軍營里大多時候很無聊,收到信箋,讀着的時候,還是很開心。”

李開雲的心莫名往下微沉,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輕聲道:“那為什麼不回封信箋呢...至少讓我知道你安好。”

“有想過,但最終還是放下了。”

冷秋語安靜的說道:“我之前聽說了秦惜月的不少事情,她抗住了家裡的意思,寧願參軍也拒絕了柳家和周家的提親,她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其實我和她也是一樣。我父親一直做不了我的主,所以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我決定的。如果當初不是我硬要參加青鸞學院大選,不進入青鸞學院,就也不會認識你們。我生怕有些東西會養成習慣,從而對我產生一些誤導...我想着我和你在學院並沒有什麼接觸,只是比陌生人稍微互相了解一些,如果我給你回了信箋,養成了習慣,我或許便會因為信箋裡面的你,而讓我接受其實還並不熟悉的你...其實只是看你的信箋,不給你回,到現在見了你,我都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古怪感覺。這不是我想要和能接受的感覺,我想要的...是那種見了面之後很熟悉,信箋裡面也很熟悉,兩個人是同一個人的那種。”

李開雲咽了口口水,他的心中更加冰冷,艱難的出聲:“所以...”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冷秋語似乎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了這樣的話,她第一次有些躲閃李開雲的目光,輕聲道:“所以...我只是想給大家多些時間。(最穩定,或許...”

其實這名冰清玉潔的少女此時想說的,是或許再給大家一些見面接觸的時間,會更好一些,或許一切會更加真實,能夠讓她找到心動的地方。因為對於她而言,若是沒有某些特別的情感,卻因為習慣而去接受某個人的話,是絕對不行的。

只是她面上雖然如冰山般冷,但卻內心畢竟和大多數少女一樣羞澀,所以說到此處,她的勇氣也是有些用盡,一時說不出口了。

事實上她自己也是沒有想到會在此處見到李開雲,只是在此處驟然重逢,她才有了這麼多坦誠的勇氣。

她的話沒有說完,然而李開雲卻是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兩人之間的單獨談話才進行了沒有多久,但是此時李開雲的心情就像是在黑暗之中沉淪了許久的人陡然之間見到了一片光明,一股難言的欣喜湧上了他的心頭。他看着冷秋語,有些結巴道:“那...那我先少給你寫些信箋?”

若是林夕此刻在這裡,聽到他這樣的話,肯定會忍不住用手頭最堅硬的東西在他的頭上猛敲一下,然後恨鐵不成鋼的罵:“你白痴啊!”

換了林夕,林夕肯定會說,那我先給你繼續寫着,你先不用回,然後我們設法多見些面?

所幸的是,李開雲在接下來,終於說了一句若是林夕在這裡都覺得可以挽回許多分數的話。

“只是接下來這南陵行省的戰事...不知道我們今後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李開雲看到了前面遠處若隱若現的千霞山,有些沉重的吐出了這一句話。

牽扯到生離死別的事情,女生的心總會更加柔軟一些。

這個時候冷秋語的心便分外的柔軟,她微微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我這段時間也應該會一直跟着這支軍隊,你記住我這支軍隊的旗號,留意着,或許便能知道我大致在哪裡,若是有機會,便能再見。”

李開雲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些,但心中卻是因為激動而更加緊張,一時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正在此時,軍營中的車隊卻是已經開始整裝。

知道短暫的見面過後離別的時候又要到了,李開雲的眼眶驟然有些微紅,一時只是猛的點頭。

“如果我有機會經過的話,我也會過來的。”冷秋語又猶豫了一下,看着李開雲,輕聲說道:“保重。”

“保重。”

李開雲終於說出了這兩個字。

看着在夕陽的餘暉下離開的少女,他的心情,只能用艱難兩個字來形容。

......

......

一輛馬車正朝着中州城前行。

距離前面最近的一個驛站,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距離中州城,還有兩天的時間。

這輛馬車之中,坐着的是一名臉龐滾圓的白胖中年男子,臉上始終掛着天生般的和善笑容。

這名白胖中年男子,正是文玄樞的心腹之一,吏司資庫官洪鮮花。

任何秘密,尤其是對於一些身居高位的人極其有用的驚人密報的傳遞,都絕對不可能是單線。

洪鮮花自己,便是其中一條線。

一些事情,他到了中州城之後,便自然會極其詳盡的朝着自己效命的主子彙報。

然而就在這平靜的行進過程中,在清晰的馬蹄聲和車輪聲中,驟然插入了一聲極為懾人心魄的巨響,就像是一個鐋鑼驟然被一根巨木撞破。

洪鮮花本身並不算厲害的修行者。

他只是剛進魂師的修為,且一直是在中州城中文職,恐怕軍中隨便抽出一名低階修行者,都能將他殺死,所以在這聲巨響發出的一瞬間,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什麼。而幫他駕車的馬車,卻是一名中州城中略有些名氣的厲害修行者。

只是此刻這聲巨響,卻就是在幫他駕車的修行者身上發出。

在洪鮮花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幫他駕車的修行者的身體已經撞在了車廂上,撞碎了半邊的車門,連車廂夾層中的鋼板都硬生生的折彎。

洪鮮花看到,他的這名護衛高手手中的一件環狀魂兵也已然彎曲,而他的頭顱,則已經完全凹陷下去,根本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車門碎裂,陡然看到這樣景象的洪鮮花,才徹底反應過來,方才的這聲巨響,竟是對方的某件兵刃敲擊在他護衛高手的魂兵上,然後再瞬間硬生生壓打在頭顱上發出的聲音。

他駭然的往前看去,只看到一名上衣完全炸裂的魁梧絡腮鬍子漢子手持一根赤銅色魂兵長棍,冷冷的笑着。

這名身上肌肉如岩石一般高高鼓起的絡腮鬍子漢子身旁,站着一名手持着黑色長槍的婦人。

“是皇帝的人,洪鮮花,沒錯。”

只是看了他一眼,面色如鐵的婦人便冷笑了一聲,也不多說,“嗤”的一聲裂響,直接一槍如電,刺向車廂中的洪鮮花。

在這一瞬間,洪鮮花想到了這兩人是常繼和祁紅,都是屬於鍾家的軍中高手,之前都是在中州衛中當教習,分授棍技和槍術...很顯然這只是一次鍾家的人對於皇帝的報復性刺殺。

洪鮮花明面上是皇帝的心腹之一,但實際上,卻早已是文玄樞的人,所以這是一次陰差陽錯的刺殺...而在這一瞬,洪鮮花卻無法辯解,也來不及辯解。

霸烈的軍槍狠狠的洞穿了他的身體,將他的身體釘在了車廂尾,他的身體撞裂了整個車廂尾部的木板,槍尖洞穿了車廂尾部夾層的鋼板,在劇烈的旋轉中,收縮回去,整柄長槍在面目如鐵的婦人手中瞬間安靜,唯有手掌和槍桿劇烈摩擦處有些熱意還在散發。

鮮血如柱,從洪鮮花身後那個車廂孔洞中噴出。

洪鮮花眼神空洞的貼着車廂滑落,死在車廂最後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