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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里山谷的清新氣息還未散去,小心翼翼避過空間裂隙危險地帶後,李知言和前方之風謹慎對視一眼,同時踏出最後一步。

空間波紋蕩漾,兩人身影消失在裂隙盡頭。

下一刻,兩人眼前光線驟暗,無法言喻的惡臭湧進鼻腔,直衝天靈蓋,李知言和前方之風趕緊屏息。

警惕地環顧四周,扭曲,腐朽,惡臭,糜爛,恐怖……入眼處,踏足處,全都是無法名狀的肉質物體,分不清死物活物,卻全部散發著令人煩惡的負面情緒。

進入這個世界的感覺和面對使徒時一模一樣,彷彿整個天地都在對兩人散發著惡意,壓迫感無孔不入,像是要排除這兩個不融於此世的人類。

但與之相對的,這個世界靈氣無比純粹,濃郁,幾乎到達了靈氣化液的恐怖程度,滿地裸露的靈石礦脈,遠比地球上現存最高S級的靈石品質要高。

“雷意……”李知言皺眉,仰頭凝望天空不住翻滾的噁心肉.團。

他知道,那其實不應該是什麼噁心肉.團,而是正在匯聚的劫雲,這個世界天道需要排除兩人而匯聚的劫雲。

李知言手握青萍劍全神戒備,說道:“果然跟林遠舟說的一樣,地球和此界天道對立,所以兩界的生靈產生了認知障礙,所以我們所見的使徒和世界都有了異變……”

源初教尚未研究使徒,前方之風只能抱着胸聳肩:“什麼意思?”

李知言表情凝重:“天道干涉了我們的認知,我們所見的一切都包含天道對立引發的惡意,並不是真實的……簡單舉個例子,假如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是人類,現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我們在原住民眼裡就是使徒那樣噁心的存在,但是一旦兩界天道和諧友好,沒有產生認知障礙,我們在原住民眼裡就還是人類模樣,一切都是對立後的天道在從中作梗……”

前方之風略一沉吟,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在地球見到的使徒真實面目不是那樣的?可能是人類,又或者其他有跡可循的生物?”

李知言點點頭,小心翼翼踩着地上扭曲的肉.團,繼續道:“各界天道不會平白無故對立,天道都是先天而生,何為先天?便是自世界這個概念存在時,天道就隨之存在了,據說諸天萬界同根同源,都是同時誕生,在同一質點誕生,正常肯定不會出現對立這種情況,在我知道的記載里,哪怕魔頭橫行、被諸天萬界共同誅伐過的九幽世界,也沒有產生天道對立的情況,天道無知無覺,只是維持各個世界運轉而已,不會被其中生靈的情緒左右……”

“現在肯定不正常啊,聽你的意思,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不,有過……以前有過一名逆天而為的魔修,祭煉了整個小世界作為法器,而且能夠入主那個小世界天道,肆意篡改天道規則,傳說空空帝君盜過那名魔修的墓,學到一些惡術,所以後來才有了酆都人將非人天道規則的制定……不過那名魔修平常並不會如何,只有入主小世界,試圖以凡心駕馭天道時,才會被諸天萬界天道厭棄,產生認知障礙,顯化成類似這個世界的噁心存在。”

前方之風意味深長看過去,打量李知言這位名義上天命第一人的男子:“看來你們華夏修真界研究了很多啊……”

李知言笑笑:“還行還行,人才濟濟而已。”

他可不會說整個天命供出資源,讓林遠舟恢復傷勢重新駕馭起七十六具身外化身,這七十六具身外化身日夜開動,遍覽天命創始三門留下的典籍,才勉強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察覺到天道對立、認知障礙的問題。

而這次特意要抓一隻活的使徒回去,是想試試有沒有辦法去除天道對立設下的認知障礙,看看使徒真實面目到底是什麼樣子,能否友好交流……

光看這一界誇張的靈氣和之前五隻使徒的強悍戰力,華夏修真界就已經意識到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兩界一旦出現大舉開戰的狀況,即便傾盡地球所有底蘊,也不可能是這個對立世界的對手。

從古至今,靈氣就決定着一切,靈氣差距太大,兩個世界的修士根本沒有可比性。

就李知言知道的,華夏修真界上古最鼎盛時期一共七名帝君,但同時期擁有帝君之姿的人不在少數,那些人沒成就帝君,少的只是一些機遇,底蘊,如果那時候靈氣有現在這個對立世界濃郁,不,一半程度就好,華夏修真界帝君的數量起碼能翻上兩倍,可達二十之數!

二十位帝君同世競爭,那該是何等令人心馳神往的盛世?

