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城，城門前。

這次輪到西境的士兵後退了。

他們剛剛不顧一切的追着騎兵沖了過來，以為可以順便奪下奔流城。

然而弔橋又拉起來後，北境的騎兵把他們殺得的節節後退。

此刻，他們也變成了孤立無援的人，一如剛剛的河間地士兵。

不少西境的士兵，連皮甲和環甲都沒有解開，就不顧一切的跳入了河中，然後他們驚恐的發現這些原本保護他們的盔甲，此時就如同死亡之手一般，鬧鬧的扯住了他們，不停的往水裡拉。

不一會，加上之前攻城時丟下的西境士兵屍體，清澈的河流徹底變得黑壓壓的，漂浮着一具具慘白的，浮腫的，扭曲的死屍。

河流兩岸的戰鬥幾乎同時結束。

對岸的盾兵組成的圈子已經縮到了最小，河間地的眾人連困獸之鬥都做不到了，絕望之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又一個同伴被無情的矛尖扎穿。

最終只剩下了艾慕德和河間地的幾個伯爵做了俘虜，至此，河間地全軍覆沒。

……

詹姆驅馬來到河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對岸領頭的黑甲騎士，這個人他關注很久了。

瓊斯也結束了‘狂暴’，來到了岸邊，向對面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死屍，有河間地人，有西境的，有北境人，也有馬的，偌大戰場被染成了黑色，盾牌、長劍、長槍、長矛數不清的武器橫七豎八的插在地面上。

西境也是損失慘重，不過他們留下的士兵至少仍有六千人。

瓊斯看到對岸一個騎着高大白馬，有着飄揚的金色長髮的傢伙，十分顯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瓊斯感覺這個傢伙看向自己的同時，臉上總是帶着若有若無的譏諷般的笑容。

“你是誰？”金色長髮的傢伙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又是誰？”瓊斯問完以後，就覺得這是句廢話了。這個傢伙還能是誰，肯定是大名鼎鼎的弒君者——詹姆·蘭尼斯特了。

不過他想想又覺得這樣回復也挺好的，至少氣勢上沒有輸。

詹姆突然笑了，“我是誰？我是泰溫之子，蘭尼斯特家族繼承人，攝政太后的弟弟，最年輕的御林鐵衛，西境大軍統領，弒君者詹姆。”

“哦，聽說過你。”瓊斯淡淡的回道，心裡卻想道，這個傢伙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頂級人物了，不但長得英俊，頭銜還這麼長，自己完全壓不過他啊。

不過輸人不能輸陣，瓊斯回復的語氣卻很淡然。

“聽說過？”詹姆臉上帶着刀鋒的笑容，“你又是誰？”

“我是安柏家族之子，北境比武冠軍，騎兵突擊隊隊長，克里岡剋星，學城傳承者，黑騎士瓊斯·安柏。”瓊斯一口氣說完，發現竟然還是沒有對方的頭銜長，而且每一個頭銜要麼有水分，要麼都比不過他，最後甚至連最近流傳的黑騎士外號都用上了。

“沒聽說過，”弒君者回道，“不過只要你獻出奔流城，我不但會讓國王赦免你們安柏家族，還可以將北境許封給你們，讓你們替代史塔克家族，成為北境新的守護者。”

瓊斯聽後是想翻白眼的，不過他不會翻。

這個傢伙真能吹，羅柏大軍還在呢，餅就畫好了。

至於什麼北境守護，誰愛守護誰守護，他才沒什麼興趣。

詹姆見瓊斯沒有說話，以為他還在猶豫，接著說道，“我還可以送你金龍，女人，你想要什麼，我蘭尼斯特都有。”

“我想要蘭尼斯特家的瑟曦，你覺得怎麼樣？”瓊斯回道。

實際上倒也不是瓊斯對這個攝政太后有什麼想法，只不過瑟曦是當今維斯特洛最有名的女人，他也就是隨口說了出來。

對岸的詹姆臉色瞬間變的鐵青。

瓊斯看着對岸西境軍隊已經在暗暗的重新集結了，於是不再與詹姆廢話，同麾下眾人高喊道，“回城！”

“你不能走！”詹姆冷冷的說道。

瓊斯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他。

不一會，只見一個士兵押着艾慕德·徒利來到了岸邊。

艾慕德·徒利現在十分狼狽，盔甲上全身黑色的污血，人也彷彿泄了氣一般，任由士兵推搡着，完全沒有之前瓊斯見到時的貴族樣子了。

“你走我就殺了他！”詹姆用長劍指着跪在地上的艾慕德說道。

“隨便，我效忠的是史塔克家族，不是徒利家族。”瓊斯平靜的回道。

“而且你殺了他更好，我都被快這個傢伙氣死了，讓你不要出城，還親口答應過我的‘理當如此’，結果還是出城了。”瓊斯大聲的抱怨道，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艾慕德聽後，猛得抬起了頭，失去神採的眼神也陡然亮了起來，嘶啞的說道，“我沒做錯，我做了一個真正領主該做的事，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能如此侮辱我。”

“艾慕德大人，我不知道一個領主到底該做什麼，我只知道城破了，奔流城會被燒殺的一乾二淨，而躺在床上的徒利大人也將親眼看到傳承千年的奔流城變成一片廢墟。”瓊斯反駁道。

“不過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他接著說道。

“我……我，”艾慕德連說了幾個‘我’，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眼神再次變成死灰一片。

“我們走！”瓊斯轉身說道，麾下剩下的三百騎兵才是自己真正要負責的人。

“你不能走，艾慕德，你快命他停下來，快。”詹姆將長劍放在艾慕德的脖子上狠狠的威脅道。

不過艾慕德此時的心情說想求死都不為過，無論詹姆怎麼威脅，他就癱在那，像個死人般，一動也不動。

……

沉重的城門緩緩的打開，渾身血污的騎兵們牽着戰馬，在守城侍衛複雜的眼神中緩緩前行。

“把城防接管起來，”瓊斯同身旁的卡特爵士小聲的說道。

這實際上是個關鍵的問題。

雖然他們和奔流城是真正的盟友，但奔流城裡面的人效忠的是徒利家，如果詹姆用艾慕德威脅奔流城守衛開城門，說不定真有可能成功。

所以瓊斯一進城就要把城防換成自己的人。

好在艾慕德出城的時候已經下了拚死一戰的決心，留下的守衛也只有二十幾個。

雖然交接的時候也起了點小矛盾，但是守衛看着這群渾身血污，目光冰冷，剛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騎兵們，最終還是明智的閉上了嘴。

也許就像河間地伯爵私下裡腹議的那樣，北境人和河間地人的目標還是有區別的。北境人的目標是保證少狼主羅柏的勝利，而河間地的死活在北境人眼裡並沒有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