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涼笑了笑，臉色蒼白至極，“我很想恨你們，可是我想了很久，我很可悲的發現……我沒有那個資格……”

梨畫衣對不起蘇歡顏，可是沒有對不起蘇微涼。

她們從小疼她入骨，嬌養着她長大，什麼最好的，都給了她。

跟蘇歡顏比起來，真是兩個極端。

後來蘇清嫵算計她，也是蘇廷燁救走她，他不想讓她淌入北歐那趟渾水，甚至用心良苦的送走了她，讓蘇清嫵代替她承受夜家的算計。

如果她沒有遇到墨緋白，她就不會那麼早回到北歐，也許等她回來的時候，夜家已經接到了未婚妻，厲冥淵夜得到了蘇歡顏，那個時候，北歐只有她跟蘇歡顏，姐妹兩在一起，多麼美好的生活……

甚至怕出意外，他給南湛留下來三個消息，阻止她來極北。

是她不聽話……

她太愛墨緋白了，極北是墨緋白的根，她最終還是踏上了這片土地。

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命。

誰都有資格恨他們兩個，唯獨蘇微涼沒有。

蘇微涼喝了一杯茶，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茶水裡，低聲問，“母親病的……很嚴重嗎？”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多餘。

若是不嚴重，怎麼會連她跟蘇歡顏都分不清楚？

墨家三胞胎早產，墨圓圓受的苦，都是陰差陽錯。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跟誰去討公道……

茶水越來越苦，比人心還苦，喝在嘴巴里，比吃了黃連還苦。

蘇廷燁看着她痛苦倔強的表情，忽然說起了其他的話題，“那個男人，對你好嗎？”

蘇微涼笑起來，“很好，比你對母親，更好。”

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蘇廷燁調查過墨緋白，自然知道她過得很幸福。

蘇微涼自幼得他一手教導，她善良天真又倔強的性情，是這位父親，贈予她最好的禮物。

壞道不當道。

因為知道無論何時何地，那些心地善良的女子和男人們，都會喜歡她，保護她。

唯一遺憾的是，這麼多人的保護，她的笑容依舊染上了悲傷。

還有那個女孩……

蘇微涼大約看出了他在想什麼，笑了笑，“圓圓像我，但是比我還頑皮，她一歲了，卻還比不上半歲的孩子，只有那麼一點點大，我抱着她的時候，唯恐一個用力就把她弄疼了……”

“圓圓最喜歡歡顏了，雖然我們長得一樣，但圓圓長大到現在，一直都是歡顏在陪着她，在她心裡，那才是她的母親，現在，她失去了她得母親……”

蘇歡顏，永遠都是她心裡過不去的傷。

“父親，”蘇微涼看着他，悲傷的問，“圓圓和母親，只有活一個，我要怎麼辦？”

這是最誅心的問題。

臨到頭來，她還得面臨這個錐心的抉擇。

她不想失去她的女兒，尤其是墨圓圓那麼小，那麼可憐……

可若是救了墨圓圓，梨畫衣卻死了……

女兒和母親，都是罪孽。

蘇廷燁的神情卻出乎意料，他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