而現在他踏進的這個世界,世界邊際未明,原住民多少未明,僅是五隻進入過地球的使徒卻都徘徊在帝君之境邊緣,以李知言的智慧,根本想不出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個世界的強大,可怕。

地球一旦和這個世界對上,說以卵擊石都是在抬舉地球。

“多謝。”前方之風突然道。

說話時美目四下打量,彷彿剛才那兩個字不是對李知言說的。

李知言坦然受之,嘿嘿一笑:“應該的,省了你們大筆精力,免得亂走冤枉路。”

前方之風搖了搖頭:“我不是謝這個。”

李知言奇道:“那謝什麼?”

前方之風翻白眼:“謝謝你們華夏修真界給我們這些新生修行勢力一個發展機會。”

李知言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笑。

靈氣復蘇之初,僅僅只有修行長生之道的華夏修真界有強者存在,如果那時候華夏出手統一世界,地球早就是華夏的天下,哪裡還容得下其他修行勢力存在。

饒是這樣,其他修行勢力依舊對華夏修真界視如猛虎,旗下強者拼了命修行,就為了能夠和華夏修真界抗衡。

前方之風是個明事理的人,始終對華夏修真界心懷感激,否則當初小黑屋事件時也不會幫何愁擊退水系覺醒者。

在外面時不能輕易多言,到了這種沒有任何外人的地方,前方之風吐出一句潛藏已久的謝謝,心中分外暢快。

前方之風長長舒了口氣,問道:“不過我很好奇,你們華夏修真界表現得如此與世無爭,就不怕養虎為患?”

李知言心領神會:“你指空桑?”

前方之風點頭:“你們在空桑手底下吃過不少虧,甚至印姐姐的哥哥也死在空桑手裡,為何你們始終不對空桑動手?其他勢力干涉,又或者國際輿論,對你們華夏而言都只是個笑話而已。”

實力增長,和華夏修真界接觸越多,前方之風就越明白華夏修真界深不可測,即便她已經是S級強者,明面上匹敵李知言這個命輪第一,可是李知言仗一柄青萍劍,完全可以輕鬆解決她,而她想要抗衡青萍,除非借住聖杯聖槍之力。

上古七帝留給華夏修真界的遺澤不可估量,那些妙用無窮的帝君之器就是最讓其他勢力忌憚的存在,現在各方眾生武具雖然認主,可真說能匹敵帝君之器,還任重道遠。

華夏修真界始終保持與世無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從容態度,甚至對空桑那種小動作不斷的敵對勢力一直容忍,從未施加過真正壓力,這讓前方之風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天空雷意洶湧,噁心至極的肉質雲團中,九道紫雷開枝散葉般驟然劈下。

李知言握劍上撩,青蓮劍氣磅礴無匹,與九道紫雷僵持片刻,摧枯拉朽轟上天際,紫雷倒卷,混着劍氣極不講理地砸回肉質雲團之中。

劫雲散,天地清。

李知言這才回頭,神色如常:“這事你想問很久了吧?在可惜印飛冥,覺得我們該為印飛星報仇?”

前方之風咬着下唇一聲不吭,算是默認。

“印飛星死的確實不值,但是未來……不,現在,未來,都是你們新生代的天下,我們這些老古董的時代已經過去,能做的,只是在後輩成長前幫扶一下罷了……”

前方之風秀眉微蹙:“你的意思是?”

李知言笑笑:“就是你想的意思。”

前方之風瞬間變了臉色,咬緊牙關,拳頭青筋直冒,怒道:“姓李的,你們華夏未免太目中無人了!把我們當成後輩的磨刀石,就不怕你們那些新生代一個都扶不起來嗎?!”

三言兩語,前方之風就明白了一直困惑她的問題答案。

華夏一方的態度,竟然是新生代的時代就應該由新生代來解決,華夏修真界一直與世無爭,放任全世界其他修行勢力崛起,只是為了給華夏年輕一輩塑造一個必須居安思危的環境,來磨礪華夏新生代。

這意味着等到華夏的新生代足以和世界上其他修行勢力的強者爭鋒,那些強橫無邊的上古修真者就會徹底放手,不再過問任何事情……

也就是說,像前方之風這種一直視華夏上古修真者為敵手的強者,其實從來就不在那些上古修真者眼中,那些上古修真者眼中,這個世界上所有在新時代產生的強者,都是後輩,或者後輩的對手,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他們扶不扶得起,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如果你們不願意做磨刀石,大可以先問問我手中的青萍劍。”

說著,李知言霍然抬首,遙望一隻被劫雲劍氣交鋒吸引過來的使徒,嘴角勾出一絲猙獰,“當然,前提是你們得賭上擁有的一切,有趣的很呢……”